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你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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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妍厲寒琛!
    江稚也不意外,她抬起臉看著窗外,輕輕抿起的唇瓣浮現淡淡的血色,“沈先生以後肯定如願以償。”
    娶到自己喜歡的人。
    共度一生。
    江稚想想,她沒那麽難以接受。
    這世上最無法強求的就是愛。
    她記得沈律言說過的話,記得他說那些話時的神情。
    愛不愛一個人,真的毫無道理可言。
    是緣分,是感覺。
    這世上沒什麽日久生情,大多都是見色起意。
    第一眼喜歡,未必能堅持到地久天長。
    但是初初見你時,沒能愛上,那這輩子大概都不會愛你。
    江稚覺得他說的這些話的確真實,她一直覺得是她闖入他世界的時機不對,太晚太晚了。但如今已經沒什麽好意難平,他連她的臉都沒有記住。
    對高中時的她,沒有任何印象。
    也許當初即便沈律言沒有認錯人,大概很快也會因為她無趣的性格而覺得索然無味。
    車窗外的道路,落了積雪。
    沿街的路燈一盞盞亮起,商鋪的玻璃窗外貼著過年的窗花,看起來熱鬧絢爛。
    江稚恍惚中意識到好像快過年了。
    過完年,她又長大了一歲。
    離她和沈律言認識,又過去了一年。
    兜兜轉轉,原來已經過去了好多年。
    江稚掰著手指頭來算,都有點算不清楚。
    十七歲的沈律言,像一顆絢爛的流星砰得撞進她的世界。
    如此喜歡。
    那麽難忘。
    如今也快過去了七年。
    多的是愛而不得的悲苦者。
    沒什麽好遺憾的。
    到了家,江稚又困又累的,上樓洗澡就準備睡覺。
    沈律言去了書房,他還有線上的會議要開。
    江稚換上睡衣躺在床上反而有點睡不著,她爬起來打開了臥室的燈,每次失眠她都習慣性會開始畫圖,以此來消磨時間。
    盛西周那棟別墅的設計草稿,已經成型了大半,等處理完細節就可以發到他的郵箱給他過目。
    他如果覺得可以,才能夠繼續。
    江稚已經做好和他磨很久的準備,這份工作她屬於乙方,隻能盡力讓她的客戶滿意。
    江稚伏在書桌前,作圖時全神貫注,等到脖子發酸才從電腦前抬起臉,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腰酸背痛。
    沈律言開完了會看見臥室的燈還亮著,他沒有急著去浴室洗漱,掃了眼她的電腦“你不是困了?”
    江稚合上電腦屏幕,“突然想起來還有文件沒整理。”
    沈律言對她招了招手,讓她過來幫他解開領帶,男人垂眸頗有些居高臨下的姿態,淡淡的眼神落在她的頭頂,漫不經心開了腔“在公司裏怎麽沒弄?”
    寧肯趴在桌子上睡覺,回了家再加班,看起來就很奇怪。
    江稚墊著腳,不得不靠近他,差點撞到他的下巴。
    他依然很好看,沒沾上商人市儈腐朽的氣息,反而愈發清貴嬌矜,她抬眸隻能看見男人一動不動的喉結,和下頜繃緊的線條,流暢漂亮。
    她蒼白解釋“忘記了。”
    沈律言是不信的,不過他沒急著追問下去,而是換了個話題“今天被打哪兒了?”
    下班的時候,他故意沒問。
    江稚怔了一秒,“沒有。”
    她還僥幸的希望沈律言不知道這種小事,顯然是她太樂觀了。
    在公司裏鬧出的動靜一點都不小。
    江稚抿唇,試圖找回臉麵“我沒讓她碰到。”
    沈律言挑眉,“我以為江秘書事事都會忍氣吞聲。”
    江稚走了下神,原來她在沈律言眼裏是一個比較好欺負的形象,不過她現在最擅長的事情的確是忍讓。
    能退就退。
    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
    江稚當了十六年的小公主,在家庭發生變故之前,她也是很嬌氣的、吃不了苦的小姑娘。
    有點嬌蠻、有些任性,還喜歡撒嬌。
    她性格裏天真的那麵,已經被現實生活磨礪的差不多了。
    她都忘記了要怎麽撒嬌。
    江稚蹙眉,“我怕痛。”
    小時候被狗咬了,不得不去醫院打疫苗。
    針還沒戳進去,她就被嚇得哭出聲音。
    一點痛都很害怕。
    沈律言攥住她的下巴,垂眸仔細端詳了幾眼,這張隻有他手掌大小的臉,精致漂亮,皮膚嬌嫩,沒有看見明顯的傷痕。
    江稚誤會了沈律言,她的心提到半空,有些不安,喉嚨又酸又苦,“她要打我,我不可能白白讓她打,我知道我不該得罪她,但我也隻是選擇自保,你能不能不要責怪我?”
    她會誤會,也不奇怪。
    劉夫人是顧庭宣的舅媽。
    沈律言和顧庭宣的關係特別好。
    他的確也會維護她,但不是次次都會如此。
    劉夫人家裏背景也不小,有著顯赫的身世,不然當年劉國正也不會選擇和她結婚,婚後這些年,至少在劉夫人麵前都是夾著尾巴做人的。
    沈律言沒想到她竟然會這樣想,他冷下了臉,說出口的話有幾分言不由衷“你還知道不該得罪她。”
    江稚心裏酸酸的,又成了她的錯。
    哪有人能容忍潑到臉上的髒水。
    她低下頭“我不是小三,她先要找我麻煩,難道我要站著不動讓她往我臉上扇耳光嗎?”
    江稚一時衝動說完這句話,又覺得沒意思。
    吵也吵不過他。
    他嘴裏說出的話,沒有任何難聽的字眼,但就是像鋒利的刀子,萬分刻薄。
    沈律言迫使她抬起臉,望著她泛紅了的眼圈,有些不耐。
    不想看見她要哭不哭的委屈樣。
    千金大小姐嗎?
    還沒說她就先掉淚。
    沈律言冷眼相待,也不打算幫她擦眼淚,越慣脾氣越大“你想過劉國正的老婆為什麽會突然找上你嗎?”
    江稚吸了吸通紅的鼻子,咬唇不語。
    沈律言忽略了她有些委屈的神色,冷著聲提醒了句“好好想想,你得罪誰了。”
    江稚想說除了江歲寧還能是誰?
    她沒憋住“哦,沈先生,我與人相處一向和善,最近會討厭我的人除了您的初戀,我想不到別人。”
    這句話說完,臥室安靜了許久。
    她感覺攥在她下巴的力道鬆了鬆,她抬起潸潸的羽睫,對上了雙漠然的眼。
    沈律言扯了下嘴角“江稚,你值得她花費心思來對付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