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重看來，在場所有的工作人員，真正的做到了，
    成為一個對社會有副作用的人。
    人生來就怕死，這點王重是認可的。
    但是連飯都吃不上了，還要買保健品，這個是讓王重不理解的。
    不管保健品好不好用，最基本的營養跟不上，就算天天啃野生人參又能怎麽樣。
    該躺一樣得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在場的所有叔叔阿姨，既可憐，又可恨。
    有些時候，也不能全怪在保健品公司身上。
    如果一開始不去領那幾毛錢的掛麵和幾塊錢的雞蛋，
    就不可能掉進這個圈套。
    ChriS 李在台上講完，整個會場開始進入最高潮。
    本來舒緩的音樂也開始激昂了起來，甚至王重感覺自己的腎上腺素都開始分泌了。
    等音樂響起時，王重才愕然發現，就連背景音樂都是《Wellen&nan》DJ版！
    用我的音樂，來騙我老媽？
    自產自銷了屬於是。
    本來還站在一旁的銷售們，包括梁博，在音樂響起來的時候，
    紛紛衝向會場中的老年人，每個人手裏都抱著一罐剛才ChriS 李剛才在台上講過的奶粉。
    王母此時有點窘迫，一個銷售，把她們好幾個姐妹給包圍了。
    由於距離比較遠，王重看出了母親臉上的窘迫。
    頓時有些心痛。
    王重看出來母親是想買幾罐這個奶粉的，即使這個奶粉好幾百塊錢一罐。
    剛才台上說的實在太好了，不要給兒女添麻煩。
    這一句話，直擊王母內心。
    王重現在出息了，她唯一能幫王重的，就是少給王重找麻煩。
    而且這個奶粉還能保健、養生，還能助消化，還能美白，還能通便，還能恢複心肌活力……
    簡直就是為她和王重父親這種老年人量身打造的一樣。
    隻不過她兜兜裏沒有錢，手機裏也沒有。
    兜裏幾十塊錢，是留著每天買菜用的。
    剩下的錢全部都存在了銀行卡裏，而銀行卡，一直都放在家中的櫃子底下壓著。
    尤其這段時間，每天就買一點菜葉子，煮麵條，根本用不著花錢，所以也沒有取錢。
    兩個人現在沒有了收入來源，雖然銀行卡裏麵躺著巨款，但是根本不敢花。
    在他們二老的概念裏，這個錢是留著給兒子娶媳婦用的，能不動，就不動。
    而且兩個人還沒有老到幹不動活的地步，王父最近已經準備找一個保安的工作，
    給別人看看門什麽的。
    王母也琢磨著，想找一個保潔，掙點錢是點錢。
    隻不過還沒有開始行動，王母就遇到了海天這個公司。
    遠遠的，王重聽到了那個銷售人員，頂著背景音樂，聲嘶力竭的呐喊，
    一眼就能看出，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對金錢的渴望！
    “阿姨，沒帶錢不要緊，你可以先把定金交了，我幫你送貨的時候順便跟你回家拿錢就行。”
    “你想要多少罐？”
    “你就不要糾結了，買兩箱吧，買兩箱送一箱，多合適啊！”
    銷售人員利索的拿出單子，在王母那一排人沒有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
    刷刷刷的直接開出了四張單子，雖然不知道寫的是什麽，但是估計跟預訂單差不太多。
    “阿姨，你就兩箱，夠喝一年的，還便宜，簽字吧。”
    說完，銷售直接把筆放到了王母旁邊那個阿姨的手裏。
    阿姨此時有點懵，下不了決定，畢竟兩箱就是9600。
    雖然還能送一箱，背下來單價能便宜一點，但是總價太高了。
    銷售看出了阿姨的猶豫，臉色稍微有一些變化，
    刷的一下撕掉了9600的訂單，直接又寫了一張，
    “阿姨，9600的覺得貴，4800的總行了吧？好歹支持一下我的工作好麽？”
    “你看看這麽多人，都買了，你還在這猶豫什麽？我們都是為你好。”
    “你如果這樣的話，剛才李教授可白跟你們講那麽多了。”
    坐在王母旁邊那個阿姨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台上坐著跟已經購買過產品合影的李教授，
    一咬牙，在4800的認購單上簽了字。
    “錢我現在沒有，得回家拿……”
    阿姨說話聲音很小，王重根本聽不到，但是看阿姨的嘴型和行為，王重大概猜出了是什麽意思。
    眼看就要到王母了， 王重剛準備走上去，電話就響了起來。
    “三兒，你趕緊回家一趟。”
    父親的語氣有些顫抖，王重一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爸，怎麽了？”
    “你快回來看看吧，我不知道怎麽說……”
    “快點！”
    王父平時很少給王重打電話，更是從來都沒有催促過王重。
    王父是一個慢性子，所以對王父來說，就算家裏著火了，隻要人沒事，其他的都無所謂，
    他能平靜的看著自己的家被烈火焚燒而不改色。
    但是這個電話裏，王父的語氣甚至有些顫抖。
    王重不得不在心裏考慮到最壞的情況。
    回頭看了一眼老媽，推銷員正給那個準備買一箱的阿姨重新開單子呢。
    還有各種的小禮品，大豆油，雞蛋，麵條……
    在把這些小禮品給阿姨的同時，銷售也大聲的嚷嚷道，
    “禮品就這麽多啊，下單晚了禮品可就沒了……”
    王母有些蠢蠢欲動，王重看出來了。
    但是此時不太方便帶王母一起走。
    家裏離這雖然不遠，但是怎麽說也有一千米左右。
    而且這個時候還不太好打車，就算打到車也不一定有自己跑的快。
    如果這個時候把王母也帶著，如果用兩隻腿跑的話，王重速度會更慢。
    反正也就是賣個保健品，王母手裏沒錢，怎麽都會回家，大不了在家裏麵等他們吧。
    王重不再理會會場裏麵的情況，轉身直奔樓梯間，
    拿出了體測時候的那個精神頭，一路狂奔下樓，
    一千米的距離，王重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但是這已經是王重盡最大的努力跑出來的速度了。
    連呼帶喘的跑到家門口，王重知道父親為什麽要給自己打電話了。
    兩輛軍車就這麽光明正大的停在王重家樓下，
    甚至還有兩個兵哥哥在站崗。
    身板筆直目光如炬，對每一個來往的人都會掃過一眼。
    王重走上前去，在兵哥哥警惕的目光中，拉下口罩，
    “你好，我是王重，請問你們是來找我的嗎？”
    兵哥哥仔細的掃視了一下王重的臉龐和身姿，
    身子一側，讓開了樓道口，
    “你好王重，首長和你父親正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