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西雅圖的國民黨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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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陸,別在船上吃了,跟我回家。”
沒等陸海洋說話,老馮拉著陸海洋的手就往外麵走,他一邊走嘴裏一邊說著:
“我家住的不遠,家裏就我老婆一個人,我很久沒這麽高興了,回家陪我喝幾杯。”
陸海洋沒客氣,笑著說道:
“你等我回房間換身衣服。”
“那你快去,我在甲板上等你。”
幾分鍾之後,陸海洋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跑著出了生活區,來到了甲板上。
“走,馮大叔。”
走了20多分鍾就到了老馮家裏,老馮向老婆介紹著陸海洋:
“這是大陸來的小陸,你去海鮮市場買點海鮮,今天晚上我要多喝幾杯。”
老馮的老婆不到60歲的樣子,個子不高,短發,也是瘦瘦的。一看就是一個傳統的中國女人。
她看到老馮領回來一個中國人,十分高興,非常熱情地招呼著陸海洋。
“小陸,你請坐,我出去買點海鮮。”
老馮泡了壺茶,坐在沙發上和陸海洋聊了起來。
他有兩個孩子,一兒一女都已經成家,兒子在洛杉磯,不經常回家,女兒也在西雅圖,周末的時候經常回來看看。
牆上掛著他們全家福照片兒,看著很幸福的一家人。
不到半個小時,老馮的老婆就回來了,她買了各式的海鮮,陸海洋認識的隻有螃蟹,和偏口魚。其他那些海鮮,陸海洋從來沒有見過。
也許是因為老馮是河北人,他老婆做的海鮮很符合陸海洋的口味。
兩個人邊喝邊聊,這頓飯一直吃到晚上10點多,一瓶白酒下肚,兩個人都喝到了微醺的狀態。
這是陸海洋喝酒最喜歡的狀態,不難受,稍微感覺有點兒暈,有強烈的表達**。
老馮也一樣,紅著臉,滔滔不絕地說著,講他小時候的故事,講解放前他在國民黨海軍的故事,講他來到美國之後的故事。
他老家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自從他去了台灣,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聊到自己的父母的時候,老馮老淚縱橫,哭得像一個孩子。
老馮的老伴兒笑著對陸海洋說道:
“他已經多少年沒有像今天這麽高興過了,小陸,你知道他最大的夢想是什麽嗎?”
陸海洋搖了搖頭。
老馮老婆悠悠地說道:
“他已經跟我說過很多次了,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在退休以後能夠回到河北省老家,在父母的墳前磕上幾個頭,能和自己的弟弟妹妹見上一麵。”
陸海洋安慰著老馮:
“馮大叔,您才60歲,肯定有機會回去的。”
老馮用紙巾抹了一下鼻涕,笑著說道:
“我還有六年退休,退休以後我馬上就回去。”
已經快11點了,陸海洋準備起身離開,老馮問道:
“你平時跟家裏人怎麽聯係?”
陸海洋說道:
“有急事兒的話會打電話,平時就寫信聯係。”
“你出來幾個月了,跟家人通過電話嗎?”
陸海洋搖搖頭。
老馮把陸海洋拉到他們家的電話旁邊,拿起話筒,放到陸海洋的手上。
“趕緊給你老婆打個電話。”
陸海洋知道國際長途很貴,說道:
“不用了,也沒什麽事兒,國際長途太貴了。”
老馮笑著說道:
“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貴,你打吧,跟老婆說說話,我們倆不妨礙你。”
說完,老馮拽著老婆去了樓上。
陸海洋拿著電話猶豫了半天,最終按下了86開頭一串數字。
86是中國的區域代碼,從國外往國內打電話,需要先撥86,然後是區號,最後才是家裏的電話號碼。
西雅圖跟中國有16個小時的時差,西雅圖的晚上11點,是中國的早晨7點,劉穎還沒有去上班。
電話接通了,裏麵傳來劉穎熟悉的聲音。
“小穎,我是海洋。”
這是陸海洋上船以後第一次給家裏打電話,劉穎的聲音聽上去很激動。
“海洋,真的是你嗎?你現在在哪裏?你的信我收到了,我給你的回信收到了嗎?”
“我現在在美國的西雅圖,你的信我還沒有收到,也許過兩天代理再上船就會收到了。”
“你在船上還好嗎?”
“我挺好的,你怎麽樣?”
“我也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我,你照顧好自己就行。”
“小穎,我在一個華人的家裏給你打電話,我不能跟你說太多,聽到你的聲音真好。”
“我也是,沒想到你能給我來電話。”
“小穎,那我就掛了,有時間我會給你寫信的。”
“嗯,我等你回來。”
陸海洋放下了電話,就來到了樓上跟老馮告別。
老馮老婆輕聲地對陸海洋說道:
“老馮已經睡著了,你電話這麽快就結束了?”
陸海洋靦腆地說道:
“我給家裏報了個平安,沒什麽重要的事兒,阿姨,我回船了。”
老馮的老婆把陸海洋送到院子外麵,陸海洋走出老遠,回頭看了一下,老馮的老婆依然站在院子的門口向他揮手。到西雅圖的第四天,代理又來到了船上,陸海洋終於收到了劉穎的來信,一共有五封信,都是劉穎寫的。
陸海洋把信拆開,按照日期排好順序,一封封地讀了起來。
在每一封信的字裏行間,劉穎除了對陸海洋的叮囑和關懷,更多的是對陸海洋的思念和愛戀。
劉穎的每一個文字,都觸動著陸海洋,他感覺自己的心在一點點向這個女人靠近。
陸海洋立刻給劉穎回了一封信,雖然他還不能用親愛的來稱呼她,但是他把那個小字去掉了。
穎:
我終於收到了你的五封來信,謝謝你給我寫那麽多信,你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文字,都讓我感覺很溫暖。
穎,我每天都會想你,你自己一定要多保重,等著我回家。
海洋
1991年3月1號,美國西雅圖。
船在離開西雅圖之前,老馮又邀請陸海洋到家裏喝了一次酒。
像上次一樣,兩個人都喝到了飄飄欲仙的微醺狀態。
陸海洋離開之前,老馮再次讓陸海洋給家裏打個電話,被陸海洋拒絕了。
船在西雅圖停泊了11天後,離開了西雅圖碼頭,下一個目的港是香港。
北太平洋一年四季很少有風平浪靜的時候,即使偶爾遇到沒風的天氣,海麵上也不會平靜。
雖然水麵上看不到浪花,一個個暗湧,像流動的沙丘,10萬t的大船航行在暗湧之間,像一葉漂浮的小舟。
船頭時而高高的翹起,時而又一頭猛紮下去,湧浪衝上甲板,從船頭流到船尾,再從船尾流到船頭。
整個船不是有規律的搖晃,更像是篩篩子。這種情況人最難受,即使是老船員也會感覺不舒服。
在太平洋上航行的第五天,早晨7點,陸海洋剛剛醒來還沒有起床,就聽樓道裏一陣喧嘩,那聲音很大,甚至蓋過了機艙傳來的轟鳴聲。
陸海洋意識到,肯定是有大事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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