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風波樓中起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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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玄色斷箭飛鏢如此真實,釘在廊柱上一動不動,與它飛來的疾速虛幻不甚相符。

    吳塵轉頭,應飛鏢發來方向疾看卻不見任何異象,更別提看到人影閃動。他甚至快步走出古沛居去,四周看過也不見異動。

    此等高手,哪是他能察覺的?

    再走回房中,直接取下飛鏢傳信,刻意掩飾了字跡的字體十分工整,一行行字跡映入眼中,吳塵心中不乏驚跳。

    這是……何意?

    信條上寫。

    “你已遭人暗算,想知來龍去脈,風波樓中有人,可與你解答。”吳塵驚愕。

    此刻距離他受人陷害誤闖不言祠不過兩個時辰,且知曉此事的,除了口風嚴密的專護弟子,隻有幾位在場長老。

    傳此信者,是否便出自他們其中?風波樓中有人能為我解釋這事情的來龍去脈?這更加不可能,吳塵心歎。

    查木曾說,寒園其中若非守藏使和府主,就連幾位太長老也不得擅入。況且他已在風波樓中逗留兩月,從不見有人在此……

    吳塵攥著信條,越想越覺詭異。

    他想去寒園查看,轉而卻擔心,誤闖不言祠便是衝動所致,中了暗算之人的奸計。此刻還要衝動一次,頂著月色冒險進寒園風波樓?

    萬一這是連環暗算,當如何應對?難不成指望韓青再跑來保自己一次?

    吳塵走至火燭旁,想將信條燒作灰燼,想了想還是作罷。順勢將火燭吹滅,不脫外袍鞋履,索性仰麵躺在床榻上,愣怔看向當晚月色,不時擺弄著手中那斷箭飛鏢。

    為夜色中掩飾之用,傳信之人特地選用黑色飛鏢,是個精細之人。

    他抓住了自己想探究真相的心理,故意引自己去風波樓。吳塵不知風波樓中此刻是否有異,但心裏的感覺不是害怕,而是矛盾,是不解。

    自入應天府後,韓青這老女人便處處古怪。有時候責難,更困自己於此,有時候卻出麵相保,知無不言,應天府中幾個長老也行跡怪誕。

    經過不言祠之事,吳塵更覺應天府中重重事件針對自己而來。

    我究竟是誰?

    與誰有關?

    針對我,於他們有何利益?

    雙眉緊蹙,吳塵百思不得其解。

    不得不承認,這傳信之人確實挑動了他好奇之心,此刻他所有心思都在風波樓中,簡直心癢難耐。

    寅時快過,終於挨到了天蒙蒙亮。

    何謂度日如年?這幾個時辰過的,比拂塵道上時光更折磨人。不等孫天野送飯,吳塵徑直奔出古沛居後門,直奔寒園。

    入寒園直奔風波樓,雙手推開樓門。“吱呀”一聲,迎麵而來還是熟悉舊墨香,這裏看來無異。

    吳塵繼續向裏走,打算將風波樓完整轉一遍,看那信中所言確有其事還是故弄玄虛。當他剛走上二樓階梯,便感知到了人的喘息聲,有些微弱,還似乎像是壓抑的呻吟。

    手中一握頓覺一空,還是邊境戰場上形成的習慣,心中意識到危險時,會不自覺握緊手中兵器。

    奈何應天府從未給他配備兵器,他於寒園修煉隻有一柄木劍隨身,他曾試圖要求,卻被查木用府主命令為由駁回了。

    再攥了攥,就算赤手空拳也要看看藏在風波樓中的是何方神聖。

    吳塵可以確定的是,前兩個月來,風波樓二樓絕無一人。

    如此,昨夜信中並非虛言。

    此人,定是昨夜私藏於此。

    雖然吳塵腳步放輕,但那微弱呻吟之人也很快聽到有人前來,登時噤了聲,呼吸聲也壓抑了。

    吳塵順著方才判斷的方向,一路謹慎走向二樓書堆後的牆角。

    在書堆散亂之後,他看到一隻穿著黑色布靴的腳,看到那人的腿,腿上搭著半截長袍,即便黑色仍能看到沾染了大片鮮血。

    再走近,血腥味更重。

    直到,吳塵看到一斜癱在牆角之人,頂著一張慘白失血的臉,嘴角是血,胸口有血,渾身都是血。那人目光驚恐地看著吳塵。

    吳塵看他的眼神也好不到哪去。

    片刻後,吳塵調整自己聲音,開口問:“你是誰!”

    問過後吳塵腦中思索,這人麵色如紙已然脫相,但他覺得似曾有過一麵之緣,具體何時已經想不起來。

    “你是誰?”

    見風波樓牆角中那血泊中人沒回答,吳塵又定聲問了遍。

    那人動了動幹涸的嘴角,大喘一口氣說:“我是秦升長老……座下…親傳弟子林翔。”聲音因微弱有些發顫。

    吳塵眼中一亮,這樣說他便記起來了。孫天野參加新晉弟子比試當時,秦升帶人飛下高台與他口角之爭,這個弟子緊隨秦升身後,還陰陽怪氣地挑撥過兩句。

    “你為何在此?”吳塵又問。

    弟子林翔遲鈍片刻,看神色不僅是傷痛所致,更是不知從何說起。他縷了縷思緒繼續道:“吳塵師叔,昨夜不言祠外之事,是我所為。”

    “此話何意?”吳塵心中已有推斷,但此人出現在風波樓中卻疑雲重重,接著問:“你說清楚。”

    而弟子林翔說出的話,讓吳塵震驚。

    “昨夜我提前用法器將不言祠外結界動了手腳,還一直守在鶴立峰頂等師叔你來,你來後我才離去……”

    “你為何這麽做?”

    “我……”林翔眼中先閃過一絲憂傷,轉而是深深的怨憤,他聲音重了些似咬著牙道:“我奉師命。”

    “秦升想殺我?”吳塵眼神一厲。

    林翔不置可否。

    “他為何想殺我?就因為我頂了他入寒園修煉的機會?”吳塵冷笑一聲,這未免牽強了些。

    林翔搖頭。

    “這隻是表麵,府中眾人皆知他看你不順,自然想針對師叔,但其實……他還有其他目的。”林翔說著這些,將掩藏已久的話說出來仿佛有些放鬆。

    吳塵知他會繼續說,沒有催問,而是調整好情緒,迎接下麵的真相。

    “秦升他……想去不言祠中見人,或是去找東西,他有另重身份,他是安插在府中的暗探,他整日做些見不得光的事,他……”

    林翔越說越快,情緒越來越激動,突然胸口一悶嗆了口血出來。

    吳塵一驚,忙問:“你可還好?”

    這才去顧林翔渾身的傷,此人最好別有事,一來他是昨日之事的證人,留著以後一定有用。二來他若死在風波樓,這地方整日隻有吳塵一個人出入,可如何解釋?

    “我沒事。”林翔下巴上掛著不少血,他懶得抬手擦一把。

    “昨夜有人將我救了,給我吃下一顆丹藥,我的傷便開始好轉。他說……”林翔看著吳塵,突然停頓下來。

    “什麽?”

    “他說…我若見到你,不論你問什麽,我必須知無不言實情相告。若有一句謊話隱瞞,他會……”

    “要你的命?”吳塵接話。

    林翔點頭。

    “他是誰?”

    “不知道,蒙著麵,聲音也是假的。”

    “你說他救你,有人要殺你嗎?”吳塵再問。

    林翔眼中又是憤憤之色,咬牙道:“秦升,殺我。”

    “昨夜事後,秦升收回交給我的上乘法器,便欲殺人滅口。”

    吳塵了然。

    怪不得一聲聲直呼師父之名,原來是秦升暗算過後,便對自己的親傳弟子動了殺念,想永絕後患,不想林翔反被他人救下。

    “救你之人身形如何?”吳塵心中有些推測,便著意問。

    “身形不高,算精壯,鬥篷寬大看不太清。”林翔回憶著。

    “是個男人?”

    “是男人。”

    看著林翔篤定點頭,吳塵又有些恍然,難道不該是個老女人?

    氣氛滯了滯,吳塵理過思緒返回去問:“你方才說,秦升還有另重身份,他是何方暗探?”

    林翔頓了頓,答:“北方。”

    北方?

    “地宮或者……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