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州城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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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月似乎是沒有聽出邢捕頭話裏的問題,隻是大聲地問道,“既然我們的工作完成了,那說好的銀子呢?”陸明月一邊說著,一邊朝邢捕頭做出了伸手討要的姿勢。
邢捕頭看著陸明月伸過來的白嫩的手掌,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這錢他自然是拿不出來的,隻得開口敷衍道,“月丫頭,你不要心急,錢的事情絕對沒有問題,等過兩天師爺安排完了就拿給你。”
“哦,是這樣啊。你不知道現在師爺在幹些什麽呢?”陸明月追問道。
邢捕頭沒想到陸明月會打聽起師爺的事。最近一段時間縣裏的財物流動明顯增加,師爺其實是在努力地消除影響,為縣令述職做準備,但是師爺做的顯然是陰私之事,他知道也沒法說。
“月丫頭,你過了啊。”邢捕頭有些不滿地警告道。以往陸明月從不會問任何不該問的事情,眼下卻打聽了起來,這讓他有些不滿。
“邢大哥,小女並不是真的想知道師爺在做些什麽。隻是前番邢大哥和師爺起了衝突,而現在邢大哥又深入調查這個案子,小女擔心師爺會對您不利啊。”陸明月一臉無辜地辯解道。
“放心吧,沒事的。我查這件案子是秉公辦事,並不牽扯個人私利,師爺他不會把我怎麽樣的。”邢捕頭對陸明月的提醒並不在意。
陸明月見到對方如此的自信,知道自己多說無益,也就不再浪費口舌,直接向他施禮告辭。邢捕頭也沒有挽留,兄妹二人的任務已經完成,他現在給不了兩人說好的報酬,自然隻能看著兩人離開。
在兄妹兩人離開之後,邢捕頭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事實上陸明月的擔心相當有道理,邢捕頭上午在查案的時候,總是能感覺到有人在暗中盯著自己,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他查案的思路和陸明心以為的有些許的不同。陸明心以為邢捕頭會先想辦法確定奸夫,然後在圍繞奸夫尋找證據。但邢捕頭其實是相反的思路,既通過死者生前的活動軌跡確定兩人可能的私會地點,再反推奸夫。這樣就是先有證據,後有犯人了。
邢捕頭這樣做自然是為了避免先入為主,若是先認定犯人,在尋找證據,那就太容易出現屈打成招了。隻是這樣做有一個缺點,那就是見效緩慢,畢竟若是能留下明顯的證據的話,此刻就不用邢捕頭來調查,兩人先一步就被人告發了。
而就在邢捕頭這邊一籌莫展的時候,師爺這邊也是陷入到了麻煩之中。在州城裏上下打點的縣令差人送來了一封加急密信。
有一個自稱要遊學世間的世家公子,聽說了縣裏的事情,往縣裏來了。若隻是一位一時興起的世家公子還好,他讓人好好招待一番就是了。但問題是這位公子有一個好習慣,那就是每過一段時間就會給家裏寫一段遊記,報平安的同時也展示一下自己的所見所聞。
縣令此時差人送信給師爺,就是要師爺想辦法搞定這位公子。讓他別把縣裏的事情寫進遊記裏,不然一旦世家之間展開交流學習,那他們縣的事情就直接在那幫讀書人的圈子裏傳開了,到時任憑縣令如何打點都沒用,直接就社死了。
師爺接到縣令的密信也是一身的冷汗,現在他費盡心力,才將縣裏的輿論壓製了下來,人們不再過分關注這個案子。而縣令也是在州城裏說盡了好話,破費無數才讓這件案子暫時平息。現在倒好,直接就要被捅到更高的地方了。
“如何,查清楚了嗎?”師爺有些焦急地問道。在接到縣令的信之後,他就派人去調查那位公子,隻有查清楚了對方的特點,他才能想到運作的方法。
“查清楚了,那為公子名喚孔方,是衍聖公一脈的旁支。其父孔諍,現為大名府主簿,其母柳萱,在婦德司供職。其兄。”手下說道這裏就被師爺打斷了。
“不用再說他的其他背景了,直接說這個人怎麽樣。愛不愛財,好不好色,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嗜好。”師爺根本不想知道對方具體什麽地位。就像一隻兔子,根本不需要知道自己麵對的是老虎還是獅子,總之惹不起就對了。
“查過了,那個孔方既不貪財,也不好色。至於嗜好,聽說他喜歡尋訪奇聞軼事,時常幫人寫信。他外出遊學期間就是靠幫人寫信賺取盤纏,沒再向家裏要過一分錢。”手下介紹道。
“幫人寫信?!”師爺感覺有些不明所以,他覺得自己見識不算淺,但真沒聽說過這個行當。
“是的,就是字麵意義的幫人寫信。那位公子原本是前天就準備從州城裏出發的,但是因為幫人寫信耽誤了幾個時辰,所以現在還沒到縣裏。”手下補充道。
“幫人寫信?奇聞軼事?”師爺反複念叨著這兩個詞,一個念頭從心底升起。喜歡幫人寫信是吧?那就幫我給邢捕頭寫封道歉信吧。喜歡奇聞軼事?那天見到的那對師兄妹,不就是本縣最大的奇聞軼事嗎。
人有時就會這樣,腦子一熱就會幹出一些讓自己終身遺憾的事來。
很快,師爺帶著幾個手下來到了州城到縣裏的官道之上,那位公子就是走這條路來的。師爺在來到官道旁的涼亭之後,心裏不斷思索著一會見到那位公子時要說的話,爭取讓對方幫自己給邢捕頭寫一封信。不管信寫得怎麽樣,先把對方穩住,使對方的注意從縣裏的命案上移開。
在師爺反複斟酌自己的話的時候,一個落魄書生從官道上緩緩走來。
書生身上的長衫樣式非常常見,而且被一路上的風塵弄得有些髒亂。書生的臉也沒有平日裏看到的白淨,而是帶著一些灰塵,顯得整個人都是有些憔悴。最後,書生手裏那著一把扇子,扇子和書生的小臂差不多長,並沒有展開,而是被書生攥在手裏。
師爺對這個落魄書生有些不屑一顧,正經書生哪有不舞文弄墨、吟詩作畫的,那他這樣的,一看就是家道中落了。可是一旁的手下卻是提醒道,“師爺,他就是那位公子。”
師爺被手下提醒,回過神來卻是發現那個書生眼看就要走過涼亭,徑直往縣裏去了。趕緊起身說道,“公子,請留步。”但是那個書生隻是向四周看了一眼,然後就繼續趕路了。師爺見狀急忙喊道,“請等一下。”手下也是配合地將書生攔了下來。
書生被攔下來之後,麵色有些不善。不過還不等他說話,師爺趕緊上前告罪,“公子,請恕在下無禮,此番阻攔,實是有事相求。”
“師爺不必多禮,剛剛並非有意忽視,隻是離家遊學以來,已經很久沒人稱我為公子了,所以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卻不知師爺有何要事啊。”書生說道。
“小人聽聞公子離家後曾靠幫人寫信賺取錢財,想必公子定然是文辭精妙,不知可否為小人寫信一封。”師爺開口說道。
“自無不可。幫人寫信是在下當前的營生,不會因人而異。”書生說道。
“哎,我和縣裏的邢捕頭同縣為官,但是現在他卻因為我想及早了結此案與我產生了些許矛盾。我亦深知案件尚有不明之處。隻是命案拖累,我們這一縣之人的仕途怕是都受到影響啊。”師爺說出了斟酌許久的台詞。
“哈哈,師爺真是有意思。想讓我當這個和事佬就直說嗎?何必拐彎抹角地呢?我答應了。”書生說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