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誰先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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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心沈南州!
    年會過後沒兩天,公司就放了長假。
    比起法定假期,多給了三天的休息時間。
    大年初十才需要到崗。
    江稚簡單收拾了行李,提前買好了回南城的機票。
    春節假期,機票比平時要難買一些,價格也有所浮動。
    臨近出發,江稚去了趟醫院,每個周末她都會病房看看母親,握著她的手和她說說話,哪怕她依然是什麽反應都沒有。
    有時候江稚望著呼吸機平穩的線條,也在思考自己是不是不應該這樣強行挽留住母親的性命。她總覺得她的母親有朝一日會醒過來,可能要過去很久很久,但是她能等。
    要她放棄,她實在做不到。
    總是那麽自私的抱著一線生機。
    江稚去見了醫生。
    醫生已經很委婉,“希望是有的,但是不大。”
    想要從植物人狀態中清醒過來,全然是看老天爺了。
    或是病人有沒有足夠的求生欲,可她既然當初選擇決絕的從陽台上跳下去,早就沒了求生意誌。
    江稚承受得了,她的臉色有點白,“沒事的,我相信我媽媽會醒過來的。”
    媽媽一定舍不得丟下她。
    還沒有看見江北山的報應。
    怎麽甘心就這麽一直沉睡下去呢?
    江稚總是幻想,等母親醒來,等一切結束,她要帶著她媽媽回南城的小鎮上,好好生活。
    醫生覺得她可憐,但也沒說多餘的話。
    她未必會聽,“我們也會盡力醫治,希望能看見奇跡。”
    江稚見完醫生又回病房陪媽媽說了一些話,絮絮叨叨,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昨天是我和沈律言的結婚紀念日。”
    “媽媽,你還記得沈律言嗎?我跟你說過的。”
    “他是我的丈夫,也是喜歡的人。”
    “但是我們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離婚。”
    “離婚了也好,他一直都不喜歡我,我確實很難過的。”
    江稚和媽媽嘮叨了這麽多的話,好像又沒有那麽難過了“媽媽,我要去看看外公外婆,今年過年想去陪陪他們,等過完年我就回來。”
    從她媽媽出事,江稚就變得很不喜歡過年。
    萬家燈火裏,沒有屬於她的一盞。
    盛世煙花,隻剩孤寂。
    年年都是如此,她總是孤身一人。
    江家不歡迎她,傅家早就沒了。
    舅舅還在服刑,媽媽在住院。
    什麽時候能好起來呢?江稚不知道,但她想總會有那一天的。
    江稚從醫院離開,直接打車去了機場,路上又遇堵車,尤其是高架橋堵的水泄不通,還好離她乘坐的班機,起飛時間還早。
    她不趕時間,通過堵車路段,路況就好多了。
    江稚喜歡預留足夠的時間來辦登機手續,由於天氣不好,航班延誤了將近一個小時。
    江稚耐著性子在候機廳裏等待,望著窗外起起落落的飛機,又升出一種無法用語言表達的孤獨。她收回視線,打開手機,猶豫再三,還是選擇給沈律言發了條短信沈先生,我回南城了,有要緊事你可以打電話給我。
    發完這條,她盯著對話框裏發了會兒呆。
    又過去了會兒,她輕輕在手機鍵盤摁下幾個字另外,祝您春節快樂。
    她發完就退出了微信。
    仿佛知道不會得到他的回應。
    又或者要等待很久,才能收到他的回複。
    江稚今天出門前,鬼使神差的戴上了婚戒,樸素的鉑金戒指,沒有鑽石,也沒有刻字,看起來普普通通。
    不知情的人看見了隻會當成裝飾品。
    江稚抬起手,盯著拇指上的婚戒看了好一會兒。
    她隻見過沈律言佩戴過一次婚戒,那是他第一次帶她回沈家的老宅吃飯,先斬後奏,瞞著家裏人和她領證結婚不久。
    他的手指頭特別漂亮,削瘦白皙,骨節寸寸分明,柔美又不失力道。
    青筋隱在薄薄的皮膚底,血管時隱時現。
    長指白瘦,佩戴上戒指,偏有種人夫的禁欲感。
    不過從那天之後,江稚就沒見他戴過,戒指被他收了起來,丟在了抽屜的角落裏,腐朽生灰,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再拿出來。
    因為沒有用處了。
    就像她這個人一樣,對他的用處很有限。
    晚上十點,江稚上了飛機,兩個多小時的航程,她睡得迷迷糊糊,後腦昏昏沉沉醒來還有點疼痛。
    飛機落地時已過淩晨,機場裏還是人來人往。
    大多都是著急回家過年的旅客。
    江稚打開手機,微信跳出幾條未讀消息。
    置頂的聯係人,回了幾個簡短的字
    路上小心。
    春節快樂。
    江稚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屏幕,指腹依依不舍碰到了這幾個字。
    看了眼時間,他隔了兩個小時才回。
    他好像總是很忙。
    江稚其實很討厭等待他回複消息的這種感覺,好像這樣她也是處在卑微的這方。
    不過本來先動心的那個人,就是輸家。
    江稚平時很少會給他發這些,生怕走漏一絲一毫喜歡他的風聲。
    江稚從機場打車回了以前住的巷子,時間很晚,她毫無困意。
    淩晨一點,她看見沈律言更新了一條朋友圈。
    一張很簡單的圖片。
    他和江歲寧高中的畢業照。
    當然,照片上不止他和江歲寧兩個人。
    盡管是班級合照,最矚目耀眼的就是站在中間的兩個人。
    少年雙手插兜,眉眼桀驁,麵對鏡頭的笑容卻依然燦爛,他身邊的女孩輕輕靠著他的肩膀,被他抓著手對鏡頭比了個剪刀手。
    江稚看著這張照片,說不上什麽滋味。
    沈律言幾乎沒有更新過朋友圈,更不會無聊到發從前的照片,很快她得到了答案,他意簡言賅在評論區解釋玩遊戲輸了。
    江稚知道他們那群人關係很好。
    今天晚上,應該是一起聚餐吃了飯。
    江稚和沈律言也玩過遊戲,賭注往往是錢,但是她從來沒有贏過他。
    他也從來沒輸過。
    有些敗局,是他心甘情願。
    江稚給他點了個讚,幾秒種後又有些後悔,默默取消了點讚。
    她以為沈律言不會看見,她剛準備關手機睡覺,那邊就發來了消息到了嗎?
    江稚忍著心髒的窒悶回複他嗯。
    沈律言說早點睡。
    江稚今晚可能又要失眠,她說你也是。
    沈先生,晚安。
    沈律言沒有再回她了。
    每次對話的最後,都是以她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