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九兒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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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先生的背影消失在九兒的視線裏。
九兒很久以前就認識他,他叫張恪,京城十大公子之一,而孩子們口中那個瘋婆子,九兒不僅認識,而且曾經親如姐妹,九兒一直親昵喊她小小。
她和張恪早就認識,而且小小還想撮合她們,但九兒很不喜歡張恪那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樣子。
張恪和小小就住在村子裏,九兒自然知道張恪和小小住在什麽地方。
九兒已經去過很多次了,不過每次她總是躲在學堂旁邊的竹林裏遠遠向裏麵張望,當每次看到張恪辱罵甚至毆打小小的時候,當每次看到小小那淒楚可憐的樣子時,九兒真的說不清自已是心痛還是高興,時間一長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幸災樂禍還是在痛心疾首。
九兒很小的時候被父母送到小小家,因為自己家早已沒落,人口又多,家裏沒辦法,就試著把她送了過來,說是為了陪小小,做個玩伴。
初次來到獨孤家這個豪門大戶時,九兒這個從鄉下來的小丫頭幾乎被小小家的奢華弄得暈頭轉向,她經常會在小小家的宅院裏分不清東本,走迷了路,她也搞不明白為什麽每天要洗臉、洗腳甚至還要洗澡,她經常被尿弊得要死,因為她不敢在那麽漂亮的廁所裏撒尿,她很長時間不敢在自已的房間裏睡覺,因為房間太大,而且隻有她一個人……
在小小家的每一天,九兒都覺得自已是在做夢,不,不是夢,因為即便在九兒的夢裏,她也從沒有見過像小小家這樣的房子、院子……
連小小家的下人都笑話她,看不起她,說她是個鄉下妹子,一個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隻有小小把她當親妹妹,陪她玩,教她識字彈琴……
在小小家的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了,漸漸地她習慣了這裏的生活……
可是每次當九兒回到鄉下自已的鄙陋的家裏時,她就又覺得自已跌進了冰窟窿裏,低矮的草棚,難以下咽的秕糠……
她不明白為什麽有的人一生下來就會住高樓裏,有的人卻會像她們家這樣住著低矮的草棚;她不明白為什麽有的人一生下來就錦衣玉食,而他們家有時連秕糠都吃不到。
以後每次讓九兒回家,九兒就哭著鬧著不肯回去,九兒的哭鬧終於起了效果,她再也沒有回過自已曾經那個家。
九兒在小小的家裏一天一天的長大,直到有一天,一個年青瀟灑的少年走進了她的視線裏。
“瞧他怎麽樣?”小小指著少年問九兒,“這家夥叫張恪,帥不帥,想不想嫁給他!”
本來九兒的眼睛就一直盯著張恪,被小小這麽一說,九兒的臉更是立刻漲得通紅。
“姐姐把最好的先給你,你不要我就要了啊!”小小眯著眼睛看著她。
小小是京城有名的冰美人,在外人看來她冰清孤傲,像清水中的水蓮花般隻能遠遠的欣賞,其實九兒知道小小的內心如火,是一個好姐姐,好女人。
張恪是很帥,隻是一天到晚吊兒郎當的,雖然他才學也好,見識也高,但就是不喜歡當官。在九兒看來,如果不是張恪有個位列三公的好爹,那像他這樣的人隻有餓死的份了。
九兒最後還是嫁給了宇文大業,宇文大業也帥,還有個不大不小的官職,不過當時九兒看中的並不隻是這些,畢竟三公也罷九卿也好,哪一家的家勢能比得上正如日中天的宇文家族呢?
九兒的決定讓小小大吃一驚,在她看來宇文大業充其量隻是一個陡有一身漂亮彩繪的泥塑罷了……
自從嫁給宇文大業以後,九兒才漸漸發現宇文大業是個胸無大誌、碌碌無為的人,這讓她很難受,而最讓她難受的是他的父親,也就是現在的桃源村的村長,這個宇文老頭老是在她麵前嘀咕著自已被獨孤家騙了,他家大業娶了一個假千金,一個鄉下來的丫頭,他不僅不顧她的難堪,還逼著大業要休了她,甚至聽說還跑到小小家鬧了去……
她的情緒變得非常的低落,她覺得自已沒臉回到小小家,但她真的好想小小能過來聽她敘述自已的遭遇,能和她一起聊聊天。她也托人請了小小好幾次,可是小小一直沒有過來,隻到有一天,有人告訴了小小不來的原因,因為她已經有了一個新的玩伴,她聽說那個女孩叫娃娃,聽說她和小小一見如故。
九兒難受極了,她以為小小的眼裏已經再也沒有了九兒,當初對自已好也隻不過是少了一個玩伴而已,她開始恨起小小來……
宇文大業在家時還好一些,不在家時九兒就要獨自一人麵對著宇文家上上下下異樣的眼神。九兒開始反擊了,她變得像一隻刺蝟,而且她發現這樣很管用,於是她越發變得……漸漸的九兒她養成了現在這樣的脾氣。
其實,九兒也不止一次的告誡自己,自己隻不過是一個鄉下丫頭,蒙人眷顧才有今天,但每次一想到宇文究庸庸碌碌,她就氣不打一處來,雖然宇文究對她俯首貼耳,極盡恩愛,但她總覺得少了什麽,少了什麽呢,是張恪的才氣還是劉青雲的霸氣……
但是現再看一看張恪和劉青雲,九兒有時也會想一想,自己難道不是過得最好的一個嗎,這難道還不滿足嗎?
每次看到小小可憐的樣子時,有時她會高興,高興小小也會這麽一天,有時她會悲傷,因為小小給了她太多太多的東西……
九兒走著走著才發現自已不知不覺的已經快到家了,她看到女兒小美站在那個盛艾家的門口正在朝那門裏張望著!
這死丫頭!
“咳!”九兒咳嗽了一聲,小美一聽是媽媽的聲音連頭也沒敢回,她趕緊一路小跑跑回了家裏。
九兒看了那女人家一眼,那門是關著的,還上了鎖。
…………
點點抄近路回家以後,發現媽媽並不在家裏,門也上了鎖。點點放下心來,他估計小美恐怕要過來了,於是他就鑽到了胖老太家的屋後。
這裏點點原先是不敢來的,一來是黑,二來因為白蝠和那個胖老太是兩個都是一看就讓人害怕的人。現在好了,那兩個人都不在了,曾義臣嗎,整天嘻嘻哈哈,已經完全沒有寂靜嶺時的樣子,現在點點已經不覺得他是個壞人了。
點點貼著牆邊轉到小大人家邊上的小巷子裏,他出了巷子,一眼就看到小美的媽媽正朝他家看著什麽,點點趕緊又縮了回去。
點點決定穿過後麵的樹林繞到村口去,於是點點返回身鑽進了樹林裏。
點點很少從這裏走,他知道這裏連著鬼林,自從那一次他背著那具女屍跑出來後,一到這兒他就有點害怕。
樹林裏很黑,也很難走,他小心翼翼地走著,走了好一會兒,眼看著就要出樹林了,點點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告誡自己下次再也不從這裏走了,忽然他好像看到前麵有個什麽東西從樹上垂了下來,他走了過去,發現像是一個包裹,點點好奇起來,這裏怎麽會有這樣的東西?他跳了起來,手指剛剛能碰到,點點又退後了幾步,緊跑了兩步後他猛地跳了起來,他雙手抓住了包裹,用力地拽了幾下,那包裹被扯了下來落到地麵上散開了,點點看到有三四本書從包皮裏露了出來,就是這玩意?點點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彎腰把它們撿了起來,樹林裏很黑,看不清是什麽書,點點心想:管他了,先揣起來再說。
點點剛把書揣在腰間,就聽到樹上麵好像有什麽動靜,他下意識地退了兩步,也就是剛退後兩步的樣子,一個東西便“呼”地從上麵掉了下來,“砰”的一聲砸到了地上。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點點意識到那是一個人,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點點被嚇著了,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個死女人的臉,點點大叫一聲撒腿就跑開了,他衝出了樹林大叫了起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