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映看著祝溪，眼裏滿是得意。

    這個傻姑娘，嘴上說著要為父母報仇，可最後還不是替仇人傷害真正的恩人。

    祝溪臉上滿是頹然，她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有多對不起卓宴洲。

    而卓宴洲似乎早就知道了她要做什麽，所以才一直重複地向她確認，會不會站在他的對立麵。

    她如今回想起來，心裏除了悔恨，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想法了。

    她後悔對卓宴洲做的一切，恨透了程映一次又一次地利用她的父母和她。

    可是哪怕如此，麵對程映的時候，祝溪依舊不肯有半分柔弱。

    “程映，你這樣的人，怎麽會懂呢？我做錯了，是因為我識人不清。你做的，卻是你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卓宴洲也許不能原諒我，可是我可以彌補，總還是有機會的。可你呢？午夜夢回，那些死去的人，不會到夢裏來和你索命嗎？”

    程映對此毫不在意，他一直覺得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哪怕是死去的鬼魂，輸了就是輸了，在他這個勝利者麵前，也注定要低著頭乖乖認輸。

    而且他心裏也清楚，今天祝溪或者卓宴洲，必須有一個人死在這裏。

    無論是誰，反正祝溪這輩子都注定要永遠活在愧疚裏。

    “祝溪，你如此信誓旦旦。那你要不要猜一猜，一會兒死在這裏的，是你還是卓宴洲？如果是你，卓宴洲是會覺得痛快呢？還是覺得傷心替你報仇？”

    聞言，祝溪不免心頭一顫。

    但她很快就冷靜下來了，如今自己和卓宴洲已然反目，他不可能為了自己來冒險。

    這種情況下，無論程映的計劃是什麽，隻要卓宴洲不來，都不可能成功。

    但她也明白，她反而應該表現出害怕的樣子。

    這樣程映才會覺得卓宴洲會來，才不會去做其他的事情。

    思及此，她一臉惶恐地看著程映，語氣裏是掩飾不住的慌張。

    “你……你要做什麽？我告訴你，不論你做什麽，我都不會讓你得逞的。”

    對於她毫無威懾力的威脅，程映絲毫不放在心上。祝溪在他眼裏，實在沒有什麽威脅。所以等卓宴洲來了，他的目標還是弄死卓宴洲。

    至於祝溪，等卓宴洲一死，一個傻白甜蠢貨罷了，還能翻起什麽風浪呢？

    祝溪看著太陽落山，夜色一點一點籠罩住整個懸崖，好在四年的時間裏，並沒有讓這個廢棄工廠斷電。

    無論是工廠裏，還是現在的懸崖上，都還有風光。

    風光在空曠的山裏，反而顯得格外突兀和孤獨。

    就如同她的遭遇一樣，就算她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命運要如此捉弄於她。

    從一開始就指引錯了方向，卻還要讓她重來一次。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程映也漸漸失去了耐心。

    等到天徹底黑的時候，他看著祝溪，語氣裏滿是嘲諷。

    “嘖嘖嘖，看來卓宴洲知道你做的一切了。已經不會再管你的死活了，那麽今天，也就隻有你去死了。”

    祝溪看了一眼天空，好像上一世，她也是死在了差不多的時間。

    兜兜轉轉一圈，她終究還是白白重來一世了。

    她嘴角掛著幾分落寞，卻又有些釋然。

    這人間，她終究是不願意再來一遭了。

    “動手吧，卓宴洲不會來的。”

    沒能等來卓宴洲，程映心裏到底是有些失望。

    但如果能除去四年前的漏網之魚，對於他來說好像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他抬了抬手，示意手下將祝溪扔下懸崖。

    “住手。”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背後響起，帶著幾分肅殺和冷意，在漆黑的夜空中，劃出一道亮光。

    祝溪也說不清，自己回過頭看到卓宴洲的時候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情。

    隻知道那一幕如同年少時他從混混手裏救起她時一樣，讓她一輩子都沒辦法忘懷。

    他逆光而來，似乎是穿越了人山人海，隻是為她而來。

    “程映，我來了，你可以放了祝溪。你要的證據在我手裏，無論是底片還是其他，都在我手裏。隻不過你如果不放了祝溪，我會立馬把它交給許唐。”

    這時候，眾人才看清了卓宴洲身後是一群保鏢還有許唐。

    無論是人數還是其他，本來都應該是卓宴洲占優勢。

    但是前提是卓宴洲不會因為祝溪而心慈手軟，能對程映殺伐果斷。

    可是他既然能為祝溪而來，那就證明他不可能對她狠得下心。

    程映心裏拿準了這一點，看向卓宴洲的時候，眼裏反而多了些猖狂。

    “卓宴洲，你要救祝溪的話，拿你自己過來換呀！”

    祝溪看著卓宴洲，早已淚流滿麵。

    她一個勁地搖頭，哽咽著讓卓宴洲不要過來。

    “卓宴洲，我不需要你救，你滾回去。我告訴你，我恨你，就算你不是我的仇人又怎麽樣，我也討厭你，我根本不需要你救。”

    聽到祝溪的話，卓宴洲身後的許唐皺了皺眉頭。

    他似乎沒辦法理解祝溪的話，既然討厭卓宴洲，為什麽一開始要裝作癡心不悔的模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處心積慮接近卓宴洲呢？

    而卓宴洲隻是笑了笑，似乎對她孩子氣一般的話並不是很在意。

    “我知道啊，但是小溪，我希望你活著。就如同四年前那樣，我從火海裏把你救出來並不需要你做什麽，僅僅隻是想讓你好好活著而已。”

    祝溪的眼淚怎麽也停不下來，她現在隻希望卓宴洲不要管她，立馬轉過頭離開。

    然而他沒有，他堅定地朝著她走了過來，臉上依舊帶著溫柔的笑意。

    “小溪，不要哭。”

    他走到程映旁邊的時候，冷眼看向對方。

    “讓祝溪過來吧，這個位置，我的人過不來。我可以作為你的人質，保證你們安全離開。”

    隨後，他又揚了揚手裏的證據，示意他自己手裏的籌碼。

    “包括這些，放了祝溪，它就是你的。”

    程映看著他手裏的文件，深呼了一口氣，示意手下把祝溪帶過來。

    卓宴洲看著淚流滿麵的祝溪，又看了一眼程映，語氣平淡地問了一句。

    “我可以抱一抱她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