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段縣長！”
    這句道謝，秦川是真心實意。
    因為秦川真的不知道高青山已經從興安市趕了回來。
    更不知道對方還有兩個小時就到了。
    秦川派挖掘機挖了職高操場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但是，秦川畢竟沒有走任何手續。
    這點上來說，確實不合法。
    如果有人抓住這一點，比如高青山親自到現場阻止秦川繼續挖掘。
    那秦川還真沒辦法。
    至於段春光來現場，秦川原本以為既是阻止自己繼續挖掘的。
    因為對方出現的時機特別巧妙，就是在自己第一波挖掘結束，沒有任何發現才出現的。
    現在看來段春光，隻是高青山派過來拖延時間的。
    如果段春光能夠阻止秦川繼續挖掘，自然是好事。
    如果阻止不了，也無所謂。
    隻要高青山一到場，立馬就可以撤了秦川的職務。
    理由很簡單，執法犯法，沒有任何手續，對職業高中操場進行破壞性挖掘。
    而隻要撤了秦川的職務，操場下麵到底有沒有屍體，誰關心？
    陳明光想關心，可是第一波挖掘確實沒有發現。
    到時候，隻要把操場重新回填，秦川即便明知道梁國發殺了人，但是找不到屍體，沒有證據，就再無翻身的可能。
    段春光擺擺手：“你也不用謝我，是你自己的表現，救了你自己。”
    “行了，你還是抓緊時間安排挖掘，時間不多了。”
    “是！”
    秦川轉過身：“盧誌國！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在給我弄十台挖掘機過來！”
    半小時後。
    十五台挖掘機轟鳴著在操場上掘進。
    但是，一個小時過去了，依然沒有任何收獲。
    “秦隊，這這已經是第三波了。”
    十五台挖掘機，已經把整個操場全都翻開將近兩米深，來回翻騰三遍了。
    站在邊緣處的秦川，眉頭緊鎖。
    罪惡之眼提供的信息一定是真實的，這一點秦川確信無疑。
    如果給秦川充足的時間，他一寸一寸的給操場的土過篩子，也能把屍體找出來。
    但是，現在秦川確定就是時間。
    距離段春光說的兩個小時，已經隻剩下二十多分鍾了。
    雖然加把勁的話，還能把操場再翻一遍，但是已經翻了三遍了。
    在翻一遍就能線索？
    不對勁！
    不能蠻幹！
    秦川走到邊緣，看著已經成了一片耕地的操場。
    突然，秦川注意到遠處的依然屹立的籃球架。
    “那兩個籃球架底下挖了嗎？”
    “周圍都挖空了，就剩下底座，師傅怕挖空了，球架子倒了……”
    “別廢話，把球架子移開，給我挖！”
    “是！”
    說完，盧誌國指揮挖掘機，對著兩個籃球架開始動手。
    另一邊，原本掐著時間，等待高青山過來的梁國發，聽到秦川讓人挖籃球架，雙股戰戰，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的高書記啊……您再不來……我……
    差點哭出來的梁國發，眼睛裏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校門口，一輛黑色帕薩特轎車緩緩駛入。
    梁國發手舞足蹈，高興的大叫：“秦川！住手！趕快住手！高書記來了！高書記來了！”
    段春光、梁凱兩人分別看了一眼秦川，趕緊起身過去準備迎接。
    梁凱暗暗歎了一口氣。
    秦川如此執著，說不定趙永誌真的埋在操場下。
    雖然，他也很想為趙永誌報仇，但是眼下的局勢，隨著高青山的到來，發生了根本轉變。
    嘎吱。
    車子穩穩停在眾人麵前。
    段春光一步上前，拉開右後車門，恭聲道：“青山書記。”
    高青山點點頭，不緊不慢走下座駕。
    “辛苦段縣長跑一趟。”
    “不值一提，青山書記從興安市趕回來，不顧舟車勞頓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春光要多向您學習。”
    高青山再次點頭，顯然段春光的話讓他很受用。
    但是，這不代表段春光的工作讓他滿意，因為如果段春光做好了，他就不用跑這一趟了。
    所以，他隻是說“辛苦”，這意思就是苦勞有，功勞卻沒有。
    “青山書記！”
    梁國發看到兩人說完話，趕緊上前，差點跪在高青山麵前。
    “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刑警大隊秦川，在沒有任何手續和許可的情況下，以莫須有的理由，挖掘職業高中操場，還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眾目睽睽下逮捕我校副校長、教導處主任、一名教師和多名學生！”
    “喪心病狂。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剛剛！他還把組織部的趙雲虎副部長給拷走了！”
    “簡直是目無法紀，目無法紀！”
    “青山書記！你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梁國發，現在哪裏還像一個校長，簡直就是罵街的潑婦。
    高青山雖然嫌棄，但是梁國發簡單幾句話，就把秦川的罪名說清楚了，還算有點作用。
    “行了，看看你，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
    “竹林縣是有規矩，有法律的地方，誰也不能踐踏法律！”
    “是是是是！青山書記說的是。”
    梁國發跟在高青山身後，腰杆挺的筆直，眼神陰狠的盯著秦川，像要把對方生吞活剝一樣。
    秦川看著走過來的高青山，心下歎氣。
    這次要過關，可不容易啊。
    但是，高青山走過來後，看都沒看秦川一眼，一個眼角餘光都沒有，直接忽略了對方。
    轉而看向梁凱。
    那感覺，就像高青山根本不是衝著秦川來的。
    秦川愣了一下，隨即苦笑。
    能當上縣委書記，高青山自然不是草包。
    就這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讓秦川知道，一個股級幹部，即便手握實權，在縣委書記眼裏，也不過是一個沒有資格被睜眼看的存在。
    他高青山要想搞自己，根本不用花太大力氣。
    順其自然，一個招呼就夠了。
    “梁凱，你們公安局怎麽回事？立即停止違法行為，馬上處理相關人員，讓周學習今天晚上親自給我匯報！”
    得，秦川現在成了相關人員了。
    梁凱搓搓手，還想爭取一下：“青山書記，我們得到情報……”
    “嗯？哪來的情報？可靠嗎？不過是某人胡謅而已，行了，馬上落實……”
    轟！
    就在這時，一聲轟鳴打斷了高青山的話。
    遠處，原本矗立的籃球架，轟然倒塌。
    盧誌國的聲音像吃了春藥一樣，高亢尖銳：“秦隊！骸骨！骸骨！籃球架下有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