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0章 渣土車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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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周的目光落在 “手表” 這個關鍵特征上,法醫說手表鏽蝕嚴重,表盤有 “上海” 牌字樣,這或許是突破口。“調整篩選條件,加入‘佩戴上海牌手表’‘從事運輸或建築行業’,” 他在搜索框裏補充關鍵詞,係統加載的進度條像隻慢吞吞的蝸牛,“把失蹤時間精確到 9 月 30 日至 10 月 4 日,縮小範圍。”
    篩選結果從兩千多條縮減到三百多條,小吳的眼睛瞬間亮了,困意跑了大半:“總算少點了!不然真得查到天亮。” 他的手指在觸控板上飛快滑動,屏幕上的照片一張張切換,“這個‘李建國’,渣土車司機,身高 172,年齡 42,10 月 2 日報的失蹤,家屬說他出門時戴了塊舊上海牌手表!” 他把照片放大,男人的右手食指有塊淺色疤痕,“你看這裏,和法醫說的‘右手食指抓傷’位置有點像!”
    小周湊到屏幕前,鼻尖幾乎要碰到屏幕,指尖點在照片男人的手腕上:“不對,他手表是黑色表帶,法醫說死者手表表帶是棕色皮質,而且李建國的家屬說他失蹤時穿的是藍色工裝,現場沒發現衣物殘留,不符合。” 他翻到李建國的失蹤詳情,“他有高血壓,每天都得吃降壓藥,屍檢沒提有相關病史,排除。”
    排除的條目在係統裏堆成灰色的山,每一條都曾像顆火星,在眾人眼裏燃起過轉瞬即逝的希望。老趙對著窗外的月光點煙,打火機 “哢噠” 響了三下才打著火,橘紅色的火光在他布滿胡茬的臉上明明滅滅:“我就奇了怪了,這人沒親戚朋友?死了十幾天才被發現,居然沒人報失蹤?” 他指著屏幕上的 “周強” 條目,“你看這個,貨車司機,身高 174,年齡 38,10 月 1 日失蹤,可他是獨生子,父母都去世了,老婆去年離婚了,沒人管他,要不是我們查,還沒人知道他失蹤了。”
    淩晨兩點半,信息係統突然 “叮” 地彈出提示框,十八條疑似匹配結果像群魚似的湧出來,研判室裏死寂的空氣終於有了一絲波動。小吳的手指在觸控板上打滑,差點把鼠標甩出去:“係統根據身高、年齡、職業、手表品牌加權篩選的,匹配度都在 85% 以上!” 他的聲音帶著熬夜後的沙啞,“咱們一條一條過,寧可錯殺三千,不能放過一個。”
    第一條 “鄭偉”,建築工人,身高對但職業不符;第二條 “錢明”,貨車司機,有手表但失蹤時間是 9 月 25 日;第三條 “鄧永”,渣土車司機,所有特征都吻合 ——&n,年齡 43 歲,10 月 1 日晚出車後失蹤,家屬報失蹤時提到 “佩戴棕色表帶上海牌舊手表,右手食指曾因裝卸貨物被劃傷”,照片裏的男人眉眼輪廓與法醫提供的顱骨複原圖高度相似,都是高眉骨、塌鼻梁,連嘴角那顆不太明顯的痣都長在同一個位置。
    “等等,這個鄧永!” 老趙突然一拍大腿,椅子被他晃得差點翻倒,“你看他的入職體檢報告,血型 A 型,和死者的血型一致!還有這個,” 他指著 “特殊標記” 欄,“左肩胛骨有顆直徑&n 的黑痣,法醫報告裏沒提,但屍檢時屍體高度腐敗,可能被組織液化掩蓋了!”
    小周的目光牢牢鎖在鄧永的職業信息上 —— 渣土車司機,隸屬 “盛達運輸公司”,負責東方花園小區周邊的渣土清運。“他的工作範圍剛好覆蓋案發現場!” 小周的聲音突然拔高,“查他 10 月 1 日的出車記錄!” 小吳立刻聯係運輸公司,對方回複:“鄧永 10 月 1 日晚 7 點從公司出發,負責清運東方花園工地的渣土,當晚 10 點後就沒再回公司,車輛 GPS 信號在東方花園工地附近消失。”
    更關鍵的線索來自鄧永的家屬。淩晨四點,小周撥通了鄧永妻子劉蘭的電話,聽筒裏的鼾聲突然停了。“誰啊?大半夜的……” 劉蘭的聲音帶著宿醉的沙啞,當聽到 “鄧永”“屍體” 等詞時,突然爆發出哭腔:“我老公失蹤八天了!我以為他跑長途去了…… 他右手食指是上個月裝卸渣土時被鐵皮劃傷的,還沒好透,手表是他爸留的上海牌,表帶是棕色的,去年還換過表芯……”
    為了進一步確認,小周讓技術科調取鄧永的 DNA 檔案 —— 那是他入職時留的體檢樣本。等待結果的時間裏,眾人的疲憊達到了頂峰。小吳趴在桌上打盹,口水浸濕了筆記本;老趙靠在椅背上,呼嚕聲在寂靜的研判室裏格外響亮;小周站在窗前,望著窗外漸漸泛白的天空,手裏的煙一根接一根地抽,煙灰缸裏的煙蒂已經堆成了小山。
    淩晨六點五十分,技術科的小王推門進來,手裏拿著份剛打印好的 DNA 比對報告,紙頁邊緣還帶著打印機的餘溫。“比對結果出來了!” 小王的聲音帶著熬夜後的興奮,“鄧永的 DNA 與死者指甲縫裏的皮膚組織、頸部滌綸碎片上的生物痕跡完全匹配,親權概率大於 99.99%,死者就是鄧永!”
    小周一把搶過報告,手指在 “鄧永” 兩個字上反複摩挲,激動得聲音都在發抖:“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他把報告拍在桌上,“啪” 的一聲驚醒了打盹的小吳和老趙。晨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照進來,剛好落在 “確認匹配” 四個字上,泛著金色的光芒。
    小吳揉著哭紅的眼睛笑了,眼角還掛著淚珠:“一千多條啊!熬了整整一夜,總算沒白費!” 他伸了個懶腰,骨頭 “哢噠” 作響,“我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夢裏都不想再看這些失蹤信息了。” 老趙點燃今天的第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帶來的眩暈感讓他晃了晃:“別高興太早,還得查鄧永 10 月 1 日晚的行蹤,找到最後接觸他的人,這案子才算有眉目。”
    小周看著屏幕上鄧永的照片,照片裏的渣土車司機穿著藍色工裝,手腕上戴著棕色表帶的上海牌手表,對著鏡頭笑得有些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