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溪沒發現的是，在私房菜安排的車子後麵，卓宴洲的車子一直不緊不慢地跟著。她靠在座椅上，有些百無聊賴地玩著自己的手指。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來拿出手機，給程皓軒打了電話過去。

    對方顯然也有空，沒一會兒就接起了電話，語氣裏帶著幾分散漫。

    “祝溪？有進展了？”

    雖然上次宴會的時候沒能折騰出一個結果，但是他很確定，祝溪不可能就這樣放棄去核實卓岩的身份。

    不然按照祝溪這三年的作風，根本不可能無緣無故答應去墨城演出。更何況那天的演出，還陰差陽錯地讓祝溪的舞蹈有了感情和生機。

    種種跡象表明，祝溪那裏應該是有結果了。

    祝溪也知道，按照程皓軒的才智，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動向。他向來是運籌帷幄的人，這三年打了這麽多交道，她也發現了，隻怕程皓軒成名以後，唯一沒有掌握住的變數就是卓宴洲出事。

    聽到程皓軒的問題，她也沒有任何意外，隻是笑了笑。

    “是，他是卓宴洲，他剛才承認了。”

    程皓軒之所以這麽問的原因，更多的還是因為卓家公布了繼承人的真實姓名，上麵白紙黑字寫著卓宴洲。

    隻是程皓軒自己也不確定，卓宴洲到底是不是失憶了。按道理說，如果沒有失憶，就算不認祝溪，也不該對他們這些朋友不聞不問。

    所以聽到祝溪的回答的時候，他的臉色並不算好。這個狗東西，明明記得，卻要裝做不認識。

    哪怕他向來好脾氣，在外人麵前如同一隻笑麵虎，此時此刻也有些憋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他沒失憶？”

    祝溪聽到程皓軒的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不知道卓宴洲是沒有失憶過，還是剛恢複記憶。但她能確定的是，他現在記得所有事情。

    她斟酌了了片刻，有些試探性地開口。

    “現在沒有，之前我不知道。”

    畢竟她和之前的卓宴洲接觸有點少，那時候根本看不出來太多問題。也許是他的演技太好了，也許是自己沒看出來，但那時候他看到自己的確沒什麽反應。

    電話那頭的程皓軒聽到這句話，難得爆了一句粗口，然後掛了電話。

    “狗東西，連我也騙！”

    程皓軒此刻心裏莫名有種被狗騙了的感覺，大家都覺得他們四個裏，他和卓宴洲的感情最虛，畢竟利益關聯。

    但事實上，除了搞科研那位，他和宋朝和卓宴洲的感情是差不多的。宋朝生性就是那樣，話嘮體質，卓宴洲雖然沒什麽話，但大多數時候也能忍受他。

    至於他和卓宴洲之間，往往有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這也是為什麽卓宴洲出事以後，他就那麽順其自然地接過了自己的任務。

    至於周瑩，一顆棋子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他便不會再讓她斡旋在權力中心了。所以他上任代理總裁的第一年，就將周瑩調離了總部。

    從那次大家一起過年的時候開始，他其實就發現了，周瑩待在這個位置上有些浪費資源。她可以去做一個小領導，但是做總部的管理層，到底局限性太大了。

    隻不過抱著試探的態度，也因為周瑩是他和卓宴洲關鍵的一顆棋子，所以他之前一直不願意將周瑩踢出局。

    甚至在卓宴洲提出那些事情的時候，他還會下意識反駁幾句。那時候他不參與zy的決策管理，甚至覺得卓宴洲可能情緒化了。畢竟周瑩在那個位置待了好幾年，不可能突然間發生那麽多問題。

    可能也是他的這些行為，給了周瑩一種自己喜歡她的錯覺。

    但事實上，在大學的時候，他的確也欣賞過周瑩。一個出身貧苦的女孩，成績優異，有野心，能吃苦。那時候他也想過，直接和她投資。因為那時候的周瑩，對事業專注而又認真。你光是看著她做事，你都覺得賞心悅目。

    但是周瑩本人似乎沒有這個意思，她也想技術和管理入股，得到一個不錯的工作。

    而且後麵程皓軒也發現了，周瑩魄力不夠，格局也不夠。如果直接自己創業當老板，這筆買賣肯定要虧。

    索性，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她去了卓宴洲那裏。既可以隱藏了自己的存在，避免了不必要的紛爭。正好自己手裏頭目前也沒有別的適合周瑩的出路，卓宴洲那裏正好。

    一舉兩得，他當時還為自己的明智而感到高興。

    很顯然，祝溪沒有進公司以前，卓宴洲對周瑩的能力和作用還是挺認可的。偏偏周瑩愛上了卓宴洲，可是了不該有的想法，一切就都有了偏差。

    直到被程皓軒邊緣化的時候，她才意識到當初卓宴洲其實對她手下留情了。遠離了卓宴洲，她也可以靜下心搞事業了。

    她在分公司幹得風生水起，卡裏的存款不斷增加，人也過得越來越滋潤了。

    對於這一點，程皓軒突然發現，當初卓宴洲的想法是對的。周瑩的能力有限，不適合那個位置。但是她本身也是個人才，總有更適合她的位置。

    隻是他沒想到，自己在處理爛攤子，卓宴洲這個人明明被救回來了，還沒有失憶，竟然都不和自己聯係。

    這麽一想，他越想越氣，直接拿起電話打給自己的助理。

    “卓氏那個新繼承人的聯係方式，十分鍾內發給我。”

    他就不信了，這孫子還真失憶了。

    誰家正常人失憶了還能記得祝溪？

    沒過一分鍾，助理就將卓宴洲現在的聯係方式給他發了過來。

    程皓軒看了一眼，想也沒想直接打電話打了過去。

    與此同時，正在開車跟著祝溪的卓宴洲看到電話的時候，下意識愣了愣。這個號碼有些熟悉，還是墨城的。

    內心隱隱有個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是程皓軒。有了這個想法，他徹底打消了要接電話的念頭。

    他認真開著車，任由手機鈴聲在那裏響個不停。

    而另一邊，程皓軒看著打通了卻沒人接的電話，臉黑如鍋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