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這四個人在牢房裏的地位是最低下的，誰都能欺負他們。

    半夜不管誰睡醒了，性情不好就得往他們腦袋上巴拉一下，甚至還逼迫他們表演手藝活，

    還有講述自己跟媳婦的一些故事跟事後感，以此來羞辱他們獲取快樂。

    這個年代對待勞改犯的態度，幾乎可以說是無視甚至是蔑視的程度，所以形成了各個牢房裏都有著所謂的牢頭存在。

    “你們先去醫務室檢查一下，劉勇你帶他們過去”，馮斌表情有些無奈鼻子深歎了一道氣，心裏明白這樣的事情在這個農場裏還有不少。

    “謝謝領導，感謝領導”，四人止住哭聲，跟著劉勇幾人身後往醫務室的方向走去。

    陳剛此時滿臉緊張的看著麵色淡漠的馮斌，幾次微微張口，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什麽話來。

    他知道，這種事情一定有著管教人員的默許，否則一個勞改犯也不敢在農場牢房裏抱團欺負人並且收受一些貢品。

    “馮副處長，這件事我會處理好，我保證以後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陳剛額頭有些汗水，神色慌張的說道。

    “陳隊長，我不是來挑刺的，但有些事情還是要重視一些我也理解，這一百來號來管轄上千人的難處”。

    “但不能說一個所謂的牢頭就在牢房裏搞什麽一言堂這種事有些過線了”，馮斌點上一根煙吐出了一口煙圈，閉上眼無奈的說道。

    他明白，這樣的事情在任何時代都可能發生，也清楚在如今這個時代勞改犯的地位是多麽低下，更清楚在任何地方都屬於弱肉強食。

    “我會處理好的，我現在就去處理”，陳剛連連點頭應道，他聽出來對方的意思，有些事捅破了天，上了稱，那就止不住了。

    “處長，不上報嗎？咱們不是來視察的嗎？”，等到對方離開以後，許大茂湊到馮斌身旁低聲的問道。

    當向紅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伸出的手掌抓了個空，也隻好硬著頭皮跟在許大茂身旁，從背後輕輕的拉了拉對方的衣服。

    “嗬嗬，傻了吧唧的，讓我們來是視察，不是來整頓的”，馮斌輕笑出聲，搖著頭看著許大茂說道。

    “這視察不就變成背黑鍋了嗎？”，許大茂撓了撓頭支支吾吾的的樣子，讓一旁的周副主任也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這傻子，居然還沒看明白這所謂的視察工作以及勞改農場的潛規則。

    “難道要讓部裏出麵跟市局說，市局下屬單位安排的支隊長管轄的農場裏出現這種情況嗎？”。

    “這是得罪人的事，誰去說這話啊？，不是找罵嗎？私下能整改，那就不用把事情上升到上級部門，你以為陳隊長不怕擔責任啊？”。周副主任伸手拍在了許大茂後腦勺上，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對不起處長，我我沒想到這裏，我錯了”，許大茂聞言，低下了腦袋說道。

    “任何地方都有屬於他的規則，不想受苦就別犯罪的道理，你們兩個要記著”。

    “可以同情他們，但絕對不要輕易可憐他們，提建議可以，但不能隨便提意見”。

    “建議跟意見是不一樣的，我出麵上報跟他自行處理，結果是一樣的，何必讓人擔個處分，我又得罪人呢？”。

    “天底下可憐的人多了去了，你可憐得過來幾個？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一些能幫的人，你能做到這一步就不錯了”。

    馮斌背著手走在前麵輕聲的說道，兩人跟在身後將這幾句話也記在了心底。

    “大茂哥，你不懂就問的毛病也得挑時候啊，這話是能瞎問的嗎？”。

    “回頭挨罵了，你咋進步啊？”，向紅軍低聲的在許大茂耳邊說道，剛才他在聽對方問出那個驚世駭俗的問題之後，整個人就開始心驚膽戰的。

    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遭到劈頭蓋臉的責罵，背後的衣服都險些濕透了。

    “我知道了，我這腦子不知道咋的了，突然就犯抽了，以後我注意，肯定注意”，許大茂也有些後怕，聽到周副主任的話以後心裏也開始發顫，

    這時候他才明白，原來他曾經認為當領導幹部就是坐在辦公室裏呼風喚雨都是童話般的美夢，原來當幹部的門道竟然那麽多。

    “這家夥不會是同情心挺泛濫吧？看著也不像是這樣的人啊”，周副主任笑著遞給了馮斌一根煙，兩人並肩走在前麵。

    “以前不是，估計是認了個幹兒子開始，就有點改變了吧，瞧他那樣十有**就是看那四個家夥哭得可憐”，馮斌接過煙，掏出火機兩人點燃之後，笑著向周副主任講解起了許大茂認幹親的事情。

    “謔，有點意思啊，這兩個人是準備要培養起來的？”，

    “嗯，有這想法，先磨煉磨煉吧”，

    “他命挺好啊，一個地麵上混飯吃的能混上這身製服，也算是走狗屎運了”，周副主任也知道向紅軍的事跡，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兩人，才對著馮斌說道。

    “確實，這回頭我問問他，踩沒踩狗屎，哈哈哈”，

    隨著一行人重新走回了男子牢房外，劉勇也趕了過來，低聲在馮斌耳旁說剛才那四人的身體情況。

    屁股上有些紅腫明顯就是被人打的，臉部浮腫以及身體低燒很可能是炎症，十有**就是長期吃不飽，導致免疫力下降的一些症狀。

    隻不過情況比馮斌想象的嚴重一些，有一個人還出現了些許肌肉萎縮，醫務室的檢查條件不行，但也還是從初步診斷就得出了這個結論。

    證明這四個人的情況絕對比現在還要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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