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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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權宦李清懿秦增!
    不過,這事兒李清懿不能單打獨鬥。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她叫過長闌耳語幾句,然後說“你悄悄去找黃姨娘,把我的話說給她聽。”
    黃姨娘,就是魏二老爺魏世原從前的通房丫頭浣紗,原名黃沙兒,如今她成了魏世原的姨娘,便也恢複了本名,眾人都稱她為黃姨娘。
    她是魏世原的第一個女人,情分非比尋常,二夫人嫁進門後為防後患,用藥使其一病不起,十幾年困在方寸院中。
    李清懿將真相告知,黃姨娘痛恨二夫人欺騙的同時,對李清懿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如今,十分盡心的替李清懿在魏府活動。
    “是,奴婢會找機會去見黃姨娘。”
    主仆二人剛說完話,元衡郡主就來了,李清懿連忙迎上去,“母親!”
    她的聲音嬌俏又歡喜,顯示出一種真切的親近。
    元衡郡主頂著魏世成施加給她的巨大壓力,如今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散發著母愛,不知道的人看見二人黏黏糊糊的相處模式,還以為她們的感情有多好呢。
    “懿兒,過幾日穆府老夫人壽宴,你跟我一同前去。”
    穆府就是穆貴妃的娘家,雖說魏世成擺明了是站皇後的那邊,但人情往來還是要走。
    不光是魏家,京中大多數權貴都要給穆府這個臉麵。
    李清懿挽著元衡郡主的胳膊坐下,說道“母親,穆府老夫人壽宴,一定會去不少人吧?我跟著母親去合適嗎?”
    “有什麽不合適的?你是我的親生女兒,又這般出色,我帶著你出門,不知道多讓人羨慕呢!還是說,你想跟你二嬸一起去?”
    “我當然要跟母親一起去了!二嬸有妹妹陪著,倒也不是非要我在身邊。”
    元衡郡主笑道“母親也不是攔著你跟李家人來往,隻是你這麽多年都在她們跟前,我這個做母親的,難免心裏泛酸。”
    她如今也是放得開了。
    擱在以前,打死她也說不出這種話。
    現在是沒辦法,隻能把二夫人常說的這種酸話都學了來。
    習慣以後,倒也沒什麽說不出口的。
    反而許多事情都變得容易了。
    “母親哪裏話,咱們到底是親母女,懿兒的身上,有一半流著的是母親的血,懿兒隻遺憾沒能早點到母親身邊來。”
    說著,她眼中蓄起淚來,“母親為什麽不早點來接我。”
    元衡郡主看見她如此,神情有些僵怔。
    李清懿又說“先前見到母親的時候,我確實很生氣,氣母親將我丟下,氣母親這麽多年來對我不聞不問,才故意跟母親做對。二嬸對我好,但她有自己的女兒,我也不過是侄女,與親母女到底是不同的……”
    她說著,抱著元衡郡主的力道緊了緊,“現在我知道了,母親並非不想接我過來,隻是怕我來魏府寄人籬下受委屈,是我錯怪母親了,現在我隻希望以後能常伴母親身邊,母親,你說好不好?”
    好話賴話都被她說了。
    卻也是一個小姑娘麵對自身處境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掙紮。
    元衡郡主的心髒緩緩收緊,從二夫人那裏學來的虛偽酸話如同變質了一般卡在喉嚨,幾乎分不清李清懿這一番真情流露是真是假。
    她的手不自主的撫上李清懿的後背,仿佛想要安慰一隻受傷的幼獸般小心翼翼。
    一旁站著的長闌,強壓住自己臉上的震驚。
    如果不是明確知道李大姑娘要對付魏家,她都要信了這番話了。
    難怪大人說,李大姑娘看似綿軟,可眼淚背後處處都是拿捏。
    但她覺得李清懿沒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眼淚是她為數不多可以拿來用的武器,既然有武器,為何不用?
    屋子裏沉默了許久都沒人說話。
    李清懿伏在元衡郡主腿上小聲又委屈的抽噎,直到啪嗒一聲,一大顆眼淚滴在她的側臉上。
    她渾身一緊,怔然起身朝元衡郡主麵上看去。
    那張容色開始凋零的臉上,滿是淒哀。
    李清懿有些茫然。
    她隻在對方臉上看見過冷漠,憤怒,倨傲等神色,原來元衡郡主也是會哭的。
    隻是她哭什麽呢?
    入戲太深了?
    在李清懿愣神的時候,元衡郡主眨了眨眼睛,將剩餘的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恢複了尋常神色,“懿兒,莫要說這些胡話,你已是大姑娘了,將來總要家人,母親一定為你尋一門好親事,就當是母親彌補這麽多年來不在你身邊的遺憾了。”
    李清懿聞言,心裏剛剛燃起的一點小火苗呲的熄滅了,是啊,她在期待什麽呢?
    明明早就知道她這位母親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對方接她過來,本來就是要為她尋一門“好親事”的。
    李清懿緩了神情,又是失落又是感動的模樣,聲音低低的說道“母親的苦心,懿兒都明白。”
    “母親還有事,就不在你這多留了,你若無事,就在府裏走動走動,回李家也是行的。”
    元衡郡主不知道是不是演不下去了,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李清懿看著她的背影,神色慢慢恢複平靜。
    夜色降臨,屋外驟然刮起狂風,窗欞被風鼓動的砰砰作響。外麵傳來幾聲異動,李清懿從書卷中抬起頭,長闌早已拔出腰間薄如蟬翼的軟劍,蘅蕪挑著蠟燭芯子的手頓在空中,也凝神望著窗外。
    窗外傳來一個平靜冷淡的聲音“是我。”
    李清懿恍然道“你們先出去,在門口守著。”
    丫頭們前腳出去,已經從窗中掠進一個身影。
    秦增淡色的袍擺上,還沾著幾片在風中零落的花瓣。
    他輕輕將之拂去,開門見山道“你說的沒錯,魏世成私下裏的確在找朝廷要員府庫虧空的罪證。”
    李清懿看著他,想不通這個權傾朝野的人,為什麽總喜歡在大半夜的跳牆跳窗進人家屋子談正事。
    不過好歹強過之前,不僅來去無聲,還打暈她的婢女。
    她急忙起身行禮。
    秦增看著李清懿,她十五六歲的年紀,將將長成,眉目卻疏淡的像個看破紅塵的尼姑似的,“你院子的花開的不錯,不過礙於我時常從此出入,你需得將靠牆的花枝修剪修剪。”
    他負手而立,說的淡然平靜,卻讓李清懿呆在當場。
    他又說“你這一副呆子樣,是準備讓本督在這站上一夜?”
    李清懿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讓座倒茶,忙亂起來。
    她深深的覺得,即便認識秦增的時間不算短,但她還是常常會對他一番新的認識,“既然大人有所發現,打算怎麽做?”
    秦增泰然落座,說道“什麽也不做。”
    李清懿了然。
    秦增轉臉看她,“你不問為什麽?”
    “魏世成搜集官員貪墨的證據,在他捅破這層窗戶紙之前,誰知道他是為了一己私欲,還是為了朝廷除害?即便我懷疑他不是好人,也不能就此下絕對的論斷。”
    秦增不由對她刮目相看,“難得清醒。”
    李清懿笑道“再說,魏世成收集了證據之後,也未必不能為皇上所用。所以不必著急,先看著便是。”
    秦增點點頭,話鋒一轉,“你之前想讓東廠求證的事,已經有了結果,毒死魏雪瑩的蜘蛛,的確出自四皇子之手。”
    “也就是說,魏寶珠當真背著她娘,與四皇子暗中勾結。”
    秦增若有所思的看了李清懿一眼,仿佛體會到了她的處境當真堪憂,起身離開時說道“若是缺人手,可以找我借。”
    李清懿可不管秦增是不是為了監視她的行動,她正缺人手呢。
    “多謝大人慷慨。”
    送走了秦增,李清懿疲倦惺忪的縮在錦被之中,想起方才秦增的話。
    堂堂東廠提督,居然能如此自然的說出這樣的話你院子的花開的不錯,不過礙於我時常從此出入,你需得將靠牆的花枝修剪修剪。
    李清懿失笑。
    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京城中百姓富餘,三十六行行行興旺,遠遠近近的商人小販,井然有序,一片繁榮盛景。
    宋芊在馬車中聽著街邊的繁盛熱鬧,心中盤算著自己的終身大事。
    婢女采蘋知道她又在想出嫁的事情,皺著一張臉,說道“姑娘,魏家的門戶雖然高,卻沒什麽底蘊,尤其二房,吃穿用度定是不如咱們宋家的,到時候您說不得要受委屈了。”
    宋芊斜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她並不是過於張揚,喜愛喧囂的性子,但該做的打算不能不做。
    她是宋家嫡出的姑娘,即便已經二十有三,正室的位置不易尋,若要給人做繼室填房,有大把的選擇。
    但她最終選擇了給魏世原做良妾。
    原因,無非是那一次巧遇罷了。
    魏世原溫潤儒雅,相貌堂堂,哪裏像是好幾個孩子的父親。
    采蘋見她不說話,苦著臉暗自心煩。
    她是宋芊的陪嫁丫頭,到時候自然也是要跟著去魏府的。
    雖說將來都是做通房或姨娘,但她也想跟著一個年歲相當的少年郎,而不是有妻有妾有好幾個孩子的男人。
    宋芊回神見她麵色不好,便說道“你休要亂想些有的沒的,魏家底蘊不足,前程卻不可限量。”
    “前程不可限量的是魏世成魏大人,又不是魏二老爺,將來他還得巴著兄長扶持不是?奴婢實在想不明白,姑娘緣何就看中了他?咱們家大老爺居然也同意這門親事……”
    宋芊卻不似她想的這樣簡單,淡淡說道“既然伯父能同意,就必然有可行之處。”
    采蘋心中不服,“姑娘,從前您總說不願低嫁,要嫁也要嫁個門當戶對之人,如今可好,不僅低嫁了,還是做妾室……姑娘,以您的樣貌才學,奴婢替您覺得可惜,您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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