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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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妍厲寒琛!
    沈律言用力捏緊的手指幾乎快要繃斷,他的表情非常的僵硬,也不知是凍僵的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底下人大概是被沈先生臉上的冷色嚇住,一時竟忘了回話。
    盛西周走到懸崖邊,麵無表情往下看了眼,過了會兒,他緩緩收回目光,一聲輕笑,漫不經心開了口“去找吧,給她收個屍。”
    十幾米的懸崖掉下去。
    哪有那麽容易死裏逃生呢。
    沈律言聽見盛西周說的這幾個字,冷冷抬起了眼,眸底有些猩紅,他平鋪直敘道“底下是海,她不會死。”
    盛西周覺得江稚的運氣沒那麽好,她那種又倒黴又可憐的人隻會撞上礁石,粉身碎骨,渾身是血。他是故意遲到的,他總是不忍心要她的命。
    可是太痛苦了。
    每次麵對她那張臉,腦神經就像被針紮過那麽痛。
    若是他忍得住倒也好說,偏偏他忍不住。
    往往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犯賤的盯著那張臉看。
    盛西周吹著冷風,初春的風就像巴掌扇在臉上,一個接著一個,他望著遠處的海麵,“她會遊泳嗎?”
    很奇怪。
    盛西周這輩子最討厭的、最厭惡的、最不喜歡看見的就是江稚。
    但是偏偏她的事情又記得很清楚。
    銘記於心,從未出錯。
    他記得她是不會遊泳的。
    沈律言沉默了半晌,“我不知道。”
    他對她的事情了解的少之甚少,一方麵是沒有時間,更重要的是他沒有興趣。
    沈律言沒空和他再閑聊,帶著人去了懸崖底下。
    海浪沉沉浮浮,除了耳邊的風聲,幾乎聽不見別的聲浪。
    誰都清楚從這裏掉下去隻怕凶多吉少。
    萬幸的是在礁石周圍沒有看見她的身影。
    盛西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跟過來,可能一定要見到她的屍體才甘心。
    “她死了。”盛西周對沈律言說,也許也是對他自己說的。
    早就不知道被衝到哪裏去了。
    但有時候命運就是那麽的奇妙。
    這句話剛說完不久,另一邊就傳來的動靜。
    “這裏有人!!!”
    “快!”
    海麵上浮沉的身影,尤其顯眼。
    沈律言拔腿朝那邊跑了過去,連衣服都沒來得及脫,直接跳進了海中,他一把撈過女人的腰肢,緊緊抱著她,用力的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頭裏。
    二月份的海水冰冷刺骨,他渾身的衣服已經濕透了。
    沈律言緊摟著她,把懷裏昏迷不醒的人抱到岸上。
    他跪坐在地,濕透了的發梢滲著水珠,精致的側臉略顯得蒼白脆弱,男人垂著眼眸,望著她的臉,睫毛顫了又顫。
    她好像睡著了。
    那麽寧靜的躺在他的懷中。
    沈律言抿了抿透白的唇角,繃成了一條薄薄的直線,他緩慢抬起拇指,輕輕探了探她的鼻息,很微弱,幾乎沒有了呼吸。
    他的手抖動的越來越厲害。
    心髒窒息到了極點。
    沈律言俯身彎腰,貼著她的臉,他低聲喚著她的名字,懷裏的人並無反應。
    沉默了會兒,沈律言低頭撬開了她的唇瓣,艱難往她口中渡氣,時間過去了很久,他終於聽到了一聲咳嗽。
    沈律言悄然鬆了口氣,讓人拿了件外套過來,將她包了起來,隨後攔腰抱起,離開了這裏。
    陳留在前麵開車,不敢作聲。
    沈律言蹙緊眉心,他懷裏的人已經發起高熱,額頭摸著滾燙,“開快點。”
    陳留的車速已經很快,剛才甚至還超了兩個紅燈。
    江稚身上的衣服也是濕漉漉的,沈律言升起擋板,車裏有他平時備用的衣服,他很快脫掉了她的衣服,給她換上了自己的襯衫,又用外套將她包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江稚好像做了噩夢,一路上都在喊疼。
    聲音微弱,幾乎快要聽不見了。
    也不知她夢見了什麽,好像難過的不得了。
    眼淚斷斷續續順著她的眼尾往下落,打濕了他的手背。
    沈律言貼近了她的耳朵,喉嚨嘶啞,“哪裏疼?”
    江稚這會兒神誌不清,什麽都聽不見,她仿佛還在幽靜的海水裏,四周圍過來的海水吞沒了她的所有呼吸,胸口的空氣一點點被擠幹,她無法呼吸。
    她掙脫桎梏,用力的往上遊。
    好不容易湧出海麵,心髒驀然一疼,低頭看了看,胸口正插著一把匕首。
    鋒利的刀尖直插心髒,握著刀柄的男人甚至轉動了兩圈,鮮血淋漓,血肉翻湧。
    她疼的想死。
    “我疼。”江稚睡得不安穩,一邊哭一邊呢喃“沈律言,我疼。”
    沈律言隻能更用力的抱著她,他以為她隻是做了噩夢,殊不知他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醫院早就準備好了特護病房,劉總助先前就接到了電話,備好了衣服,急匆匆送了過來。
    沈律言抱著她進了醫院。
    簡單做過檢查後,沒什麽大礙。
    嗆進去的水都吐了出來,仔細休息一段時間就好。
    看診的是個女醫生,再三猶豫,最後還是選擇多嘴了句“病人體質虛弱,前不久才做過手術,不能再這樣受寒,不然她這宮寒又要加重了。”
    沈律言說“我知道了。”
    她已經被送回了病房,沈律言推開房門,她還安安靜靜的睡在那裏。
    他一聲不吭坐在床邊,攥住了她冰冷的五指。
    她的臉很白,眉眼平靜柔和,好像隻是生了場無關緊要的小病。
    沈律言想起她最後那個絕望眼神,眼睛裏一點點熄滅的光,深深刺痛了他。
    過了沒多久,他又聽見她哭著喊疼。
    沈律言叫來了醫生,給她打了鎮定劑,想讓她睡得好點。
    到了後半夜,她還是在說夢話,眼淚流不盡似的,滾燙灼熱的水珠滴在他的掌心,他幾乎也是一夜難眠。
    沈律言握緊了她的手,垂著眼皮看著她蒼白的容顏,低低地說“對不起。”
    人的情感往往總是那麽現實。
    他不可能不管江歲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