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想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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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妍厲寒琛!
    高燒不退的女人滿麵潮紅,顫顫抬起眼睫,眼睛看起來亦是霧蒙蒙的,眼前莫約是模糊不清的。
    她似乎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模糊的視線裏,隻有他這張平靜卻好看的臉。
    她被推開,又緊緊的摟住了他。
    傅景初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亂動,男人生硬的被她環抱住脖子,她明明生了病,力氣卻不小。
    她將滾燙的臉貼在他的頸間,溫熱的眼淚隨之落下,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做一場回到過去的夢。
    她不用再故意隱瞞什麽、假裝什麽。
    她說“我好想你。”
    幾個字,清楚落在他的耳邊。
    傅景初感覺自己的耳朵像是被電過一樣,酥酥麻麻的震顫,他用了自己最大的克製,才沒有失控。
    過了會兒,待胸口洶湧的熱潮漸漸消退。
    他似乎也冷靜了下來,慢慢拿開她的胳膊,麵無表情,語氣淡淡“你燒糊塗了。”
    她根本就不喜歡他。
    哪怕時隔多年再次重逢,她能躲也是盡可能躲著他,隻有在她意識不那麽清楚的時候,她才願意和他說幾個字。
    不過當年,本來他們兩個也沒什麽關係。
    當過短暫的同桌,有過幾次短暫的交集。
    他挑明了自己的心意,卻也當麵被她回絕。
    傅景初到現在還記得當年那個雨夜,她很認真又有點抱歉的和他說“傅景初,謝謝你對我的欣賞,但是不好意思,我不喜歡你。”
    她說的很清楚。
    她和他之間也不存在誤會。
    她就是單純的不喜歡他。
    傅景初的性格不允許他做出死纏爛打的事情,他也不想讓她覺得他很難纏。
    這件事過後,他便再也沒有主動糾纏過她。
    但是私底下還是忍不住關注她的消息,目光也總是放在她身上,舍不得移開。
    高考過後。
    傅景初曾經和她相熟的朋友打探過她的誌願,他放棄了自己喜歡的院校,做著一廂情願的事情,填報了她的理想院校。
    最後,還是各奔東西。
    她不知為何填了離南城很遠的學校。
    傅景初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很賤,明明知道她不喜歡自己,明明說好了不再去糾纏她。
    大學這四年,還是經常坐火車去她的城市。
    假借探望其他同學的借口,其實呢?隻是想再多見她兩麵。
    傅景初回過神來,拿開了她的手,用被子把人包了起來,塞在床上,他起身去拿了溫度計,幫她測了一下。
    三十八度。
    還是有點燒。
    晚上剛給她喂過退燒藥,不能再多吃。
    傅景初又用酒精幫她擦了擦臉,等過了會兒,床上的人似乎慢慢的又睡了過去,他鬆了口氣,坐回書桌前,卻沒什麽心思再處理工作。
    另一邊掛了電話的江稚,覺得不對勁,又想不到哪裏不對。
    她好像是聽見了女人的聲音,可是舅舅如果談戀愛了根本沒必要隱瞞她呀?
    她又不會反對。
    可是舅舅根本不看電視,家裏怎麽會有其他女人的聲音呢?
    江稚想不通就不想了。
    如果舅舅談戀愛了,總會告訴她的。
    “想什麽呢?表情這麽嚴肅認真。”沈律言的臉色比剛才臭了不少,他雖然被捅了一刀,但是耳朵還是很好使,聽力非常得好。
    早就聽出來了她是在和她舅舅在打電話。
    不明白有這麽多話要說嗎?
    有這麽多電話打嗎?
    不都是成年人了嗎?
    不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了嗎?
    江稚回過神,她緊握著手機,“你別問,反正和你沒關係。”
    沈律言聽見這句你別問就更生氣了,可現在他也知道自己無論怎麽生氣都隻是無能狂怒而已。
    他確實還沒有資格管得那麽寬。
    “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誰。”
    “知道是誰你還問。”江稚沒忍住,“裝模作樣。”
    時至今日,沈律言覺得自己被她罵上兩句是沒關係的,既不會死也不會掉肉,她如果開心的話,想怎麽罵就怎麽罵。
    但是心裏竄出來的嫉妒心,是無法控製的。
    愛讓人嫉妒。
    嫉妒讓人失控。
    人一失控就顯得特別無理取鬧。
    甚至變得麵目全非。
    “你舅舅清高,一點兒都不裝。”
    簡短的十幾個字,每個字都特別的陰陽怪氣,失去嗅覺的人都能聞到酸味。
    江稚看著他,一句話都不說。
    沉默片刻之後,沈律言對上她的眼睛,率先落敗,不知從何開始,他變得很能伸能屈。
    自尊、骨氣好像在無形之中都變得沒那麽重要。
    他的傲慢被磨平。
    他的偏見也早就被愛擊潰。
    高高在上的那個人似乎被拽下了凡塵。
    還是狠狠跌落。
    “抱歉,我失控了。”
    江稚聽夠了他裝模作樣的抱歉,早就不吃這套,本來顧及著他是病患,不想和他針鋒相對,也不想說難聽的話來故意傷他的心。
    “你哪裏用說對不起,你從來沒有錯。”
    江稚說完就後悔了。
    既然她討厭他總是陰陽怪氣的那些話,為什麽自己反而也變成了這種人。
    她低下頭“算了,當我什麽都沒說。”
    江稚似乎不想再麵對他,有些時候她對上男人那雙黑漆漆的眼,也怕自己再度被吸進去。
    她隨便找了個借口,進了洗手間。
    醫院的洗手間倒是配備齊全,洗漱用品一應俱全,還都是雙份。
    不知道還以為提前準備過。
    她沒多想,簡單刷了牙洗了臉,便打算睡覺了。
    江稚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沈律言在處理手機裏沒回的消息,母親追問他去了哪裏,他應付了過去。
    還有公司裏一些需要他做決策的事情。
    回完消息,抬頭一看。
    江稚已經鋪好了自己要睡的床,她踢掉拖鞋爬上了床,女人抬眸剛好撞進他的視線。
    沈律言對上她發懵的樣子,情不自禁一笑。
    笑的時候難免會扯到傷口,還是會有些疼的,但是這些疼並非不能夠忍受。
    他問“你就是這麽照顧病人的嗎?”
    江稚擁著被子,“可是我困了。”
    是真的困了。
    已經九點鍾了。
    她以前不會睡得這麽早,這個時間點想睡也睡不著。
    但自從來了這邊之後,她的睡眠質量變得出奇的好,最遲熬不過十一點,有時候抱著手機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醒過來,臥室裏的燈都還是亮著的。
    江稚被他這樣看著,時間一長,心裏也發慌,她問“你有什麽需要我照顧的嗎?”
    不是還要鬧出院嗎?
    那生活應該已經能夠自理了。
    大晚上總不至於要她給他喂飯吧?
    沈律言一本正經道“我想上廁所。”
    江稚停了之後有幾分茫然,她有攔著他不讓他上廁所嗎?
    “你去吧。”
    “我現在下不了床。”
    “你不是傷到腰嗎?腿也不能走?”
    男人唔了聲,似乎才想起來自己貌似編露餡了,他繼續往下胡扯“那也沒辦法,腿也有點疼。”
    江稚靜靜看著他,他也不躲,堂堂正正迎上她的目光。
    她貌似宣布投降,思考半晌過後開口道“我去讓護士來給你插管。”
    沈律言的目光暗了幾分,江稚有點落荒而逃似的避開他的視線,緊接著就聽見他說“那我還是正常的,還沒淪落到要插管。”
    男人不給她編借口的時間,“你扶我一下。”
    江稚沉默良久,似乎在做心理建設,勉強說服自己幫他這個忙之後,她才慢吞吞下了床。
    沈律言攥住了她的手腕,借著她的力道慢慢下了床。
    她剛洗漱過,洗手間裏還泛著潮氣,地麵也有些潮濕。
    她扶著他走到門口,可能是心裏有別的事情,腳底下的拖鞋又很滑,一時走快腳底往前出溜。
    她下意識抓緊了他的手,整個人往洗手池的方向撲了過去,連帶著連累了身邊的男人。
    緊要關頭。
    沈律言伸手護住了她的腰,他自己的後腰撞上了洗手池的台子。
    傷口貌似也因為這點小動作,撕裂了。
    男人疼得臉色一白,包括在傷口上的紗布慢慢浸出了血,他悶哼了聲,忍了下來。
    洗手間裏,水霧潮濕。
    江稚抬頭正要問他怎麽樣,忽然被人攫住了下巴,他盯著她的眼睛,一不小心就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我想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