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她想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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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心沈南州!
    沒有人平衡天平的兩端。
    是人就會有偏愛。
    這麽多年,沈律言聽過最多的就是別人罵他冷血動物,無情無義,無論是誰都能下得去狠手。
    但他也不是一點人的感情都沒有的。
    有些事情,他沒有辦法忘記,當初是江歲寧救了他的命,是她把他從那間廢棄的廠房裏帶出來的,是她在他病得快死的時候邊哭邊照顧著他。
    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江歲寧死在已經麵前,也不想讓她冒一點風險。
    沈律言對江稚,現在也隻能說這聲對不起。
    他握著她的手,貼著自己的臉,他忍不住想她的手怎麽好像就是捂不熱?這麽久了還是那麽冷。
    她打了鎮定劑,睡得還是不安穩。
    潛意識蜷縮著身體,將自己縮了起來。
    江稚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麵她還是個四五歲的小姑娘,家裏人的掌上明珠。
    外公外婆稚寶稚寶的叫著她。
    小舅舅讓她騎著肩膀,將她從幼兒園接回了家裏。她撲進了母親的懷裏,抱著她的脖子不肯鬆開。
    母親溫柔摸了摸她的臉,“稚寶怎麽忽然這麽粘人啦?”
    小舅舅笑了聲,“在幼兒園裏把一個小男孩當成了小妹妹,人家生氣了不和她玩呢。”
    母親忍不住抿唇笑了笑,“是不是害羞啦?”
    她埋起臉,不肯說話。
    小舅舅非要捏捏她的小臉蛋“她想要人家當她的白馬王子,那個小男孩好像不是南城來的。”
    母親忍俊不禁,“稚寶,他是不是長得很好看?”
    她紅著臉,害羞點點頭。
    母親摸了摸她的頭發,“沒關係,我們稚寶以後會有比他更好看的白馬王子。”
    夢越走越遠,夢裏的人也一個個消失。
    她努力想要抓緊他們,掌心卻隻抓到了玻璃碎渣,滿手都是血。
    她模模糊糊的醒過來,抬手想摸了摸臉,卻發現自己的手動不了,被人抓在手心。
    她掙了掙拇指,卻驚動了坐在床邊的男人。
    沈律言的嗓音有種剛睡醒後的懶倦,沙沙啞啞“醒了?”
    江稚眨了眨眼,她看了眼四周的環境。
    哦,原來她沒死。
    盡管睡了很久,她還是很累,什麽都不想說。
    沈律言像是沒察覺到她的冷淡“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江稚躲開了他的目光,默默地垂下了眼皮,她提不起勁來,還是不想說話。
    沈律言無聲抿直了嘴角,他攥著她的手更加用力,“怎麽不說話?”
    江稚不是在鬧脾氣,她真的就是太累了。
    她說“有點累。”
    沈律言嗯了嗯“沒有不舒服就好。”
    半晌,兩人都沒再說話。
    江稚默默扭過臉,看著窗外。
    她覺得她堅持了那麽久的執念好像沒什麽意義。
    ——“放了歲寧。”
    這四個字不斷地往她的腦子裏鑽。
    左耳的劇痛,又短暫的喪失了聽力。
    她不能再回憶下去了。
    她想她也應該放棄了。
    她想和沈律言離婚了。
    但是沈律言會同意嗎?如果他不同意,她確實還
    不起對她來說接近天文數字的違約金。
    八位數,也許她這輩子都賺不到這筆錢。
    江稚想了許多,腦子越想越疼。
    沈律言忽然打破了沉默,“你睡了一天,餓不餓?”
    江稚搖頭,她不餓,也吃不下。
    她慢慢從床上坐起來,後腦勺一陣陣的疼,她蹙著眉,倒吸了口冷氣。
    沈律言表情相當凝重,握緊了她的手指,掐得關節泛白,他問“你哪裏疼?”
    昨天晚上她就斷斷續續在說痛。
    眼淚流到後半夜才停。
    江稚很好奇,沈律言還會關心她哪裏疼嗎?
    她說不上來,渾身的關節都在痛,心髒也痛,腦袋也痛,最痛的還是左耳。
    她揪著身下的床單,“我不疼。”
    沈律言不太相信,“真的嗎?別逞強。”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江稚聽著卻有些模糊,她不知道沈律言在想什麽,為什麽他還是能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若無其事的對待她。
    江稚覺得沈律言有種平靜的殘忍,他有沒有把她當成一個會哭會痛的人來看待呢?她的命就那麽不值錢嗎?
    江稚有很多問題想問他,到了嘴邊就全都咽了回去,沒什麽好問的。
    沈律言怎麽算都是沒錯的,因為他隻是不愛她。
    “真的。”她有氣無力的回完話,小臉白皙,氣色看著不太好,她問“江歲寧還好嗎?”
    等了會兒,沈律言說“受了點驚嚇,沒什麽大礙。”
    江稚點點頭,並不意外,“這就好。”
    沈律言不知道她的好指得是什麽,他感覺她離他越來越遠,好像過不了多久要永遠離開他。
    他不喜歡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
    他也能猜得到她心裏在想什麽。
    沈律言抬手幫她理了理碎發,指腹停留在她的臉頰,昨晚她睡著了,也許沒有聽見。
    他又說了一次“對不起。”
    放棄了她。
    也隻有抱歉。
    沒有悔恨。
    江稚聽過很多人和她說對不起,這三個字對她而言早就不值錢了。
    對不起這幾個字,什麽都改變不了。
    江稚想了想,“沈先生,能不能不要再談這些了。”
    她真的不想聽。
    她想離婚。
    從十幾米高的懸崖掉下去的時候,江稚的世界都是灰白色的,眼底的世界一寸寸褪去顏色,失去了光輝。
    再也沒有比被最愛的人親手推出去痛苦的事情了。
    沈律言不許她躲,強硬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臉麵對自己,“我知道你心裏責怪我,沒關係,恨就恨吧。”
    江稚蹙眉,被控製的滋味不太好受,她不喜歡這樣,強弱懸殊,毫無還手之力。
    沈律言從不屑於說假話,“但是就算讓我重新再選一次,我也沒辦法拋下歲寧。”
    “無論是誰,結果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