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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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妍厲寒琛!
    江稚睡著了。
    他說的話,她多半是沒聽見的。
    上次她說他瘋了。
    沈律言現在也覺得可能自己是真的瘋了。
    從前看來不覺著溫情的畫麵,如今在他眼中倒是很珍貴。
    沈律言不是不知道江稚一直在等著合約到期那天,毫不猶豫和他撇清關係,畫上句號,分道揚鑣。
    孩子確實是能讓夫妻兩個變得牽扯不清。
    是纏繞的那根線。
    是割舍不了的血脈。
    是無論再怎麽努力也不能妄想徹底斬斷的塵緣。
    沈律言倒不是想用孩子來圈住這段他並不想結束的婚姻,他就是覺得可能有了孩子之後,她不會每天都想著要怎麽離開他。
    至少…至少有這個想法時,會有一個瞬間的猶豫。
    沈律言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沒有那麽討厭孩子這種聒噪的生物,哭鬧聲都變得可以容忍。
    他想了很多,忽然間覺得沈寂然那個蠢貨也不是沒做過聰明的事情。
    畢業就結婚生子。
    家庭和睦美滿。
    沈律言回過神來,指尖輕輕停在女人的耳側。
    她睡得很熟,柔軟的陽光帶來了大部分的困倦,眉眼舒展,應當是做了個好夢。
    沈律言默默擁緊了她,圈住她的手臂下意識比起從前更用力,她是真的很瘦,抱在懷裏都沒什麽重量,他忍不住又親了親她的側臉。
    可能有了孩子,就會好起來了吧。
    這段早已支離破碎的感情,興許可以慢慢的愈合。
    沈律言得承認自己的卑鄙和無恥,一年多以前擔心日後和她糾纏不清,不給任何轉圜和商談的餘地,決絕的要她去做了手術,打掉孩子。
    一年多以後,他卻又要為了岌岌可危的婚姻,而試圖用孩子留下點什麽。
    她聽見了會願意嗎?沈律言幾乎能想象到江稚聽見這句話時的表情,她或許會冷笑著說他瘋了。
    瘋就瘋了吧。
    他早就瘋了。
    江稚睡醒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人圈在懷裏。
    本來應該在辦公室工作的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爬上了她的床,從背後緊緊抱著她,搭在她腰間的那雙手沉得幾乎推都推不開。
    江稚深呼吸了兩次,“沈律言。”
    聲音很輕,背後的男人沒有回應。
    江稚用力推搡了他的手臂,“你別裝死。”
    後頸掃過的氣息,撩得皮膚一陣灼熱。
    沈律言的下頜蹭了蹭她的頸窩,嗓音聽起來就似剛睡醒的那般懶倦,“怎麽了?”
    江稚推開他幾次無果,睜著雙大眼睛看著天花板,“你的手搭在我腰上很沉,你能不能拿開,很不舒服的。”
    沈律言駁回了她的請求,“拿走了我不舒服。”
    江稚氣結,實在不知道這位大少爺又在矯情什麽,她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你不舒服什麽?”
    沈律言變本加厲,收緊了圈在她腰肢上的力道,力氣大的像是要把她揉碎了才罷休,“心裏不舒服。”
    江稚無語了片刻,忍了忍,“我要起床。”
    過了幾分鍾,他大概是抱夠了,終於鬆開了手。
    江稚迫不及待的爬起來,剛坐起來,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她就又被摁回了枕被裏,男人的手掌護著她的後腦勺,另隻手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
    休息室的溫度,急速上升。
    他的吻,來勢洶洶。
    江稚的唇瓣幾乎要破了皮,被頂開的齒貝,舌根都酥酥麻麻的。
    他的手漸漸移到了她的後腰,在那片細嫩的皮膚停留許久,可能是感受到了她的顫栗,安撫似的拍了拍她,沒有再亂來。
    女人被親得氣喘籲籲,滿麵潮紅,漂亮的眼尾都泛起洇紅的水色。
    江稚趁他不備,推開了他,趕緊下了床。
    沈律言不慌不忙跟在她身後,她停下來,“我要去洗手間,你要跟著嗎?”
    “外麵等你,今晚出去吃。”
    “我今天下午就不該來找你。”江稚忍不住小聲嘟嘟囔囔。
    聲音很輕,以為他聽不見。
    殊不知一字不落的到了他的耳朵裏。
    沈律言懶懶道“後悔也晚了。”
    江稚頭也不回鑽進洗手間,照了照鏡子,臉上紅紅的,嘴巴也紅紅的,身上的衣服有點亂糟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兩人在裏麵幹了些什麽。
    江稚洗了個臉,稍稍整理了下衣服,覺得自己看起來沒什麽異常,才走了出去。
    她的腦袋還有些暈,下午睡得這短暫的一覺,還做了噩夢。
    她竟然夢見沈律言想和她要個孩子。
    當即就把她嚇了個清醒。
    可能這些天她一直疑神疑鬼的,才會做這種荒謬的夢來。
    江稚從休息室裏出來,沈律言已經打好了領帶,黑色西裝在他身上是最適合不過,清瘦、挺拔、疏離而又遙遠。
    “走吧,去吃晚飯。”
    “吃什麽?”
    “西餐。”
    江稚發現沈律言現在是越來越不愛用司機,十次有八次裏,她坐車,都是他本人開車。
    沈律言訂的餐廳在頂樓,五十三樓的露台,幾乎能將整座城市的夜景收入眼裏。
    環境優美,同樣的價格很昂貴。
    說來也巧,江稚在這裏看見了好久不見的宋雲瀾,自從宋雲瀾上次在她耳邊好心提醒了那些話,兩人就沒再見過。
    北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宋雲瀾身邊挽著的還是上次那個男人,巧笑嫣兮,豔光四射。
    她和她的同伴坐在靠窗的另一邊,並沒有察覺到江稚的目光。
    江稚也很快就收回了眼神,她想宋雲瀾現在比剛被沈律言甩了那會兒,看起來好多了。
    那時她哭哭啼啼,好像非他不可。
    “你在看誰?”
    “沒誰。”
    “要吃什麽?”
    江稚接過沈律言遞來的菜單,隨便點了份牛排。
    餐廳的燈光開的很暗,餐桌上的燭台和香薰,將氣氛襯得極其曖昧。
    沈律言把自己麵前的這份牛排切好了推到她麵前,江稚低聲和他說了句謝謝。
    她向來不太擅長用刀叉,也不喜歡切牛排。
    江稚邊吃邊心不在焉的想著,這樣浪漫的場所,其實不適合她和沈律言。
    鋼琴曲緩緩響起,餐廳的另一邊忽然起了些動靜。
    江稚順著聲音望過去,原來是有人求婚。
    男人單膝跪地,從口袋裏拿出珍藏已久的戒指,遞到自己的愛人麵前,“你願意嫁給我嗎?”
    女人眼中含淚,片刻之後,接過戒指點了點頭,“我願意。”
    江稚看著那對相擁親吻的戀人,不知為何忽然有些羨慕。
    大概就是那種,啊,原來被人愛著是這樣子的感觸。
    她回過頭,端起麵前的杯子抿了口果汁,她想起了那枚掉進了大海不知所蹤的婚戒,想起後來沈律言在她睡覺的時候往她的手指套上的新戒指。
    即便是一模一樣。
    但也不複當初。
    戒指被她收起來,放在抽屜裏長眠。
    江稚看得出來,沈律言有幾次打開抽屜望見靜靜躺在盒子裏的戒指,其實是有點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