第二百三十章 王醫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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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角李清懿秦增!
    眾人都看向他。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甄珍指著前方唯一一處稍顯靜謐的地方,“那不是……”
    李清懿朝她指著的方向看去,目光穿過重重人群,看見了負手而立的四皇子。
    四皇子身邊也有人出聲提醒,他朝李清懿這邊望過來,麵上被穆盈劃破的傷處被一張金色麵具遮住。
    聽說那疤痕已經淡了許多,不知道將來能不能恢複如初?
    李清懿覺得不太可能,但誰知道呢,興許四皇子真能找到那樣的神醫,能夠治好他的臉,不然,他這副尊榮,將來若真登了大位,也不太好看。
    四皇子看向李清懿的眼神,是一種詭譎的怪異之色。
    然而隻是一瞬,便輕抬步伐朝她們走了過來。
    甄珍似乎不太喜歡四皇子,很後悔喊了那麽一句,十分拘謹的站在李清懿身後行了禮。
    四皇子的目光從幾人麵上掃過,最後落到李清懿的身上,“李大姑娘,別來無恙?”
    無恙嗎?
    大家都還活著,應該算是無恙吧!
    李清懿微微一福身,神色平靜,行禮道“四殿下。”
    四皇子點點頭,目光從她連上移開,意味深長的看向她身後的李妙苒,“這是令妹?”
    李清懿麵色一寒。
    四皇子嘴角浮起一絲近乎挑釁的意味,“相請不如偶遇,不如結伴同行?”
    皇子相邀,若換成其他女子,恐怕求之不得。
    可在場的三個皆不在此列。
    四皇子明顯感受到了李清懿猶疑,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如何應對。
    正在此時,一個聲音仿若從天外而來,瞬間解了李清懿的禁錮,“四殿下,怎在此處。”
    眾人回頭看去,男子騎在馬上,麵容在浮光掠影中顯得剔透明淨,如碧軟若絲的青草香味,雨過天晴後的破雲暖陽,黑夜降臨時的第一顆星辰那般令人滿心歡喜。
    深深淺淺的燈盞光芒在他身後氤氳模糊,整個天地都仿佛成了他的襯托。
    “秦增。”
    李清懿喃喃一聲。
    四皇子的麵色變得難看,“秦大人到這來做什麽?”
    秦增麵容平靜,“皇上宣四殿下入宮,宮人遍尋不得,本督隻好親自跑一趟。”
    天下大概也隻有秦增,敢直問四皇子怎麽在這裏,還埋怨他為什麽到處亂跑,居然還要我親自來找。
    四皇子冷臉看了他一眼,眸光掃過李清懿,隨後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李妙苒等人也鬆了口氣。
    甄珍說道“方才四皇子看向妙兒的眼神怎麽那麽可怕?”
    李妙苒顯然也被嚇到了,小臉有些發白。
    李清懿心疼的看她一眼,轉頭問秦增,“大人怎麽在這?”
    “路過而已。”
    “那方才大人說皇上宣四皇子入宮的話……”
    “皇上的確宣四皇子入宮,隻不過是明早。”
    “那……皇上不會怪大人吧?”
    秦增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放心。”
    李清懿卻是習慣了他這般淡淡的神色,並不放在心上,笑道“多謝大人解圍,我們這便先回府了。”
    秦增道“我順路送你們一段。”
    放才四皇子看李妙苒那一眼,讓李清懿也心驚膽戰,有秦增陪同,她的確安心許多。
    “多謝大人。”
    幾人上了馬車往宣德侯府行去,秦增騎馬隨行在側,李清懿掀開車簾,見秦增身上的長袍被夜色染得深沉,格外令人安心。
    秦增偏頭去看。
    李清懿衝他展顏一笑,才將腦袋縮了回去。
    秦增望著晃動的車簾,微微勾唇。
    柿子胡同周圍的一片區域,算是京城最窮苦的百姓聚居之處。
    王醫婆穿著自己最體麵的衣裳,從家門中出來,雇了一輛青油馬車往城南去。
    城東往城南一路,就如同從凜冬行至熙春,滿目的蕭索一點點退去,變得熱鬧、繁華,宛如兩個世界。
    王醫婆一顆心被憧憬塞得滿滿當當。
    隻要替趙齊做成這件事,所得的銀錢足夠她帶著兒女離開柿子胡同,離開這個烏七八糟的地方,住到更好一點的地方去,孫子也可以送去念書識字。
    但她心裏又惴惴不安,怕那李家侯夫人沒那麽好騙。
    萬一事情敗露,她隻有死路一條。
    不過她也想好了,自己已經是黃土埋了半截兒的人了,死了也就死了,萬一事情成了呢?
    那就是她的翻身之日!
    不是有那麽句話嗎!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有時候,就得豁得出去!
    青油小車一路行至城南,王醫婆極力鎮定心神下了馬車,往濟仁堂對麵茶樓裏去。
    她就在這裏等著阮氏出現。
    不多時,一輛帶著宣德侯府徽記的馬車停在濟仁堂門口。
    王醫婆的神經猛的一繃,差點站起身來,她趕緊控製住自己的動作,眼神有意無意的瞄著那馬車。
    她看見一個通身體麵的婦人扶著丫頭的手下了馬車,知道這就是阮氏。
    阮氏緩步進了濟仁堂,王醫婆便起身結了茶錢。
    這已經是阮氏第三次來濟仁堂看診。
    她的病症由謝嬈診治已經有了好轉,來濟仁堂當然是障眼法。
    大夫詢問了病症,按著情形調整了藥方,抓了藥,阮氏又特意磨蹭了一會,問了幾個問題,才從裏頭走出來。
    她鎖著眉頭,麵色躁鬱,登上馬車後頗有些不耐的對車夫吩咐道“回府。”
    丫頭們見她心情不佳也都噤若寒蟬。
    隻是馬車剛剛向前沒幾步,卻突然衝出一個婦人橫在路中央,車夫一驚之下強行勒馬。
    馬車一陣晃動,那婦人堪堪避過,腳下不穩摔在路旁,阮氏掀開車簾來看,“怎麽回事?”
    車夫見撞了人,額上見汗,“夫人,這女人突然衝出來,小人來不及避開。”
    阮氏朝那女人看去,見她小腹隆起,似乎懷著身孕。
    她一驚,連忙下了馬車。
    藤黃率先上前去問,“這位夫人,您沒事吧?”
    那女子衣著普通,連忙擺手說“不敢當,我沒事……哎喲……”
    女子麵露痛苦之色,捂住小腹,阮氏麵色一變,“不遠處就是濟仁堂,你先隨我們去醫館看看,診金你無需擔憂。”
    就在這時,那女子看著前方眼睛一亮,“王嬸子!”
    眾人回頭,就看見一個穿著靛藍短打衣衫的五旬婦人疾步走了過來,“哎呀,季娘子,你這是怎麽了?”
    “王嬸子,方才我被一隻大老鼠嚇著,不小心衝撞了這位夫人的馬車,沒站穩摔了一跤,現下有些腹痛,你可能幫我看看?”
    阮氏聽見這一聲“王嬸子”,眼睛不由眯了眯。
    這王嬸子,不會就是王醫婆吧?
    她定定站住,細細去看季娘子,季娘子似乎十分相信這位王嬸子,旁邊就是濟仁堂,她卻不看一眼。
    隻見這“王嬸子”掏出一個布包,當場就要幫季娘子施針,阮氏想了想,說道“這天寒地凍的,不如二位到我的馬車上施針吧。”
    季娘子有些遲疑,王嬸子笑道“如此,就再好不過了,多謝這位夫人仁善。”
    藤黃流紫上前,攙扶這季娘子上了馬車,王嬸子緊跟其後,並不耽擱,拿出銀針就給季娘子安胎。
    季娘子也十分安心的讓王嬸子施針。
    王嬸子頭不抬眼不睜,施針的動作也十分嫻熟,幾針下去,季娘子的情形就有所好轉,她說道“季娘子隻是受了些驚嚇,不礙事的,回去好好修養幾日,莫要操心太多。”
    “多謝王嬸子。”
    季娘子撫著小腹,謝過王嬸子,又看向阮氏,“是我衝撞了夫人,還請夫人莫怪。”
    阮氏不知這二人還是不是配合演戲的,便接著她們的話往下說,“季娘子沒事就再好不過了,隻是你懷著身孕,不可輕忽,還是隨我到濟仁堂看看,咱們也都能放心。”
    季娘子卻笑道“夫人不必擔憂,我與王嬸子相識多年,對她的本事十分信服,我們街坊鄰居有個什麽病症,都找王嬸子問看,她尤其擅長婦人病,甚至能給逆生子接生!”
    阮氏揚眉,“當真?”
    王嬸子謙虛道“季娘子可別替我這半老婆子吹噓了,不過是人老了,見過的多一些。”
    阮氏笑道“這治病救人,可與旁的不同,若王嬸子當真能接生逆生子,那可是了不得的本事,傳揚出去,這滿京城的女人,都要將你當做活菩薩供起來!”
    王醫婆聞言,笑容裏有一絲尷尬,“話是這麽說,可又有幾個人會將性命交給我這種人手裏,不過是街坊鄰居信得過罷了。”
    這種人?
    阮氏心中一動,繼續引著她往下說,“王嬸子這話是何意?”
    王醫婆道“您是貴人,貴人不踏賤地,自然不知道我們城東那邊的境況,我們周圍,混混兒、偷兒、娼妓,什麽人都有。她們也是人,人吃五穀雜糧就沒有不生病的,我年輕時在藥堂做工,學過些醫術,那些看不起病的,便來找我問,一來二去,倒也積攢了些經驗。但那些正經人家,又怎麽會來找我看病?哪怕是聽說了,回頭一問,得知我是常給那些下等娼妓看花柳病的,便避之不及了。”
    阮氏聽到這,已經確定這王醫婆的身份。
    不過她是個生意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不在話下,麵色幾經變幻,最終露出“理解”的神色,“這也是實話,隻是可惜了王嬸子的本事。”
    季娘子說道“不知情的人嫌惡,我們這些街坊鄰居,卻知道王嬸子最是好心,從來沒二話的!”
    “你說的是。”
    阮氏嘴上應著,心裏卻想,如果她不是事先知道王醫婆是魏寶珠買通辦事的人,她八成會被這眼前這二人一唱一和給騙了。
    那王醫婆也見好就收,連忙告辭,“既然季娘子已經無事,老婆子就不打擾夫人了。”
    阮氏客氣的點點頭。
    季娘子也隨後告辭離開。
    阮氏看著二人的背影沉眸一笑,“還真是演的一手好戲。”
    藤黃意識到什麽,“夫人?”
    “哼,先回府吧,一會兒,你去城東打聽打聽王醫婆和這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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