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5章 尋找死者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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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桌上的搪瓷缸裏,濃茶早已涼透,茶漬在缸底洇出幅深淺不一的地圖,邊緣結著層褐色的茶垢。
團隊裏的老刑警周建國打了個哈欠,椅背在地麵蹭出刺耳的聲響,驚得窗台上的麻雀撲棱棱飛起。“輝哥,這係統比老舊收音機還難伺候,” 他的保溫杯裏飄出陳皮的味道,與空氣中的煙草味混合成怪異的氣息,杯底沉著層厚厚的枸杞,“1000 多條信息,光‘男性、3540&n’的就有 237 條,眼睛都快看成鬥雞眼了。” 他突然指著屏幕上的顱骨複原圖,“你看這右眉骨的疤痕,0.5Cm 長,呈弧形,像被什麽銳器劃的,比對時得卡這個細節。”
小周重新戴上眼鏡,鏡片反射的光落在死者照片上。“左耳後的黑痣直徑&nm,邊緣不規則,” 他用紅筆在打印紙上圈出特征,“法醫說這顆痣有毛發生長,是色素痣的典型表現,普通人很少長在這個位置。” 年輕警員小趙突然舉手,手裏的薄荷糖在錫箔紙裏發出脆響:“輝哥,要不要試試人臉識別係統?把疤痕和黑痣做特征標記,讓係統自動比對。”
“試過了,” 小周調出係統日誌,紅色的 “比對失敗” 字樣占滿了半屏,“數據庫裏的照片質量太差,要麽是證件照沒拍全耳朵,要麽是疤痕被頭發擋住,識別率不到 15%。” 他突然提高音量,“都打起精神!死者手腕的手銬是製式 99 式,鎖芯有輕微磨損,說明長期使用,重點篩軍警、安保、押運行業的,這些人接觸手銬的機會多。”
淩晨一點,研判室裏的鼾聲此起彼伏。小趙趴在鍵盤上打盹,口水在 “失蹤原因:家庭糾紛” 的字樣上暈開,把 “糾紛” 兩個字泡成了模糊的墨團;技術科的小王把警用大衣鋪在桌上,蜷縮成蝦米狀,手裏還攥著 DNA 比對報告的邊角,紙張被口水浸得發皺,“排除” 兩個字的墨水暈成了藍色的雲。小周的目光掃過屏幕,第 912 條信息突然讓他瞳孔收縮 ——“王海濤,男,37 歲,保安隊長,5 月 13 日失蹤,右眉骨有疤痕”。
附帶的照片裏,男人穿著深藍色製服,左胸的編號 “0735” 在閃光燈下泛著白,左耳後的黑痣像粒不小心濺在紙上的墨點,位置、大小與死者完全吻合。“這條重點核對!” 小周的聲音驚飛了窗台上的麻雀,小趙猛地從鍵盤上彈起來,屏幕保護程序裏遊動的熱帶魚瞬間消失,額頭磕在顯示器邊緣,疼得他齜牙咧嘴。
王海濤的失蹤報案記錄顯示,他最後出現的地點是北山公園附近的 “園丁小區”,5 月 13 日晚值夜班時突然失蹤,對講機最後通話時間為 22 點 17 分,內容是 “發現可疑人員,去核實”。“身高&n,體重 75kg,” 小趙翻著檔案,鼠標滾輪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符合法醫推斷的體型特征,而且你看他的工作證照片,” 他把圖片放大到全屏,“佩戴的手銬鑰匙扣和現場發現的完全一致,都是銀色鏈節加黑色橡膠圈!”
周建國突然從檔案堆裏抽出份體檢報告,紙張邊緣的訂書釘已經生鏽。“他有先天性心髒病,左心室肥大,” 他指著超聲心動圖的診斷結果,“但法醫報告裏說死者心髒大小正常,室壁厚度&nm,在正常範圍,沒有器質性病變。” 小周的肩膀垮下去,在 “王海濤” 的名字上畫了個叉,叉尖劃破了紙頁,露出下麵 “李建國” 的名字。“繼續查,” 他端起搪瓷缸喝了口涼茶,褐色的液體滑過喉嚨,帶著股苦澀的味道。
淩晨兩點半,第 956 條信息跳出來。“陳明亮,男,39 歲,前刑警,因違紀被開除,5 月 14 日失蹤”,檔案照片裏的男人眼神銳利,右眉骨的疤痕像條紅色的蚯蚓,與死者完全吻合。“這個人有嫌疑!” 小趙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鍵盤敲擊聲像密集的雨點,“他曾在北山公園轄區派出所任職,2018 年因濫用手銬被辭退,檔案裏記錄他擅長快速上銬,能在 3 秒內完成鎖閉動作。”
小周放大照片,陳明亮左耳後確實有顆黑痣,隻是比死者的小了&nm。“查他的指紋檔案,” 他調出指紋比對係統,陳明亮的右手食指有明顯的殘缺 —— 第一節指骨因工傷缺失,而法醫報告裏說死者十指完整,指節無畸形。“又排除一個,” 周建國把陳明亮的檔案推到一邊,檔案袋上的 “違紀辭退” 印章鮮紅刺眼,“這已經是第 18 條疑似信息了,個個都沾點邊,又都有硬傷。”
小周突然想起法醫張林的話,死者胃內容物有未消化的牛排,三分熟,肌纖維斷裂長度約&n,說明咀嚼充分,符合西餐禮儀。“查 5 月 14 日晚全市西餐廳的監控,” 他在搜索框裏輸入關鍵詞,“男性、單獨就餐、點三分熟牛排、右眉骨有疤痕。” 係統瞬間篩選出 43 條監控記錄,其中第 17 條顯示,一個戴棒球帽的男人在 “黑騎士牛排館” 就餐,右眉骨的疤痕在監控死角若隱若現,時間戳顯示 21 點 15 分。
“調這家的結賬單,” 小周的聲音帶著興奮,指尖在屏幕上劃出牛排館的位置,距離北山公園西門僅 800 米,“桌號 7,現金支付,消費金額 388 元,點了西冷牛排配赤霞珠紅酒。” 小趙聯係牛排館老板時,對方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迷糊:“那個客人戴口罩和帽子,說話聲音很低,結賬時掉了枚黑色紐扣,我讓服務員收起來了,說等他來取。”
“紐扣!” 周建國猛地坐直,椅子腿在地麵劃出刺耳的聲響,“現場發現的紐扣也是黑色樹脂的,四孔!” 但當技術科調取該男子的清晰影像時,卻發現他的左耳後光潔一片 —— 沒有黑痣,隻是發型相似造成的誤判。“白高興一場,” 小趙把結賬單複印件拍在桌上,現金上的指紋太模糊,提取不到有效信息,“服務員說他拎著黑色公文包,離開時往北山公園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