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從包廂出來，薑且由戚許送回家，在餐廳門口，兩人和蔣聿分別。
    上了車，戚許一邊係安全帶一邊問，“蔣聿是不是和你說什麽了？怎麽我上完洗手間回來，你就一直悶悶不樂？”
    沉默一秒，薑且低沉的聲音從副駕響起，“周母找到適配的骨髓了。”
    戚許動作一僵，憤憤不平說，“這麽說她要得救了？”
    薑且淡淡嗯，把蔣聿的話和盤托出，“周衍很重視這件事，必定會找最好的醫生，手術成功的概率很大。”
    “蔣聿說的沒毛病，的確天道不公，不過——”戚許頗為好奇，“你打算去見周衍的舅舅嗎？”
    薑且實話實說，“我不知道。”
    她腦子裏亂的很，像是有兩股力量在拉扯。
    一股告訴她，向左，一股卻告訴她，向右。
    她也不知道該聽誰的。
    “薑兒，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手術一旦成功，後續必須要好好調臥床靜養，如果周衍動用私人關係，周母不可能再回去服刑了。換成我，我是接受不了這個結果的。不過，我說不上來，總覺得哪裏有點奇怪。”
    戚許皺眉，糾結的說不出來。
    薑且睨她，一針見血的說，“太順利了是不是？”
    “對對對。”戚許小雞啄米般點頭，“從周母入院開始，到現在她骨髓配型成功，每次這樣的關鍵時刻，你總是能第一時間知道消息，就好像有人在冥冥之中，給你指路一樣，我就納悶了，老天爺什麽時候這麽眷顧你了？”
    “哪是老天爺眷顧我，”薑且閉著眼睛嗤笑一聲，“是有‘貴人’暗中相助才對。”
    戚許納悶，“什麽貴人？”
    薑且卻故意賣關子，“很快你就知道了。”
    ——
    自從和老劉吃過那頓飯之後，財務部的事就沒了下文。
    薑且像是被其他事忙的抽不開身，無暇顧及，又像是越過蔣聿沒有讓他繼續參與，總之他沒再聽說事情有什麽新的進展。
    董事長辦公室就在他工位的對麵，抬眼就能看見，每天出來進去就那幾個人，也沒有什麽值得警惕的地方。
    一時之間，蔣聿寢食難安，一顆心也被搞的七上八下。
    柳怡也跟著湊熱鬧，隔三差五就催他行動。
    “小蔣，這份材料，等下你送去讓薑董簽個字。”
    回消息時，同事交代了一個任務給他。
    完全是不容置喙的架勢，把文件丟到他桌上，就走了。
    這樣頤指氣使的態度，蔣聿已經從氣憤到習慣，早就麻木了。
    不多時，他敲開董事長辦公室的門，裏麵有幾名董事在商談工作。
    他在外麵等待的途中，恰好周衍從外麵回來。
    兩人擦肩而過，周衍更是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他，直接把人給無視了。
    倒是跟在他身後的何美妍忍不住‘關心’了句。
    “蔣組長這是被薑董罰站了？”
    蔣聿反唇相譏，“整個公司，也就屬何助理能開的出這麽沒有水平的玩笑了。”
    “知道是玩笑，你還急什麽？”何美妍笑的讓人火大，“從前倒是不知道蔣組長肚量這樣小，如今看見你在這兒忍辱負重，還真是叫我大開眼界。”
    “我用不著任何人可憐。何助理又能比我好到哪兒去？你打量著大家都是瞎子，看不出你得心思？”
    “我什麽心思？”何美妍發脾氣，“你把話說清楚！”
    蔣聿嗤笑一聲，當著周衍的麵，故意說，“說出來，怕髒了我的口。”
    話音落下，就對上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
    “周總是來找薑董的嗎？”蔣聿似笑非笑的開口，“她現在有其他事要處理，上午都輪不到周總了。”
    “你這道門，倒是守的矜矜業業。”周衍不疾不徐的說完，直接走上前來，“讓開。”
    蔣聿沒想到他要硬闖，“我說了，薑董有事不見人。”
    “你的事和周總的事怎麽能一樣，”周衍身份擺在那兒，不好動手，何美妍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個用力就把蔣聿撥開，“起開。”
    她的姿勢和動作，讓蔣聿覺得自己一條狗般不受尊重。
    更諷刺的是，周衍竟真的進去了。
    沒有任何人阻攔。
    連裏麵和薑且正在議事的董事，都乖乖給他讓地方了。
    頓時，蔣聿有種濃濃的諷刺感。
    這種感覺不僅來自於周衍的蔑視，也來自薑且的縱容。
    一個不要她的男人，她為什麽要任由他如此羞辱自己？
    蔣聿沒有不識趣的候在門外，扭身回了自己的工位，待周衍出來，才錯開進去敲門。
    兩人不曉得在辦公室裏做了什麽，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周衍才離開，但蔣聿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問，隻好沉默的辦了正事，把文件先給薑且過目。
    薑且瀏覽了一遍，發覺沒什麽問題，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接過文件的時候，蔣聿順勢說，“晚上我在餐廳定了位置，你願意過來賞個光嗎？”
    薑且瞄了一眼日曆，倒沒有安排什麽其他的工作，“我晚上答應了開心，要帶她出去玩的。”
    “那還真是不巧，戚許也說晚上有約了，不能過來。看來這個生日，要我自己過了。”
    蔣聿笑的失落，薑且沒想到是他生日，他不是本地人，家人也無法陪在身邊。
    看他幾秒，她妥協，“那好吧，等下你把地址發給我，我自己過去，不過可能會晚點，我要先安頓了孩子。”
    “沒關係，多晚我都等著你，隻要你能來就好。”
    蔣聿勾唇一笑，踩著輕快的步伐走了。
    晚上，薑且先是給小家夥打了一個電話，小家夥聽到她要爽約，老大不高興，薑且安撫完她，又抓緊時間去商場挑了一個禮物。
    也不知道蔣聿喜歡什麽，就隨便買了一塊手表。
    等抵達約定好的餐廳時，老遠就看見了等在門口的蔣聿。
    他也一眼就發現了她，快步迎出來。
    不知薑且的錯覺，好似她來，他才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但沒想到，除了她，蔣聿還約了別人。
    對方四十出頭的樣子，一開始薑且還沒有反應過來是誰，直至和他四目相對，頓時便認出了周衍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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