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噎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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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的歸來讓所有人高興。
也讓在場的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尷尬。
二十年了,王秋月能從背影一眼認出他來。
同樣二十年了,他竟然不敢回頭看她一眼。
此刻,就連王建民和陳蒙雨都猜測到了這個穿著道袍的人是誰。
陳蒙雨這個刁蠻任性的小姑娘立馬炸了毛,他指著二叔的背影道:“你是那個誰誰誰吧?你還回來幹什麽?你怎麽不死在外麵?!”
王建民也是默默的點上一根煙,他製止了陳蒙雨的謾罵,看著二叔的背影道:“敬之吧,回來了?回來了就好,這麽多年了,事情都過去了。”
二叔這才回過了頭,他撓著那亂蓬蓬的腦袋道:“對啊,我回來了,的確也都過去了,父老鄉親們好啊!”
王秋月猛然抬起頭,瞪著雙眼看著他,二叔卻不敢與她對視,這時候陳蒙雨哇的一下哭了起來,小姑娘總是任性的,也不知道她到底為啥哭,她一邊哭著一邊拉著王秋月往外走去。
王秋月沒有拒絕,她隻是一邊走一邊回頭望。
而二叔也沒有開口去攔。
他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敢看她一眼。
直到她們娘倆的身影從我家大門口消失。
二叔這才看著她們消失的方向久久的不能回神。
他已然入了道門。
還在用李敬之這個俗名沒有改。
是因為俗世還有牽掛。
不用說,我們也都知道他牽掛的是誰。
實話說,二叔回來的節點的確是“很尷尬”,兩家人一二十年沒來往,終於因為這口棺材的事兒大家暫時放下了昔日的恩怨情仇和解的時候,他這個整件事情中的關鍵人物回來了,反而讓要和解的大家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為了緩解這份“尷尬”,我走向了王建民道:“王大爺,棺材的事兒估計還要等上一等,現在出了點狀況,在你來之前還有人過來搶這口棺材。”
王建民皺眉道:“誰啊,搶這個東西幹嘛?!”
“這件事細說話長,可能牽扯到一樁非常深的恩怨,至於王家的事情,完全是神仙打架殃及池魚了,您別急,幾天之內必然有所得。”我道。
我話剛落音,二叔就接起了話茬道:“不用幾天,今天一切就都會結束。”
王建民詫異的看了一眼二叔,而我在看完二叔之後忽然幡然醒悟。
我們之所以不敢開棺,無非就是因為黃如意說的棺材裏有股很強的氣,甚至那塊棺材板都在吞吸吐納,我們自知無法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這才不敢貿然開棺,可二叔回來了,他可是一人能夠對付兩個李家強者的高手,那一手禦劍的本事我也隻在爺爺的書上看過——而且那還是爺爺的一本修煉野史小說,說的是有玄門高手可以禦劍而起,取人首級於千裏之外。
我也走向了二叔道:“二叔,你啥事兒都知道了嗎?”
他點了點頭道:“我回來已經三天了,基本上家裏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我還知道這口棺材不是假的,你壓根兒就沒有調包,隻是用真亦假來假亦真的辦法來忽悠李家之人。”
“哎,你人都已經回來了也不知道早點現身見麵,別的不說,起碼也讓我心裏有些底氣,你不知道李家人登門的時候我都快嚇死了。”我道。
二叔聽完我說的話,淡淡的掃了我一眼道:“我們很熟嗎?”
“啊?”我尷尬在了原地。
我不知道二叔到底指的是什麽意思,是指的我與他初次見麵?
還是指的是我跟他們李家這一家人壓根兒就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我隻是李玉堂迫於無奈收養下來孽胎?
想要緩解尷尬的我此刻反而是直接尷尬在了原地。
還是我爺爺聽到了我們倆的對話,走了過來皺著眉頭道:“你願意熟的話,就熟,你若是不願意熟,你可以走二十年不回來,也可以一輩子都不回來,冬青是我的親孫子,這一點別說是你,就連天王老子來了都改變不了。”
“我沒有說他不是你的親孫子,你的親孫子,跟我有關係嗎?二十年前我離開這個家的時候,就已經說過我李敬之與你李玉堂斷絕父子關係,整個水坑陳的父老鄉親都可為證,我想我剛才的話也說的很清楚,我回來的原因其一是因為誤以為你要死了,其二,我隻不過也想知道當年你固執己見的答案。”二叔冷冷的說道。
爺爺聽完氣的渾身顫抖。
這件事的答案一日不解開。
他們之間的結就一日無法鬆開。
爺爺對二叔是愧疚的。
可是他性格如此不會說出來。
至於二叔對爺爺到底是恨還是執念,目前的我也看不出來。
眼見著爺倆就要嗆起來,我也顧不上剛才二叔一句話差點把我噎死,上前對著他們說道:“其他的事情都不要緊,棺材先打開再說吧。”
爺爺歎了口氣,看似是說給我,其實是說給二叔聽道:“李家那邊真的好交代嗎?”
二叔沒有看他,冷冷的道:“我為什麽要給李家交代?李玉堂,忍了一輩子,你真的不累嗎?”
爺爺抬頭看了看二叔,抽了兩口旱煙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武當山是玄門大宗,自然也不懼怕什麽張家李家,這件事既然你覺得能解開你的心結,那你就自己去處理吧。”
說完,爺爺也不願意麵對言語嗆人的二叔,直接就走回了屋子裏重重的關上了門。
王建民看著我家的狀況,作為當年事件的參與者,他自然清楚的知道我二叔跟我爺爺矛盾的由來,他對二叔招了招手道:“敬之,你過來。”
二叔可以嗆聲自己的親爹,可是麵對這個差點成為他嶽父的人,他則要客氣許多,他走了過去,看著王建民的眼神似乎還有些許的傷感。
王建民看著二叔道:“孩子,你怎麽就想不開去當道士了呢?”
二叔笑了笑道:“可能我命中注定與道有緣,也唯有清靜無為能救當年的我。”
王建民歎了口氣道:“這事兒其實也怪我,當年你父親不同意這門婚事,我總覺得是辱沒了秋月,所以也來了牛脾氣跟他較勁兒,那時候我根本就沒有考慮你跟秋月的感受,秋月結婚前讓鄰居王丫頭給你送的信,是我給攔了下來。你寫給秋月的信,也是我收著的,二丫頭怕我,所以你們往來的信件,都到了我的手裏,我害了你,也害了秋月。”
二叔紅著眼顫抖的看著王建民。
王建民也是紅著眼道:“都過去了孩子,行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