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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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權宦李清懿秦增!
    秦增對李清懿的聰明是認可的,但小姑娘年歲不大就這麽機關算盡戾氣橫生的,總不是什麽好事。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其實,他可以代勞,但李清懿不允。
    不允便罷了,有他從旁護著,誰能動她一根寒毛。
    秦增這麽想著,便起身出了門。
    魏府。
    李清懿早已入睡,隻是睡的極不踏實,以至於秦增推門進來的時候,她便立刻醒了。
    她下意識的摸起枕頭下藏著的匕首,隔著重重簾帳衝著外麵的人影低聲喝問道“誰!”
    剛剛開門走進來的秦增揚揚眉毛,這丫頭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警醒了,“是我。”
    “額……您怎麽來了?”
    秦增說道“剛剛閑下來,睡不著就來看看,怎麽,已經解決了林氏,竟還這般不踏實?”
    李清懿當然不能將前世發生過的事情說給他聽,隻能推給直覺。
    “雖說林氏的下場是她應得的報應,但這件事對魏府來說還是過於沉重了,林氏還留下三個孩子,她們想必會恨我入骨。”
    “然後?”
    “林氏是自作孽,我問心無愧,但魏寶珠姐弟三人的憤恨需要一個出口,這個出口自然而然就在揭露林氏罪孽的人身上,就是我了,我也不是怕他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隻是沒完沒了的謀算也會讓人心煩。”
    秦增勾唇笑道“看來你也不是樂在其中。”
    李清懿白他一眼,“大人就會說風涼話。”
    秦增對她這嗔怪撒嬌的語氣十分受用,換了個話題,“穆盈死了。”
    “啊。”
    李清懿輕呼一聲,也不算反應太大,不過她覺得穆盈和長悅這兩個偏執扭曲的人相互殘殺,彼此應該都死的很慘。
    她不打算問。
    秦增突然說道“你不要再接觸穆家的事。”
    穆盈的死,顯然讓穆元昌萬分惱怒,但穆家若真要來質問他,他可以拿出一百個理由來讓對方閉嘴。
    危險的是四皇子,他怕四皇子對李清懿不利。
    李清懿詫異的看著他,“大人查清穆家的事了?”
    秦增搖頭,“沒那麽容易,但已經有些許苗頭,我會查下去。隻是不希望你再介入其中。”
    李清懿聽到他的話,隻是沉默下來,沒有應聲,也沒有反駁。
    她當然知道朝堂廟宇的可怕,無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還是鞍前馬後的群臣,無一例外的可怕。
    秦增這麽說,定然是知道了什麽,並且萬般忌憚,讓她不要去觸碰,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
    但秦增認為她能抽身而退,她卻知道自己與秦增是綁在一起的,同進同退。
    不過,她沒有傻到非要跟秦增較真兒。
    她提過茶壺,裏麵的茶水是蘅蘭臨睡前沏好的,此時還帶著溫熱。
    她倒了兩盞茶,將其中一盞推到秦增麵前,說道“既然大人不希望我再過問穆家的事,我不問便是。”
    “這樣最好。”
    他端起茶水,毫無半分挑剔,輕飲而下,眼中卻有詫異,覺得她不該這般聽話才是,轉耳就聽見李清懿說道“但,我也有一定要做的事。大人不要將我看做後宅女子,那樣平平淡淡嫁人生子的日子,不會屬於我。”
    秦增被她氣到了,無奈道“我從未將你當做普通女子,正是因為這樣,更希望你自由自在。”
    李清懿愣了愣,如此推心置腹的話語,使她心頭有一股情緒緩緩凝聚起來,滲入血脈之中。
    “什麽是自由?怎麽樣才能自在?無非是看人心能否脫離桎梏,若心如枷鎖冰冷堅硬,無論身在何處,都不可能超脫三千煩惱。”
    秦增直直看著茶盞之中浮浮沉沉的芽葉,說道“原來你心中的秘密,竟然紮根如此之深,深至骨髓身心,已成桎梏枷鎖?”
    李清懿微微一哂“大人到底是通透之人,能聽懂我說的話。”
    秦增抬眸直視眼前的少女,燭火映照之下,李清懿那雙本就懾人的眼睛被映出紫金的光芒,令人心神震蕩。
    他強迫自己扭開頭,將近日京中值得注意的事情簡單說了幾句,便說道“你早些休息。”
    李清懿起身相送,見外麵飄起了輕細的雪花,便從牆邊拿起一把油紙傘遞給他,秦增十分自然的伸手接過,離開。
    等那秦增的身影從院落中消失,李清懿已經了無睡意。
    她站在門口,任由雪花打橫斜飛過來,沾濕她的手心。
    魏寶珠,你會怎麽做?
    替你母親,去做魏府的馬前卒嗎?
    林氏的死,讓魏府消沉了幾日,但也隻是幾日,便恢複如常。三夫人郭氏少了對手,這段日子便把心思放在了整頓三房上。
    元衡郡主跟魏瑾兒還需要對一些事情進行消化,也很少離開大房活動。
    隻有魏寶珠,她遺傳了林氏八九分的性情,聰慧,堅韌,八麵玲瓏。在極度的哀傷憤恨之後,她很快認清了自己的處境。
    沒了母親遮風擋雨,父親又因為母親的事對她心懷芥蒂,她現下最能依靠的就是魏老夫人。
    因此魏寶珠比從前更加頻繁的出入鶴延堂,李清懿對此見怪不怪,覺得這是在情理之中。
    這日,魏寶珠早上如往常一般便趕早到了鶴延堂,近身侍侯梳洗茶水,濃芍映春在一旁為她打打下手。
    其實私下裏,魏寶珠也有些奇怪。
    按理來說,母親犯了這麽大的錯,按照祖母的性子,怎麽也要給她一段時間臉色看。
    但祖母此次對她卻格外的寬容,仿佛真的是憐惜她沒了母親,父親又對她耿耿於懷,盡顯為人祖母的關切與憐愛。
    如果魏寶珠不了解自己這位祖母也就罷了,但她十分清楚祖母的為人。
    若說她的外祖家有什麽雄厚的背景,或是高官權貴,她也能夠理解。可換句話說,如果她真有那麽強的外祖做後盾,母親還至於到如此地步?
    所以魏寶珠猜測,祖母一定還有後話,或是有什麽安排。
    “寶珠,去將櫃子裏的蘇合香取出來點上。”
    就在魏寶珠拿著剪刀心不在焉的修剪花枝時,魏老夫人突然開口。
    她放下剪刀,打開櫃子將香取出來放入瑞獸鏤空香爐中點燃,然後到了魏老夫人跟前,等待吩咐。
    魏老夫人瞄了瞄她臉色,抿了口茶,說“看你的模樣,似乎不怎麽高興。”
    魏寶珠連忙跪下“孫女沒有不高興,隻是……”她不敢提起母親林氏,便轉了話鋒,“這幾日不曾休息好,閉上眼睛就是一夜亂夢。”
    “既然沒休息好,就先回去好生調養調養精神,強行杵在我這,我看了也難受。”
    魏寶珠抬眼看了看她,懇切到“祖母是孫女最最親近信任的人,孫女在您身邊呆著,反而更安心,就算留在鶴延堂年年日日的伺候您,孫女也願意。”
    魏老夫人揚了揚唇角,“你已經是個大姑娘了,還有多少年日能留在我身邊,總歸是要嫁人的。那些丫頭做的事,也不必去伸手了,你是個聰明孩子,應該去做更重要的事。”
    來了!
    魏寶珠心裏一抖,祖母果然對她有安排!
    “不知祖母所指的,是什麽事?”
    魏老夫人掀起眼皮看她一眼,“跪著做什麽,起來吧,咱們祖孫就是隨意聊幾句。”
    魏寶珠穩了穩心神,站起來,替她斟茶。
    魏老夫人複又垂下眼皮,仿佛真的隻是閑聊般問道“你外祖家怎麽樣了?”
    魏寶珠心中一跳。
    自從那日出事,她便沒回過林家,也沒讓人去問過,但想也知道不會太平。
    賭坊沒收到銀兩,是萬萬不會放林文業回來的,鄒氏又跑回了娘家,這事兒不知該如何解決,興許大房忍無可忍,還會借這個機會分家。
    “孫女不知。”
    她隱隱覺得祖母有什麽打算,興許眼下就會透露給她,於是她攏著手站在一旁,等著對方開口。
    魏老夫人看著她,緩緩站起身來,在屋子裏來回踱了幾步,說道“林家如何暫且不說,你是咱們魏府的女兒,是二房嫡女,隻要你老老實實一心為魏家著想,我又怎麽會不顧你的前途?”
    魏寶珠複又跪下,“祖母的苦心,孫女都明白。”
    魏老夫人行至窗下,伸手將窗子推開。
    濃芍等人都立在外麵等著她傳喚,見狀立時帶著所有小丫頭們都退遠了些,廡廊下立時沒了人,一片空曠安靜。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母親雖然做錯了事,但究其本質,也怪不得她。不是有那句話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魏寶珠惶恐,母親畢竟是害了她的眼睛,對方居然不恨?
    她不安道“祖母,寶珠絕沒有因為母親的事心生怨恨……”
    魏老夫人抬了抬手,讓她起來,說道“你母親找妙慧害我眼睛的事,其實是她被人誤導了。”
    “什麽?”
    魏老夫人看向窗外的眼睛精光一閃,“你母親發現我賞賜她的茶葉被動了手腳,以為是我做的。”
    魏寶珠愣怔的看向她,難道不是麽……
    魏老夫人收回目光,看著魏寶珠,故意將自己查來的事情說了出來,誘導道“你母親那裏的茶有問題,是宋芊提起的線頭,但宋芊那裏的茶,卻是溫姨娘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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