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片傷心畫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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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府,溪園。

    等著丈夫處置了陸瑾,周曼雲就緊趕慢趕的往溪園這邊走。本來已經好轉的心情又因為陸瑾這個孽障而變得憤怒,真是好膽!

    自己女兒在家中頗受寵愛,自三年前自京中返家,老太太就把溪園賞給了沈言溪。沈言溪便從梅園搬了出來,這在沈家是獨一份的寵愛。

    溪園原本並不叫溪園,而是叫熙園。老太太索性將名字直接給改了。

    溪園雖然在沈府四園中最小,但勝在精巧雅致,匠心獨具。在這沈園猶如皇冠上的明珠。

    沈園太大,從梅園到溪園的路,光這路上就是費不少功夫,看一趟女兒著實不易。

    周曼雲看著跨出門來的沈言溪,扭著腰肢趕緊急走幾步,後麵的丫鬟婆子急忙跟上。

    沈言溪這邊屋外的下人看見夫人過來,都已等在兩邊請安問好。屋裏還沒來得及出門的奶娘加一堆丫鬟婆子聽到門外夫人的聲音,也是緊忙出門站在沈言溪後麵朝夫人問安。

    周曼雲哪裏還顧得上安不安的,上前就抓住沈言溪的手急道“這是要去哪兒啊?”

    沈言溪隻是低低叫了一聲娘,便不再言語。

    元卉忙往前幾步,朝周曼雲說道“夫人,小姐是要看那混賬,要我說打死了拉倒。”

    周曼雲看了一眼元卉“那你們也不攔著點,就由著溪兒去?那混賬是生是死有什麽要緊。”

    元卉心說我也得能攔得住啊。

    “起來吧,回屋說。”周曼雲也不好多說元卉。元卉品性還是放心的,要不然也不能讓她一直待在女兒身邊。

    “瞧瞧,這眼睛都哭腫了。”周曼雲一手拉著沈言溪的手,一手撫著沈言溪的臉龐,心裏心疼的不行,如同針紮一樣。

    “這混賬真真是該死!”想起來周曼雲就恨的慌。不說這沈府,就整個江州,有幾個人敢欺負自己女兒。

    “娘……”沈言溪叫了一聲,眼淚又跟珍珠一樣掉了下來。

    心裏委屈,又無法言說。

    看著女兒哭起來,周曼雲眼睛裏的水珠兒也直打轉。

    “別別,別哭,有娘在呢,娘給你做主。”一邊心疼女兒,一邊忙著給沈言溪擦眼淚。

    “來,跟娘說說那個混賬。”忙著將沈言溪往屋裏拉。

    沈言溪紋絲不動。

    “你這孩子!那你到底要如何?”周曼雲急道。

    沈言溪低著頭不說話。

    “真是冤家啊,快別哭了,娘遂了你的意了,你哭的娘心裏都碎了。”周曼雲也是沒招了,沈言溪自小堅韌獨立,小小年紀就很懂事,哪裏有今日這般場景?

    “那爹爹如何處置了?”沈言溪急問道。

    “還能如何處置啊,拉到瀾江裏麵喂魚。狗東西,魚都不一定願意吃!”周曼雲一臉憤恨嫌棄。

    “娘…”沈言溪反抓著周曼雲手臂急道。

    “哎呀,就在中正堂跪著呢……哎,你慢點啊……”話還沒說完,就見沈言溪急急的往外走。

    “你們都死了麽,還不趕緊跟上?”周曼雲攔不住女兒,隻好把氣撒在下人身上。

    看著已經黑下來的天色,周曼雲心裏也是沉了下來,還不知道要鬧出個什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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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沈言溪火急火燎的帶著一大幫子人來到中正堂,就看見陸瑾徹底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他終究是沒有堅持到亥時,更別說是子時。

    沈言溪提著裙琚快步來到院子中間,看見夜色下陸瑾蜷縮在地上,渾身打著擺子,嘴裏嘟囔著我要回家,她的心跟著抽了一下,她沒想到事情會到這個地步。

    她從溪園出來並沒有直接來中正堂,她先去了父親那裏,求了父親的同意,才讓薑伯帶著來中正堂。

    不是她不知道中正堂的路,而是府裏自有規矩,她不經父親同意直接過來也是無用,最主要母親並沒有告訴他陸瑾被打了板子。

    可沒想到緊趕慢趕還是晚了。

    看到二小姐來到院子裏,原本冰冷的院子裏一下就熱鬧起來,在這樣一個嚴峻冷血的地方,家族的嫡小姐什麽時候進來過?邊上的武士,各屋裏的下人都相繼出來,一聲一聲的問安,有的打傘,有的則是趕緊幫著沈言溪扶起陸瑾。

    也就陸瑾完全陷入昏迷,他要是清醒著,看見這鮮明的差距就知道,在這沈府,人與人的差距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

    別人做人,而他像條被遺棄的野狗。

    沈言溪有些生氣,再怎麽說,陸瑾也是她名義上的夫婿,怎麽可以就將他扔在水裏不管不問。

    “你們就不知道給他打把傘,或者跪在屋裏?”沈言溪寒光掃了周圍一圈。

    沈言溪無法置喙沈家家法,也無法置喙自己的父親,身為世家之女,家有家規,國有國法是最基本的道理,她焉能不知?就聰慧如她,也受過家規處置。可她還是很氣,家規沒說不能打傘啊!

    二小姐,你要不要聽聽你說的什麽啊?你見哪個挨罰的人還要打著傘,選個好地方?

    下人明麵上低頭認錯,心裏在撇嘴。

    您是二小姐,你說的都對!

    沈言溪知道說這些也是無用,但她還是要說,這是她沈言溪的夫婿,不說前路如何,至少眼下是。不是隨便誰都可以欺負的。如若不然,後續下人們就敢蹬鼻子上臉,欺負死陸瑾。

    沈言溪懶得廢話,朝著跟來的薑伯喊道“過來背著陸瑾。”

    管家薑伯一臉懵逼,臉上的褶子寫滿了不可思議二小姐,周圍一圈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你欺負我這個老年人?

    沈言溪也不管他,看著大家你一手我一手的把陸瑾扶上管家的後背。

    又連忙朝司棋吩咐道“去叫府裏的郎中過來!”

    一行人才又風風火火的往院外走去,院外早有馬車等在一旁,要不然老管家背完陸瑾就得直接病退。

    看著夜色下遠去的馬車,老管家半躬著身子一手拄腿,一手捶打著腰,眼睛裏滿是對人生的懷疑。總覺得二小姐就是故意的,為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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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瑾做了一個夢。

    他回到了家鄉上清縣。

    那裏有一個很美的村莊,村子裏開滿了桃花。

    他的母親是一位慈祥的老太太,每天下午都拄著拐杖就定定站在村口等著他回來。

    她滿頭的白發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澤,臉上盡是歲月的溝壑,可她笑起來真的很美!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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