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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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妍厲寒琛!
    沈律言的身軀一點點僵硬了下去,形同枯槁坐在原處,手指捏得過於用力而有幾分變形。
    萬籟俱寂,死寂般的靜默,森冷的令人覺得頭皮發麻。
    警察那邊遲遲沒有等到回複,還以為他掛了電話,“沈先生,請問您在聽嗎?”
    光影晦暗,男人的神色模糊不清。
    他握著手機,聲音像是從嗓子深處硬生生擠出來的,說出的每個字都猶如在吐刀子,喉嚨裏好似都是血。
    “我在聽。”沈律言的嗓音原本就很沙啞,這會兒聽起來就更是不成樣子,喑啞低沉,一點兒人氣都沒有,像行屍走肉那般僵硬的在配合警察的問話。
    他眨了眨眼睛,臉上好似有些潮濕。
    他問“你們沒有弄錯嗎?是不是找錯人了?”
    是不是隻是同名同姓的人。
    警察也能理解家屬這邊的情緒,“江小姐所駕駛的車輛從山崖翻滾了下去,油箱泄露導致車輛出了事故後爆炸,我們的同事也是在事故現場發現了她的手機,才懷疑了她的身份,現場還有一件她的外套。”
    “我的同事剛才才聯係上她的母親和舅舅,你們一起過來做個辨認吧。”
    “江小姐生前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你的,沈先生到警局了還需要做一個筆錄。”
    公事公辦的口吻隻是一種通知。
    不摻雜任何其他的情緒。
    哪怕是連對受害者家屬的同情都沒有。
    畢竟他們處理了太多的事故,已經習慣了看見生死別離的場麵。
    “我們不會找錯人,您可以放心。”
    “您這邊什麽時候方便,就盡快過來一趟。”
    沈律言聽到後麵已經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麽了。
    每個字都像一筆筆冷冷的刀尖落在他的身上。
    短暫的通話很快就結束。
    沈夫人看見自己的兒子白著一張臉下了樓,眼睛裏的猩紅濃得能嚇死人,她瞧見了都嚇一跳,好像丟了魂一樣,特別的蒼白。
    “你不是回房間休息了嗎?怎麽又要出門?”
    沈律言聽見母親的聲音這才渾渾噩噩的回過神來,抬起這張精致卻又無比蒼白的臉,愣愣看著他的母親,眼睛都幾分空洞。
    沈夫人被他這樣形同行屍走肉的樣子看得後背都發慌,她下意識問了句怎麽了。
    失魂落魄的,話都不會說了。
    緊接著她又說“方才你薑阿姨和我說,之前在醫院看見了阿稚和她的孩子,那個孩子真的不是你的嗎?你薑阿姨說長得可像你了。”沈夫人念念叨叨,還是為之前他們倆失去的那個孩子覺得可惜。
    薑太太覺得像,可能是心理作用。
    但是萬一呢?
    她兒子這人雖然有時候冷酷的叫人惱火,但是總不能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
    誰知她這句話剛說出口,兒子的臉色看起來好像更差勁了。
    三魂丟了七魄。
    略有些茫然,茫然然之中還有些痛苦。
    沈夫人還以為他也是想起從前的事,開始後悔,想起來才痛。
    她趕忙改了口“你也別放在心上,我們就是隨口說一說。”
    沈律言張了張嘴,嗓子澀的像是灌了鉛,他的聲音從來沒有這麽難聽,“媽。”
    “我有事得先出門一趟。”
    他的孩子。
    和他長得像嗎?
    他幾乎都快忘了那個兒子長得什麽樣,好像是挺可愛的。
    眼珠黑漆漆的,皮膚很白,睡覺的時候很乖巧,抱著奶瓶不哭的時候也很乖巧。
    他那個時候為什麽沒有這麽覺得呢?
    他的孩子早已失去了下落,二叔那邊也沒有消息。
    他在接到警察的電話之前,有打過電話給他的二叔,人販子逃竄到了西南,要找到人還是需要時間。
    沈律言對之前自己在江稚麵前說的每個字都記得很清楚,一字一句的反問,每個字都是帶著凜凜的攻擊性,明明自己也痛,卻不在乎把她也割傷。
    好像也要讓她和自己弄得一樣痛苦才肯罷休。
    沈夫人目送他出了門,沈律言坐在車裏卻已經開不了車。
    他打電話叫來了司機。
    司機問了好幾遍,沈律言才聽見聲音。
    “先生,您要去哪兒?”
    過了很久,沈律言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市公安局。”
    司機依言照做,朝著警局的方向開了過去。
    路上倒沒有堵車,很順利就開到了警局門口。
    傅清婉在接到警局的電話時就暈了過去,傅景初去醫院安頓好了姐姐,才有時間往警局這邊趕。
    沈律言反而是最先到的那個人。
    警官詢問了他的身份之後,將用塑料袋裝起來的手機遞到他麵前,“你先辨認一下,這個手機是不是江小姐的。”
    沈律言指尖蒼白,接過手機。
    低眸認認真真的掃了幾眼,仔仔細細的辨認。
    他捏緊了手指,聲音好像都不是自己的,這種平靜反而更加人覺得可怖,像是驚濤駭浪下的平靜,“是她的。”
    粉白色的。
    帶著個兔耳朵。
    很可愛。
    她很喜歡。
    很久都沒有換過。
    沈律言的手搭在桌麵上,五指蜷縮,死死的攥著桌角,掌心被尖銳的這麵割傷了,都是血,他好像都不知道痛了。
    直到被人提醒,才發現自己流血了。
    警察看著他,“初步鑒定,車輛是撞上山頭後快速燃燒了起來,然後翻滾下山。”
    “現在隻發現了死者的衣服、頭發還有她的手機。”
    “江小姐最後那通電話,和你說了什麽?可否有過表示輕生的念頭?”
    沈律言耳邊的聲音非常刺耳。
    每個字都在往他的腦海深處鑽。
    像電鑽一樣。
    不顧他的死活,狠狠鑿進他的腦仁裏。
    他疼得說不出話來,天旋地轉,生不如死。
    被烈火炙烤五髒肺腑也不過如此。
    他抬起發紅的眼睛,對上警察的眼神,好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個字。
    他張了張嘴,隻覺得喉嚨裏滿滿的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