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放了歲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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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婚前讓我拿掉崽我走了你急什麽江稚沈律言!
    趙宏深壓根不信任沈律言,他也沒有那麽輕易就答應他開出的條件,即便聽起來很誘人。寒春料峭,崖邊冷風颯颯,吹得人眼睛都痛。
    趙宏深讓人把江稚和江歲寧都帶了出來,兩人被麻繩捆住了手腕,被人用匕首抵著脖子,夕陽金色的餘暉照著蒼白的皮膚,毫無血色。
    纖瘦的身軀,在風中好似搖搖欲墜。
    江稚抬起眼皮,她就這樣安安靜靜看著不遠處的沈律言,她沒覺著多開心。
    沈律言站在那裏,便是處在弱勢,也不見任何的畏懼,他總是這樣鎮定,雲淡風輕,運籌帷幄。
    他在想什麽呢?
    會糾結要先救哪一個嗎?
    這個選擇題,對他來說應該是不難的。
    盡管江稚已經能猜得出他的答案,可還是忍不住要幻想一個不可能的結果。
    趙宏深連抽了好幾根煙,也不知是太緊張還是太激動,嗆了一下,他止住了咳嗽聲,猩紅的眼睛冷冷看著沈律言,沒有急著要他的回複。
    而是迫切的想要羞辱他。
    想要將這個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踩在腳底,讓他也嚐嚐爛在泥地裏的滋味。
    “沈律言,你不是一直都很得意嗎?”趙宏深年紀大了,一激動手就像得了帕金森那樣在顫抖,“不是不想搭理我嗎?現在不還得求我和你談條件。”
    千言萬語換做一句話,你也有今天。
    趙宏深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沈律言將他兒子帶過來也沒用,他兒子身上還有刑事案件,檢方一天沒撤訴,他兒子就是逃犯。
    沈律言皺了皺眉,沒興趣和他扯這些無聊的廢話,“趙宏深,發泄完了嗎?”
    趙宏深冷眼盯著他,“沈總,你的誠意還不夠。”
    沈律言淡道“你開個價。”
    趙宏深連聲說不,他不缺錢,“我要你跪在我麵前。”
    懺悔他曾經做過的事情。
    打碎他的尊嚴。
    趙宏深已經想了無數種羞辱他的法子,今天他都要一一付諸行動。
    他以為自己能在沈律言臉上看見屈辱之色,誰知這個男人竟然隻遲疑了幾秒,便堂堂正正彎下了膝蓋。
    雙膝抵在粗糙的地麵,磕著是有些疼的。
    趙宏深五味雜陳,心裏頭覺著爽又沒有那麽爽,因為沈律言哪怕是跪在他的麵前,也還有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勢,看起來還是那麽高貴。
    甚至半分屈辱之色都沒有。
    江稚看著他毫不猶豫的跪了下來,她的神情恍恍惚惚的,好像明白了。
    就算沈律言和江歲寧分開了幾年,他對她的愛好像沒有變過。
    任何時候,都能毫無保留的豁出去。
    舍棄所有。
    尊嚴算不得什麽。
    他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受了傷也不想讓其他人看出來。
    如此坦蕩的跪下,明知道是羞辱,也不在乎。
    江稚的眼睛一點點紅了,迎風淚簌簌滑落,臉上被風吹得冷冰冰的。
    她身旁的刀疤男嘖了聲,“你丈夫這是為她跪的嗎?還是為你?”
    江稚沒有說話。
    江歲寧腿上的傷疤還在滲血,一長條血痕觸目驚心,她好像不覺得疼,眼睛通紅,氣憤道“沈律言,你別跪他!”
    沈律言朝她看了過去,目光在她腿上的傷痕停留許久,眼底漸漸變冷,他移過視線,看著趙宏深,語氣陰冷,不怒自威“你動她了?”
    趙宏深怎麽他媽知道江歲寧是怎麽傷的,但這一點都不重要。
    他發現要羞辱沈律言真的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先前無論他怎麽威脅沈律言都無動於衷,現在也是。
    是跪是站,對他來說都差不多。
    反而還不如江歲寧腿上的傷重要。
    趙宏深親自抓過江歲寧,掐住了她的脖子,另隻手裏拿著匕首,尖銳的刀鋒低著她脖頸的血管,稍有不慎就要她血濺當場。
    他命令刀疤男抓著江稚,和他一起退到懸崖邊,崖底是一片幽深的海水。
    海風陣陣,海浪拍在礁石上。
    趙宏深看著沈律言,“沈總,該你做出選擇了。”
    沈律言麵色沉靜,冷瞳晦暗如淵,海風掃過他精致的臉龐,壓低的眉眼略顯戾氣。
    江稚的頭發被風吹得亂散,她看見他沉默了下來,喉結一動不動,繃緊的下頜線條,鋒利冷雋,他在想什麽呢?她猜不到。
    江稚渾身都很冷,被風吹得在發抖。
    裸露在外的皮膚在顫栗,冰涼的風貼著骨縫往裏麵鑽。
    她想活下來。
    她不想死的。
    她才二十多歲,她還沒等到媽媽醒過來。
    江稚想到了很多事情,如果她真的死了,沈律言會為她掉一滴眼淚嗎?她還沒見過他哭。這個人的心總是那麽硬,好像生來就是個冷血無情的人。
    趙宏深將刀子往裏抵進了一寸,壓出了血線。
    江歲寧硬是抿住了唇瓣沒有吭一聲。
    趙宏深興致勃勃“嘖嘖嘖,真有這麽難選嗎?”
    沈律言眉心直跳,眼神一寸寸冷了下去,他看著江歲寧,她和從前一樣,遇到事情總是不吭聲,爭搶好勝總要自己扛過去。
    江稚像一朵快要破碎的花,臉上沒有淚,神情大抵是有些哀傷的。
    她抬眸撞進了他的眼睛,她什麽都沒說,她在心裏祈求。
    不要再放棄她了好不好。
    不要再傷害她了好不好。
    真的很痛。
    挖心掏肺,莫過於此。
    她也是人,會傷心會難過,會有接受不了的事情。
    救救她吧。
    可憐可憐她。
    他不是說喜歡她的嗎?哪怕隻有一點點,也不要那樣輕易就舍棄她。
    她是他的妻子啊。
    那麽多個日日夜夜的歡好親昵,耳邊那麽多次的溫柔呢喃,都是假的嗎?
    不要再對她這麽無情了。
    她真的過得好痛苦。
    沈律言在等,他需要時間,悄聲無息讓人將這四周圍得水泄不通。
    盛西周安排了人,藏在暗處,隻需要個萬無一失的時機,處理掉這些人。
    趙宏深很不安,也許他已經意識到了事情沒那麽容易,他很不耐煩“你快點!不然我就把她們兩個都推下去!”
    沈律言繃緊了臉,神色前所未有的冰冷。
    趙宏深不再和他廢話,作勢就要把人推下懸崖。
    沈律言抿直了薄薄的唇瓣,從嗓子深處擠出一道平靜的聲音,他說“放了歲寧。”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四個字隨著風被送到了江稚的耳邊,她眼底最後所剩無幾的那點光漸漸的熄滅。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無聲的眼淚淌滿了整張蒼白的小臉。
    原來。
    沈律言好像隻是短暫的喜歡過她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