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拍了一下陸海洋的肩膀，歎了口氣，悠悠地說道:

    “兄弟，你是新來的，希望你以後別喊我騙子，理解萬歲吧。”

    說著，李明轉換了話題，他看著李姐問道:

    “李姐，姐夫上船幾個月了？”

    “他走了快10個月了，應該快回來了吧？”

    李明掰著手指算了一下。

    “國慶節前後應該可以回來了。”

    陸海洋這才明白，李姐的老公也是船員，他好奇地插了一句:

    “李姐，姐夫在船上做什麽工作？”

    李姐笑著說道:

    “他不像你有學曆，他隻是一個水手，以後還指望你提拔他一下呢。”

    此時陸海洋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李姐對自己如此客氣，原來是指望將來自己做大副或者船長的時候，提拔一下她的老公。

    做為一個水手，職業的天花板就是水手長，而從水手到水手長，不需要考試，完全憑個人能力和人際關係，而人際關係比個人能力顯然要重要的多。

    這就應了那句話:

    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作為船上的大副，想提拔一個水手長，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陸海洋笑著說道:

    “李姐，請放心，以後如果有機會跟姐夫在一起幹，大家一定互相關照。”

    大家正說著，餐廳裏進來一個人，徑直走到了陸海洋身邊。

    “海洋，你報到了嗎？”

    陸海洋抬頭一看，是自己的大學同學郭啟明，他跟自己分配到了同一家公司，兩人從同學變成了同事。

    陸海洋向幾個同事介紹著郭啟明。

    “這是我大學同學郭啟明。”

    “啟明，這是財務的李姐，一會兒辦工資卡就找她，這是財務的小劉，這是船員部的李哥。”

    李姐笑著說道:

    “很多人都喊他李騙子，哈哈。”

    郭啟明身高1米75，瘦瘦的，皮膚有點兒黑，性格比較內向，跟陌生人，尤其是跟陌生女人說話時，有一點口吃。

    郭啟明分別向李姐，劉穎和李明，點了一下頭，嘴裏說著:

    “你～你好。”

    吃飯期間，劉穎的眼神總是落在陸海洋的身上，偶爾四目相對，她會迅速把目光移開，臉上紅紅的，時不時用手撫弄一下自己的頭發。

    李姐看出了劉穎的心跡，笑著說道:

    “小劉，你還沒對象吧，看眼前這兩個帥哥，喜歡上哪個趕緊下手，隻要他們沒結婚，你就有機會。”

    劉穎羞澀地低下頭，用手掐了一下李姐的手臂，嬌羞地說道:

    “李姐，你淨拿我開玩笑。”

    吃完飯幾個人坐在那裏有說有笑的又聊了一會兒，郭啟明跟著李明去了船員部，去辦理入職手續。

    陸海洋一個人回到了宿舍，他想著等郭啟明辦完手續，跟他打個招呼就去長途車站。

    宿舍裏有幾個剛下船的船員，聽口音他們都是外地人，陸海洋跟他們打了一聲招呼，就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聽著那幾個船員聊天。

    他們好像不是從一條船上下來的，一個年輕人問另一個40來歲的人:

    “老劉，你這次在船上幹了多久？”

    “別提了，走的時候跟我說最多幹10個月，到了12個月還不安排我下船，我在日本給公司打了幾次電話，這才在上海安排我下船，這個李騙子！嘴裏沒有一句實話。”

    陸海洋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很多船員管李明叫李騙子，原來是他給船員的承諾總是不能兌現。

    李明也是夠冤枉的，他雖然負責管理船員檔案，安排船員上船或者下船，但是他也隻是個傳話筒，真正起決定作用的人，還是船員部的王部長。

    ——————

    此時此刻，宋麗萍正跟父母正發生著激烈的爭吵。

    宋麗萍的媽媽氣呼呼地說著:

    “你這丫頭怎麽就一點兒不聽話呢？那個陸海洋有什麽好的，家裏那麽窮，你表哥不但一表人才，家庭條件也好，工作也不錯，你嫁給他多享福呀。”

    “媽，我不喜歡他，我喜歡的人是陸海洋。”

    “喜歡能當飯吃嗎，沒感情，結婚以後可以慢慢培養的，你看我跟你爸，我嫁給他之前都不認識他，我們倆現在不也挺好的嗎。”

    “你那是沒得選擇，被逼無奈。”

    “你這個死丫頭，還跟我強嘴。”

    宋麗萍的爸爸也說話了:

    “麗萍，雖然說海員這個職業工資高，但是，他一出去可就是一年半載不著家，家裏什麽事兒你都指望不上他，以後你要上班兒，還要帶孩子，你會很苦的。”

    “爸，這些我都想過，你不用提醒我，我喜歡海洋，他也喜歡我，我就想嫁給他。”

    宋麗萍的媽媽怒氣衝衝的說道:

    “你想嫁，我偏不讓你嫁，我就不信做不了你的主。”

    “媽，你太封建了，這都什麽年代了，你還想替我做主，我的婚姻我自己說了算!”

    “我都已經答應你表姨和你表姨夫了，你如果不同意，讓我這老臉往哪裏放？”“我的婚事兒憑什麽你做主？你答應了，那你自己嫁過去吧，反正我不嫁。”

    宋麗萍的媽媽一聽，上來就給宋麗萍來了一個大嘴巴。

    從小到大，宋麗萍這是第一次被媽媽打。

    她捂著發燙的臉，趴在炕上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宋麗萍的爸爸看到女兒委屈的樣子，開導著老伴兒。

    “孩子他媽，你怎麽還動手打人呢，麗萍跟他表哥的婚事急不得，給孩子點兒時間，也許慢慢她會想明白的。”

    宋麗萍一聽大聲地說道:

    “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我就是死，都不會嫁給他的。”

    天色暗了下來，宋麗萍的表哥來了，手裏提著很多水果，還有點心。

    宋麗萍的媽媽笑著迎了出去:

    “誌剛來了，快進屋。”

    宋麗萍的媽媽說著，接過了誌剛手裏的東西。

    “表姨，麗萍在家嗎？”

    “在了，她不舒服，在炕上躺著呢。”

    宋麗萍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閉上眼睛假裝睡著了。

    誌剛看宋麗萍睡著了，就跟著宋麗萍的媽媽去了西屋。

    “誌剛，晚飯在家裏吃吧，陪你表姨夫喝點兒酒。”

    “那我晚上就陪表姨夫喝幾杯。”

    宋麗萍聽了，更加討厭這個表哥了，她恨不得他趕緊離開。

    宋麗萍的爸爸在打掃著院子，媽媽和誌剛在西屋說話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

    他們好像在商量著什麽，宋麗萍很好奇，她從炕上下來，來到西屋的門外，偷聽著媽媽和表哥的對話。

    宋麗萍聽了媽媽的一句話，她瞬間做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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