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業這件事就沒有再商量的餘地了嗎？曉娥是我們的女兒啊”。婁母譚雅麗坐在沙發上不斷的流著眼淚在替婁曉娥求情。

    “哼，還有餘地嗎？還能有餘地嗎？她差點將婁家兩代人的布局毀了！！！”。婁半城背著雙手站在客廳中央看著麵前的母女兩人，沉聲說道。

    婁曉娥聽到父親如此決絕的話，哭泣之聲更加淒慘。沒想到從小挺愛她的父親，會因此對她這麽無情。

    “廣業啊，你這要曉娥去哪啊？她怎麽生活啊”。譚雅麗抱著女兒心疼不已的說道。

    “爸，我知道錯了，我我也是一時衝動爸不要趕我走”。婁曉娥推開了母親，衝到婁半城麵前跪在地上抱著他的大腿哀求著。

    自從幾次相親失敗，婁半城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冷漠，一開始她還以為過些天這麽疼愛自己的父親就會消氣，那句“斷絕父女關係”也隻不過是氣話罷了。

    “沒有選擇了，為了家裏！也隻能犧牲你，這也是你罪有應得”。婁半城伸出手將婁曉娥的雙掌掰開，然後指著她說道。

    “哥哥，你幫我求求爸，我真的知道錯了，不要趕我走哥嫂子”。婁曉娥跪在地上轉向另一處沙發上對著兄長以及嫂子說道。

    “我不是你哥，月蘭也不是你嫂子，你不是婁家的人了”。婁雨庭板著臉嘴裏說出了一段與婁父極其相似的話語。

    嫂子月蘭也同樣冷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念在父女一場，雨庭，給她拿三百塊錢，將來不要再回來了！”。

    “待會我回來，再見到她在這裏，你就跟她一塊滾出婁家”。婁半城轉過身冷漠的說道。

    對於一個姨太太跟旁出的女兒，婁半城沒有一絲憐憫，若不是看在譚雅麗還算年輕貌美，婁曉娥從前也算聽話。

    念在了這些年的情分上，才沒有將母女二人一起趕出婁家，更別提留下這些錢，讓其能勉強生活。

    婁雨庭聞言，從兜裏拿出一遝大黑十，抽出了三十張扔在了婁曉娥麵前。

    “拿著錢，帶著你的行李離開婁家，我回來的時候不希望在看到你還在這裏！”。婁廣業放下一句話之後就走出了客廳。

    婁雨庭也同樣帶著媳婦跟了上去，留下婁曉娥跪在地上看著散落一地的大黑十泣不成聲。

    “曉娥，你怎麽就那麽不聽話啊，你為什麽不聽你爸爸的話啊”。譚雅麗撲到女兒身上，抱著她不斷的責罵道。

    譚雅麗也知道在婁家她沒有絲毫話語權，縱使有萬般不舍，也不敢違背婁半城的命令。

    “媽媽，我怎麽辦啊！！！我不想走啊，您幫我求求爸爸，不要趕我走啊”。婁曉娥哭得撕心裂肺，她也沒想到事態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媽媽會去看你的，曉娥，你別再惹你爸爸生氣了，聽話，去去收拾衣服”。

    “我不走，我不走，媽媽，我不想走”。婁曉娥死死的抱住譚雅麗，不斷的搖著頭。

    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哭得梨花帶雨，譚雅麗也沒有正麵回答婁曉娥的請求，隻好不斷的開始安慰著她。

    婁半城驅車來到了一家國營飯店外，坐在車上靜靜的等著，沒過一會司機就帶著一名膀大腰粗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婁先生，呂師傅來了”。司機打開車門然後恭敬的說道。

    “呂師傅，快上來說話”。婁半城十分熱情的招手說道。

    “婁先生，不是說容我在考慮考慮嗎？”。呂師傅彎腰坐進了車後座之後緩緩說道。

    “呂師傅啊，婁某這也是有些著急啊，還請多多擔待”。婁半城微微笑道，手掌輕輕拍在了呂師傅那條有些油膩的褲腿上。

    “婁先生，我這也是有些為難，我在飯店幹得好好的，這要去了工廠難免會被一些師兄弟笑話我啊”，呂師傅搖了搖頭，麵露難色。

    這年頭，成分好手藝好的廚子，又有幾個願意去工廠上班。這裏麵不僅僅是待遇問題，有的還是同行之間的一些背地裏的嘲笑。

    一些領導擔心被人看見常去飯館吃飯，不少人都私下挖著國營飯館的廚子，就連孫成當初也是李懷德費勁力氣才挖到軋鋼廠的。

    對比起一些大廠領導的承諾，婁半城在這方麵除了錢也沒其他的可以補貼了。

    “呂師傅，你隻管好好做菜，領導也會記著你的，其他方麵有什麽難處盡管提出就是”。

    “這些糕點，是婁某的一些心意，呂師傅拿回去嚐嚐”。婁半城將一旁的那盒茶葉以及稻香村雙手遞給了呂師傅。

    還著重的在那盒糕點上輕輕拍了拍，呂師傅眼神飄忽不定的捏了捏糕點裏的東西，當即臉上的神色有些異樣。

    “呂師傅，幫幫忙，這份情婁某將來必有回報！”。看到呂師傅的表情變化，婁半城笑嗬嗬的繼續勸說道。

    “那那好，那我答應了，至於怎麽調去軋鋼廠，就看領導怎麽安排”。呂師傅沉思了片刻之後緩緩點頭說道。

    婁家開出的價碼不低，每個月私下補貼五十塊錢，還會貼補不少票據，這次是在糕點盒子裏裝上了一些物件，讓呂師傅頗為心動。

    所謂的麵子哪有錢實在，他跟婁半城也算是舊相識，早些年沒少受邀去婁家做飯，深知婁家向來大方，剛才那般隻是裝腔作勢為了多要一些好處罷了。

    “感謝，感謝，那明天一早我來接呂師傅一塊去廠裏”。婁半城哈哈一笑然後拍了拍呂師傅的肩膀。

    “好，那我就先回飯店裏炒菜了”。

    兩人交談結束以後，隔著車窗看著離去的呂師傅，婁半城臉上的笑意也逐漸消散。

    在早些年婁家的眼裏，一個召之即來呼之即去的廚子，如今也能在他麵前裝腔作勢擺出一副為難的神色，讓他心裏有些不痛快。

    “回去吧”。對著司機囑咐了一聲，然後才緩緩靠在車座上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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