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她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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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真跪在地上,身子匍匐在地,恨不得挖個洞埋進去算了,聽見周檀的話,卻是楞了下,心裏充滿了感激,可他知道,這次事情大條了,他已經認了。

    “屬下辦事不力,任憑殿下處置。”他梗著脖子道。

    賀韞之氣急敗壞的道“周檀,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麽啊?差點令本王的計劃功虧一簣,就現在這麽大的紕漏,本王還得給他收拾殘局,下次再等到這樣的機會有多難!”

    他想起來就氣,看著他,狠狠踹了一腳,倒是沒有一開始那麽憤怒了,指著他道“你去把東西找回來,順便殺了他,否則你也不用回來了。”外麵夜色深深,隻餘下廊下的燈籠照著一小方位置,地上是黑色的影子隨著風搖曳著。

    子真急忙叩頭謝恩道“多謝殿下,多謝殿下,屬下誓不如命,若不能完成,提頭來見。”他直接立下了軍令狀,周檀站在邊上,拿眼神示意他先離開。

    賀韞之也沒在意他的去留,轉身進了內室,周檀也隨即出去了,順手將門給關上,他站在廊下,抬頭看著這沉浸如水的夜,思緒卻回到了兩年前的許州,空無一人的霧尋鎮啊,那麽多枉死的百姓,隻是想起便覺得心如刀割。

    林子漾幾人吃完飯,卻是沒有散去,就窩在那院子裏的銀杏樹下,乘著徐徐吹來的風,喝著茶,倒是悠哉。

    “你們再坐一會,我回屋子歇會。”盛如雪見仲秋還趴在那裏晃動著迷蒙的腦袋,直接一巴掌拍在她肩頭,毫不客氣的道“小秋秋啊,陪我回屋去吧。”語氣聽著倒是正常,隻是著神色怎麽看怎麽陰暗,她不由站起身,敢怒不敢言的跟著她回屋,一邊回頭看著自家小姐,卻見她隻是在躺椅上仰望著上方的銀杏葉子,這個時候的葉子還是翠綠的,倒是養眼,卻壓根沒注意到自家丫鬟已經被拐走了。

    賀羨南見著兩人都離去,裏麵的屋子亮起了燈,才挪了挪位置,坐在了林子漾邊上的長椅上,同她一般望著夜色。

    “你知道嗎?剛在冥川穀認識你的時候,覺得你天真又不諳世事,後來在許州覺得自己低估你了,你那武力值可不低,不過身體確實不太好。”賀羨南沒有側頭,就這麽望著天空,悠悠的道“我一直不明白,為何你身體會不好,總是容易昏睡,一睡便是幾個月,可這次去北境,我仿佛找到了原因。”

    林子漾微微側頭,饒有興致的望著他,似是想知道他嘴裏會說出些什麽來。

    “你的血,我記得在扶搖山的時候,我吃過一點點,在北境那蛇洞裏,我與顏如聿兩人都在那不知道是什麽的液體裏泡了許久,可隻有他的身體發生了異變,我卻一點問題都沒有。”不僅僅是從那時候才開始懷疑的,更多的便是在扶搖山的時候便起疑了。

    她受傷的手抓過的藤蔓全都枯死了,住的小院外麵本是有蛇爬過的痕跡,卻沒有攻擊他們,甚至是後麵在吊橋上,林子漾被咬了一口,也是沒有任何問題,隻是自己心急將她身體的血吸了出來,竟還導致了自己中毒。

    又想起在盛京抓那個說書先生,院子裏枯死的草和死掉了的狐狸。

    她的血才是讓他能在北境活下去的保護傘。林子漾沒有說話,隻換了個姿勢,手撐著下巴,眉眼帶笑,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而賀羨南也不著急,也回望著她,固執得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她翻了個身,攤在躺椅上,懶洋洋的道“那你確實該感謝我。”卻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你知道嗎?在北境的時候,我記憶一度混亂,後來記起了一些東西,原來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去北境了。”賀羨南見她這動作神情,還是敗下陣來,像是找到了個傾聽者,他敘說著自己所經曆的事情。

    “那時候我才十八歲,正逢天下大亂,父親和兄長他們都上了戰場,隻有我桀驁不馴,四處尋找著奇聞異事,離奇詭談之地,也不知從哪裏聽來的北境禁地,便隻身一人前往了,可是差點死在了那裏,還好被衛安帶回來了。”

    “醒來後便在羌州了,卻是什麽也不記得了。”賀羨南苦笑道,一言難盡,這樣的事情竟然遺忘了幾年。

    林子漾隻是個聽眾,她默默傾聽著,平靜的道“如今不是想起來了麽,也算是好事。”心底卻是在盤算著如何將賀羨南再度拐去北境,她倒是想知道雲陽那個老道到底是什麽用意。

    “你以後還會再去北境嗎?”她想想,咬著唇試探著問道,聲音有點小,可他還是聽清楚了。

    賀羨南隨手接起被風吹下來的一片被蟲咬出了幾個小洞的葉子,語氣堅定的道“去的,但是得找到殺害那神秘部落的真正凶手後才去,我總不能背著黑鍋一輩子。”

    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跟那些黑衣人並不是一夥的,自己隻是被嫁禍了的,至於那些人是誰派去的,卻是一點頭緒也沒有,可隻要他們有那種心思,肯定還會再次行動的。

    林子漾有些意外的看著他,笑道“若是再去北境,帶我一塊吧。”也就省得自己想方設法帶他去了,他帶著自己去似乎更為順其自然些。

    賀羨南卻是擺擺手道“還是別去了,你身子太弱了,那邊太冷,你看我這雙手,被凍裂的地方如今都還有印子。”他將手伸在她麵前,骨節中間的肉都泛著黑色,是被凍過的痕跡。

    林子漾倒是沒有糾結帶不帶的問題,距離十八歲不過大半年時間了,她得想辦法讓他先去。

    她不敢賭,萬一自己真的活不過十八呢?抑或是牽連了身邊之人可如何是好?

    “有些困了。”林子漾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站起身整理了下裙擺,將擱在桌麵的燈籠拎在手裏,慵懶的看著他道“殿下可是還要坐一會?我先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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