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幾桌有膽小的，趕緊付了錢跑路了。

    還有兩桌膽大的，仍然人手一瓶酒在那裏喝著。

    但是眼神一直往我這邊飄。

    後來我才知道，這兩桌人，是一夥的，看到店裏隻有我們兩個人，想吃個霸王餐來著。

    沒想到被我這麽一弄，把他們給震住了。

    後來，一個半大小子，一頭長發，大背心，手臂上畫個忍字的小子端個杯子過來：“哥，我能叫你哥嗎？”

    我愣了一下：“你哪位啊？瞎叫什麽呢？誰特麽的是你哥？”

    這個二十左右的半大家夥，一臉崇拜地看著我：“大哥，剛剛我們都看到了。您那一手可真厲害啊。膽大心細，是不是練過啊？剛剛那幾個家夥，有一個還是練過的。我認識他們。平日裏可凶狠了。”

    “你買單了沒有？你瞎打聽什麽呢？”

    我現在沒心思跟一小屁孩瞎扯淡。

    這一晚上，都在想著紅姐到底交待給小廖到底什麽任務來著。

    “誒，不是打聽，是，是我們哥幾個服氣。這個店主，小廖，我們經常來吃飯。軟得跟麵條似的。有時候被人吃霸王餐，他也不急不氣的。本來，我們哥幾個，身上剛好沒錢，想來白吃一點的，但沒想到，碰到哥你這條猛龍了，這不，所以，過來和哥打個招呼。”

    我草，特麽的，這還是小廖嗎？

    經常被人吃霸王餐？

    而且還沒啥反應的？

    這和剛剛同我交待問題的小廖，完全是兩個人呐。

    “打個毛的招呼啊，沒錢就說沒錢。叫什麽哥這麽親熱的。”

    我罵道。

    “那個，就是，就是這一頓，能不能先欠著？”

    我瞄了一眼他們那桌，好家夥，點的真不少。

    全是葷的。

    加起來，也有二三百了。

    一身的煙味，酒氣。

    典型的街頭小混子啊，今天在這裏混一頓，明天在那裏弄一餐的。

    這種人，揍他也沒用，揍不出錢來的。

    “欠你大爺啊欠。你以為老子這裏是開善堂的？老子不要成本的哪？媽的，不給錢，把手留一隻下來。”

    那小子嚇住了。

    酒杯都摔在地上。

    小廖這時低著頭過來了。

    將地上的酒杯子掃幹淨，搖頭，無奈地說道：“算了，算了。你們走吧。都街的人，都認識。下次給吧。”

    我幾乎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這家夥，還真的，這麽軟？

    憑他的本事不至於啊。

    那能是什麽？

    必定是因為潛伏，因為紅姐的任務啊。

    我興奮了起來，揮一下手：“狗東西，今天你廖老板不和你們計較，你們趕緊滾。明天自己的馬錢交來，不然，我親自剁了你們喂狗。別特麽的想白吃。”

    對付這種人，我有的是招。

    不用出手，都能震住他們。

    那夥人，趕緊起身，就往外走。

    不過那個半大小子，剛剛對我低頭哈腰了一下轉身走了幾步後，想了想，又跑了回來。

    衝著我說道：“哥，要不，我跟著你混？我給你打下手，我看你們客人不少，你們還挺忙，大哥，你哪是幹這種粗活的人哪？我給你幹活，今天這錢，算在我工錢裏怎麽樣？”

    我笑了起來。

    這小子，是不是小說，電視看多了？

    媽的，看到一個能打的，就想拜大哥？跟著混？

    這裏不是銅鑼灣，沒有陳浩南。

    我笑罵地踢了他一腳：“滾。”

    那家夥邊滾帶爬，賠著笑地往外跑了。

    邊跑邊說：“大哥，我叫小黑，我明天爭取送錢來啊，你能不能收我當小弟？”

    我笑了起來。

    別說，這小子，還有點膽識，臉皮也厚。

    要是換一個時間和場合，帶他這麽個小弟還真有點用。

    淩晨三點了以經。

    客人散得差不多。

    小廖還在那裏對我不冷不淡的。

    我就有些不爽了。

    “我說，你那都什麽臉色？什麽態度啊？我哪不是給你這攤子保駕護航哪？難道眼睜睜看著，讓人在這鬧事，然後砸了攤子不成，我說，你這老板當的。”

    “多管閑事！”

    小廖嗆了我一句。

    我正給自己開了瓶冰啤酒喝著。

    舒服。

    剛剛這個夜場做得我腰酸背疼的。

    小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瞪我，一邊說我這麽一句。

    讓我老不爽了。

    他不說話，我都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一邊往酒店那邊盯著，一邊收拾，一邊還瞪我。

    “幫你管事，你還不爽了？再說，惹事精怎麽了？這娘們兒，居然給我取這麽個外號？”

    我還想多說時，他突然停下了腳步，看向了酒店的那邊。

    酒店的後門，現在這個時間，早就應該關了啊。

    這個時候突然打開來。

    一台黑色的轎車悄無聲息地靠近在門邊上。

    將門擋了個結實。

    以我們現在的這個角度，隻能看到車身。

    車子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裏麵是個什麽情況。

    “別說話。你在這裏盯著，我出去倒個垃圾！”

    小廖提起隨時準備好的垃圾袋子，壓了壓帽子，在暗淡的燈光中出了攤子大門。

    沿著街道，往街角的垃圾堆走去。

    我又有些不爽。

    很想跟上去看看，但又怕誤事兒。

    想著小廖的任務，心裏就直發癢。

    幾分鍾後，小廖慢悠悠散著步回來了，手上空空如也。

    他回來的同時，那台黑色的轎車，又悄悄地開走了。

    小廖從他的衣服內兜裏，摸出一個小本子。

    用下單的筆在本子上寫著字。

    我很是好奇，湊上去看。

    上麵寫的是：

    時間：9月1號。淩晨三點。

    黑色轎車出現後門。

    車牌號：莞S。

    停留時間：三分鍾。

    車上人和物：不明。

    他寫完，鄭重地收好，重新收回到衣服兜子裏，還用手拍了一拍。

    我指著那本子，好奇道：“這什麽？你到底是什麽任務？是在找什麽嗎？”

    小廖生氣道：“紅姐安排你到這裏來，是避風頭的。你是在幹什麽？出風頭，打架，還拿簽子紮人掌心？還想收小弟？你以為你是黑社會嗎？”

    我不服道：“那你看你幹的，又是什麽？明明一身本事，揍那幾個小子不是像吃菜一樣輕鬆？你卻要忍著？你在幹什麽正事嗎？整天盯著那酒店，盯著後門，還一字一句地記錄著。”

    “你要是不告訴我，我肯定還會想知道的，到時候，我要是自己行動起來，你可別怪我壞了你們的事。”

    我死豬不怕開水燙，得意洋洋的樣子，讓他想揍我。

    我就是這麽一個人。

    要我配合可以，得讓我知道，要配合什麽，因為什麽。

    想讓我蒙在鼓裏，那難度可大。

    小廖咬著牙，仍然不說話。

    拿著黑布，去地板那裏擦拭著。

    剛剛被我紮了手心的家夥，滴了血在那裏。

    得處理幹淨。

    這絕對是個謹慎的家夥。

    就算是那家夥去報警，現場啥都沒有，人證也沒了，他們能怎麽辦？

    就算找到人證，借他們幾個膽，也不敢有人說出去。

    這麽生猛的燒烤工人，他們第一次見識。

    我見他不理我，我也懶得和他多話，隻幫著收拾桌椅，打掃起衛生來。

    收拾得差不多了，我擦了一下手：“今晚我住哪？”

    “樓上。有閣樓，上麵有床。下麵有洗手間，可以洗澡。換洗的衣服都有。”

    小廖冷冷地回答著。

    這待遇，直線下降了啊。

    昨天還住在四星級酒店的套房呢。

    今天隻能住閣樓。

    我正要往裏走，去洗漱去時，聽到他叫我：“你等一下。我和你說點事兒。”

    我心裏鄙視了一下：早幹嘛去了？現在想說了？老子還不聽。

    “愛說不說，現在老子還不想聽了。”

    然後，我懶得理他，直接往樓上去了。

    我能感覺到，這小子，被氣到直發抖。

    估計他跟了紅姐後，除了我，沒人能把他氣成這樣了。

    真把老子當成泥捏的了？

    幫紅姐是一回事，你們事事瞞著我，又是另一回事。

    老子能像猴子一樣被你們耍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