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卑劣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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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心沈南州!
    其實江稚也不知道和沈律言打離婚官司,她能有幾分勝算。
    但是不能因為害怕就連嚐試都不去嚐試。
    以前江稚對他予求予給,一半是因為她需要他給的錢,剩下的一半是她心甘情願,付出的愛得代價。
    她那時候太可憐了。
    沒有愛。
    沒有錢。
    將他當成了救贖,可憐巴巴渴望從他的指縫裏擠出來的那點愛。
    這樣反而給了他肆無忌憚傷害她的機會。
    江稚高中的時候曾經還很拙劣的模仿過江歲寧,像個小醜,學習她的打扮,她身上那種像小太陽一樣的明媚,落落大方的性格。
    但是模仿者通常都會變成一個笑話。
    她學的並不像。
    還很蹩腳。
    很多東西是裝不出來的,她做不出像她那樣坦然的自來熟模樣。
    她也完全沒辦法和不熟悉的人,打成一片。
    江稚是個很慢熱的人,交朋友之前會觀察很久,就像她曾經對盛西周。
    因為是鄰居,就住對門。
    每天看他像可憐巴巴的小狗,蹲在門口。
    沒有人願意陪他玩,特別的孤獨。
    江稚同情他、可憐他,才會主動要和他交朋友。
    “你要和我打離婚官司?”沈律言的聲音一下子將江稚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眼前的男人臉色說不出一個好字。
    這幾天北城陰雨綿綿,空氣裏都泛著潮氣。
    光線低暗,沈律言臉上的表情模糊不清,喜怒難辨,薄唇繃成僵硬的直線。
    江稚沉默了會兒,“你肯簽字,我們就不用鬧得那麽難看了。”
    沈律言竟是笑了,扯起唇角,笑意冷冷淡淡“你就是這麽守約的?”
    這點,江稚沒辦法和他爭。
    合同上有約定好的年限。
    沈律言咬牙切齒地想,還是江稚最怎麽知道氣他,遲早有一天他要被她氣死。
    他剛才聽見打官司這幾個字,差點繃不住教養要掀桌了。
    火冒三丈,怒氣衝天。
    打官司?她憑什麽?!
    他偏不讓她如願。
    “江稚,你母親醒了之後你就一直在和我提離婚,你翻臉也太快了吧?”沈律言氣得又笑了笑,唇角掛著的冷笑,旁人見了怕是隻會心驚膽顫“利用完我一腳就踹開?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他口不擇言起來“你也不是不識字,回去好好翻翻我們之間的合同,別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講誠信。”
    江稚有點站不住,往後退了兩步,她的手虛虛撐著桌麵,勉強穩住自己的身體。
    當初她懷孕的時候,沈律言就是這麽說她的。
    他好心而又委婉的告訴她,契約婚姻最重要的就是誠信。
    現在他依然這樣說。
    江稚緩過來心髒瞬間的抽痛,抬起眼睫,望著他問“到期了你會放了我嗎?”
    會嗎?幾個月後,他會簽字嗎?
    就像沈律言不相信她,她其實也不相信沈律言。
    她玩不過他。
    那麽多手段。
    沈律言給了個很標準的答案“到時候再說吧。”
    他沒有留情,冷眼看著她身後的律師“你如果真的要和我打官司,沒有什麽勝算,光是我們簽協議的那筆錢,你就賠不起。”
    江稚身上不是分文都無。
    那張存折裏,數目不多,但也不少。
    夠她賠給他了。
    沈律言收回目光,停留在她臉上,繼續說了下去“你別想過河拆橋。”
    江稚笑都笑不出“我過河拆橋?我隻是受不了了。”
    她是真的無法忍受下去。
    她的眼眶不受控製的發脹,圓圓的眼睛直勾勾看著他“你說我利用你,我是花了一些你的錢,但你沒有利用我嗎?你沒有從我這裏得到過任何的好處嗎?”
    “你把我送到手術台上的時候,怎麽不說你也在翻臉?!”
    “你看著那個人要把我推下懸崖的時候,是不是無動於衷?!”
    醫生說她以後很難再有自己的孩子了,他是也聽見了的。
    從海裏被救回來之後,她整夜整夜的做噩夢,哭著睡醒,又滿臉淚的睡過去。
    “你所有的選擇都是基於你不愛我這個前提。”
    “好,我理解,我真的理解。”
    “現在我也不愛你,我要離婚,怎麽就換不來你的理解?”
    她的聲音,隻有在說起前麵幾句時有一些情緒起伏。
    隨後就越來越淡。
    淡得什麽都不剩下了。
    江稚和沈律言相逢的時間不對,相愛的時間也不對。
    她對他的愛,來的太早。
    他對她的喜歡,又姍姍來遲。
    江稚也不是沒有為她和沈律言努力過的,她不是真的就那麽豁達的放棄了的。
    她一開始根本不知道,江歲寧和沈律言的開端,來自那場綁架案。
    她以為他們那場轟轟烈烈叫人羨慕的戀愛,和大多數校園戀情差不多。
    盡管她對他念念不忘,但也依然願意祝他幸福。
    直到那天,她看見自己丟失的那個獨眼怪掛在江歲寧的書包,聽見她和沈律言開玩笑一樣說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
    才發覺事情不對。
    江稚到現在都不清楚,十七歲的沈律言,最開始愛的到底是誰?
    當她鼓足勇氣,重新站在沈律言麵前,結結巴巴做了個自我介紹,簡單的六個字
    “你好。”
    “我叫江稚。”
    她頂著巨大的壓力,低著頭,帶著哭腔哽咽的、磕絆的把話說出了出口“你…你還記不記得我…我…幫過你…被綁的時候我們兩個…”
    許多話才開了頭,換來了少年厭惡的眼神。
    好像認定了她是個無恥的竊賊。
    那一眼,就夠江稚潰不成軍。
    她沒有辦法了啊。
    沈律言那個時候愛的就不是她了。
    沈律言身邊的朋友已經認出了她,小聲嘀嘀咕咕“這不是什麽都喜歡模仿你女朋友的那個人嗎?”
    她在他們心裏已經是個卑劣滑稽的模仿者。
    什麽都晚了。
    怎麽說都是騙子。
    她像個小醜被評頭論足。
    江歲寧知道她身上每一處傷,又從沈律言那裏知道了很多細節。
    江歲寧的謊言,幾乎毫無破綻。
    愛情並沒有站在十七歲的沈律言和江稚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