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劍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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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翼從迷茫中慢慢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漫山遍野的火海。
    眼前的火焰仿佛在無窮無盡的燒著,周圍的一切都燃燒著了,滾滾濃煙升起。
    刺鼻的煙火味和還有地上遍地的屍首將他徹底驚醒。
    “死了...都死了.......”
    這位堂堂鎮魔司司首看著眼前同僚的屍體,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
    他的背後緩緩有腳步的響起。
    這位鎮魔司司首心中一緊,緩緩轉過身來。
    隻見一個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中逐漸清晰,那腳步一腳深一腳淺,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的心上。
    他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劍柄,眼神警惕地盯著那神秘的來者,不知是敵是友。
    此刻,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仿佛一觸即發,
    “本就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卻是沒有想到,你居然還活著...”
    在這一片末日般的火海中,一位年輕人緩緩出現。
    他麵色蒼白如紙,那毫無血色的臉龐在火光的映照下,更顯憔悴與疲憊。
    翼瞪大雙眼,不可置信道:“顧大公公,您怎麽在這?”
    年輕宦官長歎一口氣道:“不來這,就是死......”
    翼看著站在周圍的屍山血海中,心情沉重道:“這些同僚...已經死了......”
    年輕宦官許是有很多年,都沒有聽到有人呼喚自己的真名,從鸚鵡洲狼狽逃離的心情,因此還開始稍稍好轉起來,
    一時之間,主動為翼解釋起所發生在鸚鵡洲的一切。
    翼越聽眉頭就愈發緊蹙,聽到最後魔族徹底降臨時,他猛然瞪大雙眼,愕然道:
    “聖上竟然默許魔族降臨?”
    顧公公麵色閃過一抹傷悲,輕聲道:“無論聖上他默不默許,他都是魔族降臨的罪魁禍首。”
    翼聞聽此言,眼眸微眯,語氣不善道:
    “自從百年前你成為長樂宮的影子,天下誰人不知,你對聖上的忠心耿耿,現在連你都這般說他?
    怎麽?
    不想再繼續給他當狗了?”
    翼的語境轉變之快,令顧公公微微一怔,隨即也並不氣惱,隻是無奈搖了搖頭,道:
    “我們離開那裏多少年了?”
    翼擺了擺手,不屑道:“我剛好百年,誰知道你多少年。”
    顧公公苦笑一聲道:“我差不多快三百年了。”
    “三百年!!”
    饒是關係匪淺的翼,也對眼前容顏不老的年輕宦官重新打量起來,
    “不想啊...看著樣貌,在看這根骨,說是毛頭小子都有人信...”
    顧公公聞言,臉上苦色更甚,詢問道:
    “本以為這天下,隻由我一個不老不死的怪物就可以,卻沒想到,
    從今天開始,你將成為第二個......”
    翼瞪大雙眼,眸中似有火焰在跳動,神色中滿是震驚與急切:
    “顧霖,你給我說清楚,我怎麽會成為跟你一樣不老不死的怪物!?”
    所有離火王朝的官員,亦或是離火國君呼延淮,都不知曉,
    這位隱藏在深宮多年的年輕宦官,和新任鎮魔司司首翼,竟然有著如此深厚的交情,
    更不知曉,這位長樂宮大公公的真實名諱,叫做顧霖。
    顧公公看著腳邊數不勝數的昔日同僚的屍首,悲從心來:
    “聖上屠戮混沌戰場,而你若是想在如此十死無生的境地下存活,隻有一個方法,
    那就是吃下那枚劍膽!”
    翼沉默不語,眼眸漸漸低垂。
    顧霖好似沒有看到翼的麵容,繼續說道:
    “你我皆是上一個時代的背叛者,都是貪生怕死之徒!”
    “住口!”
    翼手指顧公公,氣急敗壞道,
    “你是貪生怕死之徒,我不是,我想要的從來都是自由自在!”
    顧公公語氣變得愈發深邃道:
    “我一開始認為,隻要站在人間權力巔峰旁,就能重新走上康莊大道,現在看來,還是一敗塗地。”
    翼受夠了顧公公的虛以委蛇,開門見山道:
    “你此刻本應該出現在聖上左右,可現在卻在混沌戰場,你到底想做些什麽?”
    顧公公緩緩閉上了眼,又是長歎一口氣,似是在自言自語道:
    “為了站在權力巔峰旁,我逼迫自己成為了宦官,可如今,卻要我放棄人族,與聖上一般,成為一名魔族,
    這讓我如何心甘情願......所以我來混沌戰場打算自保......”
    自保二字,聲音不大,卻如炸雷一般在翼的耳邊響起,他頓時怒目張須道:
    “你要找出那一柄劍!?”
    顧公公喃喃道:“如今戮仙被聖上奪走,我再不找到那一柄劍,恐怕也將逃脫不了成為魔族的下場。”
    翼怒極反笑:
    “你是豬腦子?那一柄劍是還未成型,是溫養在此地的,一拔則地滅,到時間地火噴發,人族大陸早晚將淪陷!
    而且你身上又沒有宗門的宗主令牌,又如何去拔?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你找到了那柄劍的位置,哪裏又輪得到你這個不忠不孝的東西去指手畫腳?”
    顧公公聞言,眼眸驀然變得陰狠起來,直勾勾的盯著麵前的翼,森然道:
    “本來是輪不到我,但是老天開眼,讓我遇上了同樣服用劍膽的你!”
    此時此刻,
    混沌戰場還尚未完全入夏,天氣中已經多了許多獨屬於夏日的酷熱之意,但久別重逢的二人站立處卻還是涼意森森。
    翼緩緩將砍卷的刀刃扔到一旁,而後從儲物戒中,緩緩取出一柄靈劍,
    “你要對我動手?”
    顧公公狠狠一跺腳,一層層夾雜著雜草的浮土被不斷震起,隻是地麵下降數尺,連同周圍的同僚屍首瞬間全部滾落下去,
    他看著眼前相識了百餘年的同僚,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沉聲道:
    “你以為我願意嗎?我是被逼迫的,我也不想背叛,可我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求求你,給我一條生路吧......
    求你,給我去死吧......”
    在這片混沌戰場的荒地上,生命的氣息已被抽離殆盡。
    有一人孤獨站立,麵色不悲不喜的看著眼前倒地不起的同僚。
    那個倒下的人,眼神中還殘留著震驚與痛苦,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土地上。
    風無情地吹過,揚起沙塵,似在為這悲慘的一幕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