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曹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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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老五大哥提到了曹老二,打算讓任老五去他那學學手藝。

    曹老二出生在1956年,父親是鄉電業所的電工,吃著公糧。別人家都挨餓的時候,曹老二家就經常有饅頭吃。

    72年年曹老二畢業時,家裏已經搬到了區上,父親調入了區電業部門,在一個變電所工作。

    小時候家裏條件比其它的孩子好,曹老二就拿著饅頭,召集了一幫孩子,圍在左右。

    小時候還在鄉下,曹老二不經常帶著一些孩子,在趕上堵回家的女孩,看著女孩嚇得,貼著牆邊,一邊哭,一邊看著這些小混混,直到過去了,殺鴨子就往家裏跑。

    老二他父親是電工,那個時候哪家停個電,少不了求老二他爹,明知道孩子吃了虧,也不好意思說啥。隻是告訴孩子離他們遠一些。或者下了學,讓孩她去接一下。

    見大人們不敢吱聲,老二鬧得更凶了。村裏的孩子放學回家,他看著不順眼,就把人家抓到了鄉裏最後一排人家後麵的空地上。

    老二自封司令,又設了軍師,打手。學著電影裏的樣子,把孩子當成特務,裝模作樣的拷問一番。

    末了,根據拷問的情況,對孩子進行懲罰。

    這些懲罰有“按酸棗”,就是用大拇指按鼻子,一直按得孩子酸得眼淚流了下來,有不經按的,鼻子按得通紅,連連求饒,說再也不敢當特務了。

    這隻是普通的懲罰,再就是“擁大車”。讓受懲罰的孩子雙手著地,在前麵撐著。後麵兩個孩子抬起雙腿,孩子在地上用雙手向前麵爬,兩個孩子在後麵往前推。稍不留意,就是一個前扒插,搞 不好,臉重重的強在地上,臉也有刮出血的,一道一道的。

    這個時候,曹老二興高采烈的在一旁看著。鬧夠了,手一揮,把孩子放了,大家就散去了。

    懲罰的遊戲玩夠了,曹老二覺得沒意思,就開始讓孩子交保護費。把身上的零錢都收走了,沒錢的讓下次帶來,如果不帶,難免皮肉受苦。

    收來的錢,曹老二就帶著大家買煙抽。在鄉裏學校,一提起曹老二,沒人敢惹。

    曹老二越鬧越出名,一次一個孩子受了欺負,剛過完年的新衣服被撒爛了,哭著回家,瞞不住了。家長實在氣不過,找曹老二他爹告狀。老二他爹這天也是氣不順,剛和他娘打完架。把氣全撒在了曹老二身上,當著曹老二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麵,把他狠狠打了一頓。

    老二直到娶了媳婦,當上了飯店老板,還記得,那天他爹是用三角鞭子抽的。身上、腿上、胳膊上,一道道血痕。

    老二硬是沒哭一聲。他爹他累了,氣喘著坐在屋裏。老二他娘嚎哭著,跑到屋裏,狠狠踹著老二他爹,要和他玩命。好在告狀的孩子他爹看了,也心疼起來,忙跑過來勸了些句,等老二他爹氣消了些,忙溜的走了。

    曹老二看爹娘都鬧完了,一聲沒哼,就走了。

    當天晚間,曹老二把這家人家的柴火垛點著了。好在住在鄉裏的都是非農戶,柴火就是家裏自留地裏存下的,火不大,事可不小。

    這事驚動了鎮上的派出所,老二他爹再找人,無奈影響太惡劣。老二被送去工讀學校。

    老二他爹覺得沒有臉在家裏待下了,於是趁著亂勁,托城裏的親戚,把自己調到了區電業局變電所。老二從工讀學校回來,也隨著進了城裏。

    2

    老二出來又上了一年學,已經到了畢業年齡,應當上山下鄉。

    由於一年工讀學校的經曆。街道怕老二去了,惹出什麽禍事來,影響知識青年的形象,加上老二他爹活動,拎了兩瓶酒,兩包果子,去了居委會主任那,請求幫助著說說情,看看能不能在街道上找個工作。於是老二不被分配到了“三小一道”企業,進入了街道開辦的電纜廠。

    那時候的電纜廠需要大量的銅。一般的收購站多是允許收購廢鐵、紙盒、報紙、塑料,要賣銅得開介紹信。電纜廠是街道辦的,雖然是大集體,也算是政府的,就通過關係,允許自己收購廢銅。

    那個時候破四舊立四新,一些人家的字畫、瓷器被燒了,被砸了。剩下一些銅板、銅佛像,小將們又不懂這些,狠狠砸了一通後,高唱著歌曲,走了。

    那個時候,很多過去家境殷實的,上了年紀的,不是被送去下放,就是含恨而去。留下這些古董,兒子們也多是上山下鄉,要不就是投入到火熱的大潮當中,沒有人知道這些東西將來會值錢,更沒有人知道這些東西還有欣賞和收藏價值。就一股腦的扔到了家中的角落裏。

    一切漸漸平息了。一些人家的孩子大了,家裏越來越吃緊,看到這些躺在角落裏的東西確實沒什麽大用,就拿著去了電纜廠,賣了,換些錢,改善一下夥食,緩解一下饑荒。

    曹老二進了廠裏,技術上不懂,收購廢品不用技術,就安排到了收購站。

    收購站設在廠子大門背後,一個犄角旮旯。收的多了,從環衛那借個鏟車,往廠子裏的爐子裏一鏟,曹老二和廠子裏其它人不一樣。他是打鄉下來的,看到這些物件,隻是知道好玩。於是趁人不注意,見銅板好拿偷偷的就順走拿回家裏。

    這些東西是從廠子裏拿的,他自然不敢往外嘚瑟,就一直在家藏著,直到八十年代後收藏漸漸熱了起來,曹老二才知道,自己攢下寶了。

    曹老二進入電纜廠後,開始還算是老實,在收購站幹了幾年。

    76年,知青開始大批回城。

    直到最後一批知青回城,城裏到處是知青,有找工作的,有忙著參加高考的。

    曹老二76年間,通過他爹,和廠長拉上了關係。廠長姓王,當時廠子裏供電緊張,一直想換一個大一點的變壓器。就通過老二,讓他和老爺子說一聲。

    想到當初老二進電纜廠也是使了關係,老二他爹這個時候已經是變電所的副所長,又都是計劃體製內的事,就把這個事情應了下來。

    錢花的都是公家的,這感情就留給了個人。從此以後,廠長就成了老二家的座上客,時不時的廠長找個借口,拎上兩瓶酒,就來老二家喝上兩口。

    王廠長還有一個愛好,就是喜歡鼓搗電器,家裏的收音機,到後來的電視機,都是自己裝的。這樣一來,兩個人又有了共同的愛好。

    一來二去,老二和廠長這上下級關係,就成了叔侄關係。

    通過這層關係,王廠長一次喝酒時候就問曹老二有什麽打算,工作上有什麽想法。

    那個時候有句話,腳踩一塊鐵,到哪都是客。於是就向王廠長提出要求,要去學開車,當司機。

    聽了這個要求,王廠長心裏一緊,說原來廠子裏有一個老司機,開著大卡車。

    說來這年紀也沒幾年退了,廠子裏也想送人去學開車。可是這個口不敢開,方方麵麵找的人太多了。

    可細一思量,正好廠子裏的事情,多虧了老二他爹幫著解決,按照級別來講,找人說情要當司機的,最大的是街道辦事處的主任,老二他爹和街道辦事處主任相比,官級差不多。

    可縣官不如縣管,這個麵子當然要給街道辦事處主任。

    可轉念一想,這些年來,街道辦事處主任,介紹來的人不少了。每當年節的,大大小小的也沒少送,這好事不能可著一個人來。

    正好趁著廠子裏換變壓器的事情,來壓一壓這個街道辦事處主任,省得以後總被他要挾著。

    想到這些,王廠長就把送曹老二學車的事情應了下來。

    3

    每周三下午的學習是必須的。

    王廠長按時來到了街道,參加政治學習。

    廠子裏另有人來主持學習。學習的內容基本上也是一樣,抓革命促生產。

    學習結束已經四點多了,還有一些時間,王廠長跟著街道王主任,進了辦公室。

    “老王,學習結束了,不回廠裏,是有事嗎?”見王廠長跟了進來,王主任問道。

    “主任,這還真有個要緊的事情,向您匯報。

    您看咱們廠子裏的司機老李,年紀大了,要培養一個司機,這件事您也知道。前些陣子,就有人找過我。

    您發過話,所以我誰也沒答應。

    但現在出了些情況,這不我們廠子換變壓器,咱們廠裏的曹老二他爹是變電所的副所長,這個事找到了他爹,他爹就幫助把這個事情給辦了。

    當然了,他爹和您是沒法比的,他爹也就是一個副所長。

    可是,這中間,他爹起不了決定作用,幫助咱們廠子換變壓器,他家裏有個親戚在區上,老二他們一家能夠進城,全靠這位親戚。他爹為了幫助我們換變壓器,也向這位親戚說了情。

    這不,昨天曹老二他爹找我,說是想讓曹老二學開車。

    我一想,這事情您已經和我打過招呼了。

    話是這麽話,但是我也不能和他爹說這些。

    於是就說,這個事情,已經有人打招呼了,這個事情我說了不算。

    我這麽一說,他爹立刻就說了,想讓他家的那個親戚,直接找您,說和您說說,看看能安排不。

    我聽他爹這麽一說,這事就不好辦了。如果他那親戚真的找來,您說這個事情,是由他決定,還是由您來決定。

    所以,這個事情,我先來和您說一下,看看這個事情怎麽辦。”王廠長一連說了一大串。

    “還有這麽回事。曹老二他家有親戚,我怎麽不知道。”王主任問道。

    “這個事情我開始也不知道。但現在一想,曹老二一個從工讀學校回來的,怎麽就能安排到我們廠子裏來。當初介紹的時候,也是通過介紹介紹來的。我還以為是您的關係呢?”王廠長說道。

    “我哪有這門子關係。我聽說這曹老二在你們廠子,表麵好像挺老實,背地裏沒有少有人被人欺負。”王主任說道。

    “那倒是。他從工讀學校回來,身體又壯實,打起架來沒人是他對手。不過還算沒出大格。時不時的有派出所找他談話,還算過得去。”王廠長介紹說。“那你是怎麽想的。這個事情我是先和你說的,一直也沒辦,早辦不是就沒這事了。”王主任有些不滿說道。

    “這個事情,拖到現在也是有原因的。您想安排的那小子,前些時候和人打架,都傷了,在家泡了一個月。上班後立刻送去學開車,怕別人有意見。”王廠長說道。

    “有這事,我怎麽不知道,這小子。本來我也不認識,是一個戰友介紹來的。拒絕了還不好。既然這樣,我這也有話說了。不過,你確認他家的親戚是咱們區上的。”王主任說道。

    “肯定能夠確認,這件事我也仔細打聽過了。您看要不要回頭告訴老二他爹,讓他家的親戚和您打聲招呼。”王主任平時為人正直,轉業軍人,路子又廣,廠裏的事情也沒少幫助,王廠長見了,也是一百個尊重。

    “算了,別這麽辦。既然是區上的,我們又不熟,他來了,這個麵子就這麽給了,將來傳出去讓人講究,一來我們是在巴結上邊。這樣吧,你去和曹老二他爹說,就說這事,你直接找到我了,通過個人關係,向我求個人情,我答應了。 這樣一來,曹老二他爹就把這份人情,記到了你我的帳上。等將來有機會和他那個區裏的親戚見了麵,咱們再向他把這個人情討回來。”王主任說道。

    “王主任,您想的真周到。確實,咱們一聽人家有親戚在區裏,好像我們多巴結似的。您這樣一來,把曹老二這事安排了,這雙重人情就欠下了。我一會下了班就和曹老二他爹把這事說了。您就等著喝他爹的謝恩酒吧。”王廠長這個時候如釋重負。

    從王主任辦公室出來,王廠長迫不及待的到收發室打了個電話,讓找曹老二接電話。曹老二接了電話,聽說王廠長把事情辦妥了,第二天就可以去辦理學習的手續。

    曹老二在電話另一端連忙說,王廠長,這可太感謝您了,今天您務必下班不要回家,一定直接去家裏,我這就給老爹打電話,讓他不管什麽事都在家裏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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