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火龍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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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銀屏山還很遠,就能看到山上香煙繚繞,還有延著山路密密麻麻的人群。
冷心等人好不容易擠到了廟門口,一聽說官府的人來了,一個自稱下周村村長的老人急忙跪上前來拱手道:“官爺來得正好啊,官爺,小廟與外界所傳的事情毫無關係,那些都妄言誤傳,以訛傳訛,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冷心一看,這村長正是那天和鐵鷹一起在銀屏山下遇見的那位老者,冷心上前將老者攙扶了起來,問道:
“村長怎麽稱呼?”
“鄙姓周,賤名見寶!”
“周村長,我們一起進廟看看吧!”
“好,好!”
進了廟後,冷心見院子裏有許多人正爭著、擠著,都要往一個石台子上站。
“這是為何?”冷心趕忙問身邊的周村長。
“那……上麵……上……原有一石像!”老人支吾著說道。
冷心一聽立刻就明白老人說的是那尊金甲武士石像。
擠進了正殿後,冷心一眼就看見那壁畫已經被一張巨幅布縵給遮掩了起來,壁畫前手挽手站著十來個村民正竭力阻擋著上前觀看壁畫的人。
除了老村長,冷心立刻命人將廟裏的所有人包括殿內那十幾個村民都趕出廟去,又命寧平帶著幾個人守住院子,剩下的人將山上的人全部趕下山去,他自己則關上了殿門。
…………
山上的人太多了,冷心帶過來的人手根本就不夠,隻能將人趕到了半山腰,山下的人還在往上擠,這一下子山腰上更是被擠得水泄不通,頓時抱怨聲四起,人們開始詛咒起冷心他們來,漸漸的……
“聽說了嗎,昨天官府就上來了……”
“嚇死了好幾個了,怎麽不把那姓冷的也嚇死……”
“是的,我有個官府的朋友,說那邊有個死了的和尚,從棺材裏爬了起來,活了……”
“那和尚死了好幾年了,官府裏的人還拿著畫像來找這個和尚!”
“聽說……”
“真的?我這裏有張!我可是花銀子買的!”
有個好事的從懷裏拿出畫像來……
“就是他!”
有個村民喊了一聲!
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鼎沸的人聲開始漸漸平息了下來……
…………
大殿內。
冷心伸手扯下了那張布縵,頓時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可以看得出,這原本是滿滿一整牆的壁畫,而現在鑲著金邊的祥雲、翠綠的山川猶在,而那壁畫上的人物隻看見十幾個空白的人形!看著壁畫中間,那一大一小兩個空白的身影冷心直冒冷汗,他湊上前去仔細地檢查著這十幾個空白的人形,根本看不出有任何摳劃的痕跡,就像是從一開始就沒有畫上去的一般。
冷心轉過身將正殿中間的越王像仔細端詳了一番後,又轉到了右邊,隻見右邊的壁畫同樣也是用了一整幅的牆麵,冷心一眼就看見壁畫的中間畫的是一個少年站在一輛馬車上正舉手吹著的……那形狀……冷心突然一陣心驚肉跳,他湊上前又仔細地看著那少年手中的……那形狀分明就是皇宮裏遺失的那把“鑰匙”!冷心感覺脊梁背有些涼,他退後了一步,他看到畫上駕車的又是一名金甲武士,而周圍密密麻麻全是形同骷髏一般的鬼怪……如同晴天霹靂,冷心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這些密密麻麻形同骷髏一般的鬼怪活脫脫就是吉州奏折上所描述的“活屍”!這怎麽可能,這可是四年前的畫作。
“這畫上的是什麽意思?”冷心趕忙問身邊的村長。
“驅鬼圖!”村長答道。
“驅鬼,什麽鬼?”
“不知道,這都是依照鄭大人自己的夢境畫的,他說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冷心還要繼續追問時,殿外忽然想起了寧平的喊話:“冷大人,開門,有事情了!”
冷心一聽急忙打開了門。
“廟外到處都在傳說那和尚又轉活了的事,現在已經有好多人跑過去看墳去了!”
冷心一聽心中頓時慌亂了起來,他趕緊又帶著人朝著那座已經被填平的墳跑了過去。
等跑過去時,冷心驚呆了,他甚至以為他跑錯了地方,經過反複、仔細的辨認,他才確定——這座墳,這座已經被他焚了棺材,填平了的墳,現在又神奇的原原本本的複原了。
冷心不得不從廟中抽出人來,他們費盡了力氣才將墳前跪拜的老百姓趕走。
冷心抑製不住渾身顫抖圍著這墳轉了好幾圈,除了遍布墳頭的香灰、紙錢外,這完全真的就是一座荒廢了很久的孤墳,完全看不出任何新堆砌的痕跡,末了,他隻得下令挖開墳墓。
一聽說要挖墳,那些本就隻是站在遠處的老百姓一齊湧了上來,他們生怕冷心這樣做會再次驚動了亡靈,災禍也會隨之再次降臨到洛陽城。
“不能挖啊——”他們一起呼喊起來,呼喊聲如潮水般湧了上來……
冷心無奈,隻得又從洛陽城中調來更多的官兵,他們廢了半天的勁才將老百姓全給趕下了山。
墳挖開了,棺材蓋給撬開了,那和尚還真的就栩栩如生躺在裏麵!
帽子,灰布衣衫!
當看到和尚的第一眼時,就連冷心自己都差點坐在了地上,太像那人了,不!這簡直就是啊!
冷心哆哆嗦嗦來到棺材旁,他用顫抖的手將和尚上上下下摸了一遍,這確實是一具死屍!而且是一具剛死去不久的屍體。
但很快冷心就發現他麵臨了一個更大的問題,如何處理這具屍體?
放在這裏,不可能!運回洛陽,更不可能,那會引起更大混亂!
隻有就地焚了他!
有了主意後,冷心終於冷靜了下來,現在要做的就是在焚燒之前,詳細地記錄一下屍體情況。
可是喊了好幾個忤作,可那些家夥死活都不敢靠近,看那樣子即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無法驅動他們半步。
直到這時冷心才發現鐵鷹和陳東升好像根本就沒跟著上山,無奈的他隻好喊了寧平,兩人下了棺材,在解開了屍體的衣衫後,仔細記錄了屍體每一處的印跡。
然後冷心下令收集柴火,費了很大一會兒功夫,木柴終於堆砌起來,連同棺材一起,冷心命令將和尚的屍體架在了木柴上,此時天已近傍晚,冷心害怕到了晚上會生出更多的事端,他命令立即點火……
衝天的大火很快就吞沒了棺材……
木柴堆了很多,直到小半夜,熊熊的火焰依然不見絲毫減弱……
冷心心急如焚,他擔心事情拖得越久越會出事,但他又毫無辦法……
突然,在毫無征兆的情況,隨著一道白光,便是地動山搖一聲巨響,冷心和守在周圍的官兵們一起被一陣灼熱的氣浪給掀翻了起來,瞬間,熊熊火焰就如同一朵綻開來的蓮花,一柱赤色的火焰,宛如一條巨龍在火紅蓮花中升起,衝上的黑暗的天空,一下子將整個天空照的通亮。
“火龍升天了——”
不知是誰喊了這麽一句後,四處立刻便響起震天動地的哀嚎聲!
見此情景,剛剛爬起來的冷心頓時急火攻心,眼睛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上……
…………
第二天,洛陽城一片死寂,街上空無一人。
冷心、寧平、李秀呆愣愣地坐在堂前。
“或許……”這幾天李秀一直在思考著事情發生的每一個細節,他想起了當年在柳城,“當年在柳城時,張大人和我也遇到……”
李秀說完後看了大家一眼,可是沒有人吭聲。
又過了一會兒。
“不是嗎?死人怎麽可能淌汗啊,在狗肉館裏……不是嗎?”李秀小聲地說著。
“熱乎氣碰上冰冷的東西,也會變成水,看上去就像……”寧平小聲說著又抬頭看了一眼李秀。
李秀哆嗦了一下,立刻就不說話了。
三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又過了一會兒。
“都別說了!”冷心站了起來,“大家都出去幹活吧!”
“好!”幾個人答應了一聲後都站了起來。
正在幾人準備出門時,隻見一個軍差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這位軍差帶來了一個令人魂飛魄散的消息……
…………
數不清的形狀如同骷髏一般的“活屍體”正從東、南兩個方向漫山遍野地向洛陽進發,他們白天橫躺在田間、山溝、樹林,夜晚則一同奔跑起來,如同潮水一般,所經過的地方,人畜皆亡,瘟疫叢生,皆成為荒蕪之地。唐軍想盡了辦法,火燒、土埋、刀砍都難以阻止。
難民如潮水般湧向洛陽。
洛陽震動,京師震動,大唐震動,在洛陽,很多人相信這些活屍體就是那條升天的火龍召喚而來的,他那被驚擾的亡靈已經化成了惡魔,他要複仇,他要殺死所有殘害過他的人。
人們開始逃離洛陽。
也就在此時,秦王李世民率李神通,溫大雅帶領唐軍趕到了洛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