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戚煩到不行，蹙眉看向他，嘴邊那句：“你在跟著我，我就殺了你。”這句話，終究沒說出口。

    小團子磨了半個月，玄戚學著別人的樣子，開始牽著他的手。

    在後來，他學會了抱他，這兩年，他比時與晞更像一個父親。

    他把對慕婉的感情，轉移到這個小團子身上，教他很多自己學過的東西。

    時與晞想到玄戚，突然驚叫一聲。

    他蹲到自家兒子麵前：“時雲逸，你告訴我，誰教你的往老師杯子裏麵放毛毛蟲，你跟我說實話。”

    “爸爸。”

    時與晞就知道，他當時就該想到的，自家兒子雖然平時混球了點，但是不敢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一定有人指使，那個人隻會是玄戚。

    他當自家兒子如親生兒子一般，哪舍得他被人欺負。

    小團子不喜歡吃青菜，玄戚就不讓他吃。

    時與晞不願意，他就瞪他，要不是時與晞打不過玄戚，兩個人早就幹架了。

    “我是你爸爸，他不是，你就算叫爸爸的話，也要我不在身邊的時候才能喊，記住了沒？”

    “哦。”小團子雖然不願意，還是妥協的答應下來，畢竟今天玄戚還沒回來。

    “那你跟我說，他怎麽和你說的？他讓你做什麽？”

    小團子眨著無辜的眼睛，淡聲道：“爸爸和我說。”他感受到男人的威脅，清清喉嚨:“幹爸說，老師逼我吃青菜，我不願意的話，殺了他。”

    “可是我還太小，讓她在活一下吧。”

    時與晞擼起袖子，狠狠拍了他的腦袋。

    “臭小子，你不許和他學，下次在惹事，我帶你回家，別住在姨姨這邊。”

    小團子一臉委屈，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

    幼兒園的老師就是很討厭，總是讓他吃那些自己不喜歡吃的東西，在姨姨這邊，自己不喜歡吃什麽，沒有人逼他。

    時與晞輕哼：“我要出門等著玄戚這個狗東西，我倒是問問他，怎麽教我兒子的，他到底怎麽說出口，讓一個三歲多的小娃娃殺人。”

    小團子很委屈，他噘嘴坐在慕婉身邊：“姨姨，你要早點醒，爸爸欺負我。”

    夜言澈電話響起，他站起身輕笑，一臉縱容摸著時雲逸的腦袋：“小團子，你爸說的沒錯，學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老師讓你吃青菜沒什麽不好，她也是想你能夠更好的成長，你不是羨慕秦肆叔叔長得高，也羨慕楚尋叔叔體力好？”

    “他們小時候吃了很多青菜，你看他們誰吃飯挑食，對不對？”

    夜言澈看向慕婉，他家小婉寶，倒是一個反麵教材。

    “你看姨姨睡到現在還沒有醒，她就是不喜歡吃蔬菜，她和你的喜好是一樣的，喜歡吃肉，各種各樣的肉，所以生病了，就一直躺著，無論我們怎麽叫她，她都不會醒，是不是？”

    小團子不過三歲半，他似懂非懂點點頭。

    他實在搞不懂這些大人，不就是討厭吃青菜麽？有那麽嚴重麽！

    夜言澈出門接電話，房間隻剩下慕婉和小團子。

    他像往常一樣，伸手拉住慕婉手，他趴在上麵，他隻敢趁他們這群大人不在的時候，悄悄的幹。

    有兩次被發現，都被趕出去了。

    他不知道為什麽，也喜歡慕婉，他想聽她的聲音，想讓她給自己講故事，想讓她送自己去幼兒園，想跟全班的小朋友們炫耀，這是他的漂亮姨姨。

    想要做的事情很多，可是姨姨一直睡著，他好像又不能真的做什麽。

    慕婉一直躺著，她像是被自己困在那個夢裏，不是被自己，是被容婉困在那個夢裏。

    她一直在找路口想要出去，可是那片森林黑的一塌糊塗，她什麽都找不到，什麽也看不到。

    她的夢裏隻有容婉，隻有她一個人。

    容婉挺喜歡這個小團子，尤其他說要殺了那個讓他吃青菜的老師。

    這麽瘋批的小男孩，有意思。

    容婉和慕婉在夢裏相處了兩年，有點煩躁。

    “我說，你什麽時候從夢裏走出去啊，慕婉，我認識你這麽久，第一次知道，原來你是個縮頭烏龜，雲眠的死和你沒有關係，有什麽不能麵對的。”

    “這些是她自願做的，如果沒有她的庇護，你和我已經死了。”

    慕婉坐在角落，沒了力氣：“容婉，可是我看到雲沾依，會想起雲眠，明明這是她的新生活，如果不是我，她是不是不用死。”

    容婉看到她這副樣子，氣的牙癢癢。

    “慕婉，你真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了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她有那樣的父親，是這輩子的恥辱。”容婉淡聲道：“就像我一樣，明明我也不該出現在你這具身體裏，可是我出現了，實話實說，雖然我看不上你的很多行為，但是你是個好人。”

    “哦不，不應該這麽說，這樣說好似自我否定了，我該說，自己是個好人。”

    慕婉感受到她情緒的變化，站起身：“容婉，你怎麽了？怎麽突然說這些。”

    “其實，我知道困住你的原因是什麽，不是你自己不想走出去，而是這具身體裏有兩個人，你和我。”

    “說白了，你現在就是植物人，我們身體還能正常運轉已是萬幸，但是腦海裏有兩個人，所以你醒不過來，我早就知道的，可是我很少和你相處。”

    “我自私的想和你多相處一些時間，所以我不想你走，不想你出去。”

    “相處這麽久我才明白，我不該這樣自私，不該困住你。”

    “如果困住你的話，那我和暗世盟的那些人有什麽區別呢。”

    慕婉想要拉住她的手，卻發現根本握不住。

    “別費力氣了，我本來就不存在，我隻是一個人格，我是你的衍生品，我本就不該存在的。”

    容婉坐下來，輕歎道：“是你讓我出來吃了很多東西，也是你讓我感受到原來有人關心是這樣的，不得不說，夜言澈是個不錯的人，他說過，慕婉是容婉，容婉也是慕婉。”

    “他說，我們本來就是一個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