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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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心沈南州!
    江稚微微撇過了臉,並不是很想讓他碰。
    沈律言沒問她疼不疼,不用問也知道應該是很疼的。
    他真的不知道她的耳朵以前就受過傷,現在不管他說什麽都很惺惺作態,事後後悔是這世上最無用的東西之一。
    江稚從這個角度隻能看見男人一動不動的喉結,和繃得很冷淡的側臉。
    沈律言的表情其實很不好看,有些凝重,仿佛還有些痛色。
    但是江稚並不認為沈律言有多痛苦,他對不在乎的人,就是鐵石心腸。
    她不在他會心疼的人範圍之內。
    現在這點難受,不過是為他對她造成的傷害的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愧疚而已。
    “你滿意了嗎?我紅杏出牆也得到了報應,現在耳朵也不是很好用,沈律言,你應該解恨了吧?”江稚輕聲細語說起這些,也沒去觀察他的臉色,她也是真的這麽想的。
    沈律言如果覺得這樣還不夠解氣,她想不出還要怎麽樣他才滿意。
    如果他覺得泄恨了也好,這樣就會大發慈悲放過了她。
    她不想再愛他了。
    不想再為他沉淪。
    痛苦遠遠大過了那點可憐的溫存。
    沈律言一點都不覺得解恨,他甚至感覺到了窒息,一塊巨石壓在他胸口,有點喘不過氣來。他說不出自己不是故意的。
    但是他也不想她變成這樣。
    沈律言的手指輕輕在顫,他攥住她的五指,“能治好的。”
    他壓著低啞的聲線,聲音聽起來還是很沉穩“我帶你去治。”
    江稚甩也甩不開他的手,她眨了眨眼睛“沈律言,你是不是很喜歡傷害了別人再來補救?”
    沈律言沉默半晌“不是。”
    江稚有點累,“你現在就是在補救。”
    沈律言抿唇不語,過了會兒,他說“但是我不是很喜歡傷害你。”
    他沒那麽變態。
    當然,沈律言也知道他對她算不上太好。
    可在發生那件事之前,他對她也不算太差。
    不好不壞,不冷不淡。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
    猝不及防。
    他對她的喜歡,就隻有那麽一點點。
    在尚且經受不起任何波折的時候,就像是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燒得幾乎沒剩下多少了。
    他做錯了嗎?
    所有事情都是他權衡過後的選擇。
    他還沒有喜歡上她的時候,她偏偏懷孕了。
    他還沒那麽愛她的時候,偏偏是和歲寧一起被人綁架了。
    她和他的時機總是不對。
    總是差了那麽一點。
    江稚不想和他爭執這些無聊的話題,爭不出什麽答案來,她破罐破摔道“你也聽見了,我現在也算半個聾子,我和盛西周睡了的事情你就當是我背叛你的報應,放手吧。”
    沈律言好想聽不懂她說的話一樣,冰冰涼的手指輕柔撫摸著她的耳朵,他咽下喉嚨的幹澀,啞著聲說“還來得及,可以慢慢治好的。”
    江稚很無奈。
    沈律言張了張嘴,輕聲和她說了句對不起。
    聲音太輕了。
    仔細聽起來,聲線還有點顫。
    江稚聽見了。
    隔得這麽近,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她又怎麽會聽不清楚呢?
    但是江稚早就不需要他的這聲對不起。
    每次他的抱歉,對她而言都要付出很沉重的代價。
    太疼太疼了啊。
    “我聽不清楚,你不用說了。”
    沈律言的太陽穴突突的跳,一根根神經好像酸脹的受不住。
    他很快就從這陣錐心的脹痛裏緩了過來,當年歲寧都能治好,她為什麽不行?
    “我帶你去別的醫院再看看。”
    江稚輕輕推開他的手,她抬起頭對上他的雙眼“如果你覺得這件事上你對不起我,那你就給點錢補償我吧。我不用你帶我去醫院,可以嗎?”
    她越是如此。
    他的心就愈發往下沉。
    像是掉入深淵裏快要溺亡的那個人。
    被擠空了的呼吸。
    沈律言知道她拿到了足夠的錢,就更加不會留下來。
    他記得以前江稚有次喝醉了,看著他的眼神是亮晶晶的,好像很愛很愛他。
    那雙眼睛真漂亮啊。
    不過當時沈律言也隻是覺得漂亮而已。
    現在這雙眼睛裏隻剩下疲倦,她再也不會用那樣充滿了小心翼翼愛意的目光看向他。
    “你想要多少錢?”
    江稚還真的沒有經驗,說高了他會不會覺得她在敲詐呢?說低了好像又很吃虧。
    她終於放棄了在他麵前保持那點可憐又可笑的自尊。
    “啊,算了,我不清楚,你看著給吧。”
    “我會治好你。”沈律言還是不想給她錢。
    他望著她的耳朵,又低眸看了眼自己的掌心,當時他為什麽就打的那麽重?毫不猶豫,扇了過去。
    她幾乎被他的這一耳光打得跌坐在地。
    沈律言說不上來胸口這種窒頓感是怎麽回事,比一把刀捅進心口裏在用力的旋轉兩圈也沒好到哪裏去了。
    但是他向來能忍耐,表麵不動聲色。
    什麽情緒都看不出來。
    江稚也沒多失望,她說“醫生讓我多休息,我先回家了。”
    沈律言跟了上去“我送你。”
    江稚拗不過他,幾分鍾後,她麵無表情坐進沈律言的車。
    她心不在焉看著窗外的風景,心想時間過得真快啊,曾經她那麽渴望他的愛,可以說是很卑微的想要他愛上她。
    她的青春,原來是一敗塗地的結局。
    她和沈律言,原來也會相看兩厭啊。
    有時候做夢還會夢見,那個說以後會保護她的少年。
    她在夢裏哭著醒來,又迷迷糊糊哭著睡過去。
    有時候,江稚想讓沈律言把以前那個少年還給她。
    把那個喜歡逗她開心、會別扭安慰她的、幫她抹眼淚的少年,還給她吧。
    江稚到家的時候,才回過神來。
    她和沈律言說了聲謝謝,就像對待普通的司機那樣的客氣。
    沈律言望著她,目光下意識看著她受過傷的那隻耳朵。
    他心裏發緊,默默握緊了五指。
    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喉嚨就像是被灌了水泥,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應該很痛的。
    如果真的好不了要怎麽辦呢?
    沈律言閉上眼睛,往後靠了靠,整個人像是被疲倦感包圍了起來。
    江稚上樓之後就沒再管樓下的沈律言,她不需要他的同情,也不是很需要他的愧疚。
    她隻想讓耳朵不要那麽痛了。
    她乖乖遵守醫囑,認認真真的吃藥,盡可能保護好自己。
    第二天,江稚清早趕到機場,坐上了飛往南城的飛機。
    她倒是在飛機上遇到了一個不算太意外的人——盛西周。
    盛西周放著好端端的頭等艙不去坐,反而正好和她一起坐在經濟艙。
    他身上那股陰鬱之氣,倒是淡了不少。
    整個人看起來好歹像個正常人了。
    江稚沒打算和盛西周交流。
    盛西周卻有很多話想和她說“我不喜歡南城。”
    想起來腦子就痛。
    江稚戴上眼罩,裝聾作啞。
    盛西周看著她的唇瓣,忽然間竟然想嚐嚐她的味道。
    應該是很香也很甜的。
    他聞到過。
    她和他,曾經靠得那麽近。
    盛西周不動聲色收回目光,他這次回南城是有事情要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