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別往心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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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妍厲寒琛!
    江稚怔了一秒鍾,她也並非事事都逆來順受。
    她的喜怒哀樂,沈律言都要管嗎?
    她的聲音不輕不重,特別費解地開口問了他“我都不能難過嗎?”
    沈律言沉默,她的眼睛裏滿是不解,漆黑潮濕的瞳仁看著特別惹人憐愛,他也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像個獨斷的暴君才能說得出口的,他抿了抿唇“不好看。”
    江稚扭過臉,“那我也沒法控製。”
    不好看,別看她就好了。
    沈律言沒再作聲,不想再臨出發的前一天和她鬧不愉快。
    畢竟這幾天的相處,相當的和睦。
    早上的航班,總是容易犯困。
    江稚上飛機後問空姐要了個毯子倒頭就睡,寬敞的頭等艙確實比經濟艙要舒服許多。
    下飛機後坐車直接去了沈家。
    沈夫人好久沒見到江稚,拉著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你又瘦了。”
    沈夫人想起前幾個月的事情還心疼的不得了,想了這麽久也沒鬧明白沈律言到底是怎麽考慮的,好好的孩子說不要就不要。
    沈夫人說著就訓斥起她身邊的男人,“你也是!連個人都照顧不好。”
    沈律言任打任罵,態度倒是特別好,但是沈夫人哪能不知道他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壓根就沒往心裏去。
    江稚看見沈律言挨罵,有點想笑,但是又不得不忍著。
    沈律言輕飄飄看了她一眼,“你想笑就笑吧。”
    江稚唇角微勾,卻還要嘴硬,“我沒有。”
    沈夫人瞧著兩人也不像是感情不好的樣子,她真就想不通那個孩子怎麽就不能要了?她兒子看起來身康體健,按理說質量也不會差,孩子保準沒有問題。
    沈夫人現在聽見他說話還是沒有什麽好臉色,“行了,外麵這麽冷,你下車的時候也不知道給阿稚披個外套。”
    沈律言都有點無奈,“我的錯。”
    沈夫人瞪他一眼“當然都是你的錯。”
    說著她就拉著江稚進了屋。
    客廳裏還有人,挺著大肚子,看著月份不小了。
    江稚花了點時間才回憶起來,這是沈律言的弟媳。
    弟媳對表哥和表嫂都很敬重,連她丈夫都怕這個表哥,她就更不用說。
    打過招呼後隨便找了個借口就上了樓。
    江稚剛才看著她的肚子走了會兒神,沈夫人怕她難受就說“她這是第二胎,遭了不少罪,都快六個月了還在孕吐,要我說不生孩子也好,小孩子哭起來也夠叫人頭大的。”
    江稚唇色蒼白,扯起嘴角勉力笑了笑。
    沈律言接了話“母親說的是。”
    沈夫人翻了個白眼,心直口快“你還有臉說,如果不是你造的孽,你們倆的孩子也快這麽大了!”
    脫口而出的話並未深思熟慮過。
    剛說完沈夫人下意識去看江稚的臉色,她看起來仿佛很平靜。
    沈律言輕描淡寫把這件事揭了過去,“都過去多久了,您再提就沒意思了。您真這麽惋惜,就去立個碑,日日紀念,我也不管您。”
    沈律言說話就是有氣死人的本事。
    沈夫人被他氣得站都站不穩。
    沈律言扶她坐下,“過去的事情您就別提了,免得提多了招人煩。”
    沈夫人推開他“我以後都懶得管你了。”
    江稚看沈夫人被氣得臉色發白的樣子心裏也不好受,給她倒了杯水,“媽,您別氣壞自己的身體。”
    沈夫人還是生氣,她兒子剛才說的話實在混賬。
    偏偏她這個當媽還管不了他。
    她歎氣“算了,你們不愛聽,我以後就不提了。”
    上了樓,進了臥室。
    沈律言換好衣服,轉身看見江稚坐在電腦前不知道在忙什麽。
    他沒問也不管,安靜了會兒,他對她說“剛才我和我媽說的話,你別往心裏去。”
    江稚手指一頓,“你說的沒有錯,早就過去了,反反複複的提起是怪沒意思的。”
    所有的愛、所有的恨。
    當時的痛不欲生,都可以被時間掩埋。
    沈律言盯著她的臉,見她不像是在說假話,“嗯。”
    他隨即無意問了句“在忙什麽?”
    江稚有點近視眼,在家畫圖會戴上眼鏡,原本就柔軟的五官被眼鏡修飾的更加無害,她隨口胡謅“我過兩年還想考研,提前準備一些報名要交的作品。”
    沈律言信了,“你大學是不是也在t大讀的?”
    他隱約記得好像是。
    之前讓人簡單查過她的資料。
    很蒼白,很簡單。
    江稚小聲應了個嗯字,“設計學院。”
    沈律言隻在t大讀了兩年就出國留學,“那你和歲寧是同學?”
    江稚搖頭,“不是。”
    沈律言也沒再問,他的興趣就到此為止。
    又過了兩天。
    江稚接到醫院的電話,說她母親對外界有了點輕微的反應,護士發現她的手指頭好像動了一下。
    江稚急匆匆趕到醫院裏,醫生叫她冷靜。
    “江小姐,您母親這次對外界的反應可能偶然,隻能說這是個好兆頭,不能保證以後她絕對能清醒。”
    “好,我知道了。”
    不管怎麽樣,這是好消息。
    她母親已經在病床上躺了六年。
    江稚坐在病床旁邊,握著母親的手,說了許多話。
    無關的細碎瑣事,也都娓娓道來。
    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手指再也沒有動過。
    江稚沒有氣餒,更不覺得失望。
    會好起來的吧。
    醫生不讓她在病房裏待很久,她從病房裏出來,遊魂似的經過長廊。
    那麽不巧,又那麽巧。
    江稚在走廊上碰見了沈律言。
    院長點頭哈腰站在他身邊,身後還有醫院裏的一些權威專家,陣仗頗大。
    江稚裝作不認識他,在這種不用演戲的場合,本來就沒必要打招呼。
    她和他擦肩而過。
    身後的聲音斷斷續續往她耳朵裏鑽。
    “江小姐的病情現在很穩定。”
    “我們是不建議手術的。”
    “情況如果惡化的話,到時候再手術也是來得及,有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
    沈律言眾星捧月站在中間,背影挺拔,嗓音低沉“趙院長,我不想讓她承擔任何的風險。”
    百分之二十的失敗率。
    也不在他的容忍範圍之內。
    江稚腳步頓住,平靜地想,原來是為了江歲寧的病。
    她說呢,沈律言最討厭的地方就是醫院。
    平白無故不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