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麵等候的司機看到自家少爺過來，提前打開了車門。菲恩長腿一邁坐了進去。
    “少爺，去C3區嗎？先生和太太十分鍾前已經出發了。”
    C3區是伍法德的本家，也是菲恩爺爺奶奶居住的地方，每年的今天他們都要回去，和老人家待上一段日子。當然，大伯、二伯兩家子也在。
    菲恩“嗯”了一聲。
    得到答複的司機打了一把方向，駕駛汽車離開皇宮。
    帝都星的基礎設施很完善，地下的加熱係統保證了極寒天氣不會出現路麵結冰的問題。但大雪漫天，多少還是遮擋視線，司機開的平穩，大腦卻比平時更小心。
    “陳，我記得你有一個女兒。今年應該十六歲了吧？”
    菲恩的聲音從後座傳來，如平地一聲驚雷，炸的司機心髒一顫，憑借著開車多年的本能和強大的心理素質才穩住方向。
    “呃嗯、是、您算的真準，嗬嗬……”
    少爺問這個是想幹什麽？？？難道是看上他閨女了？！什麽時候的事兒呢？！
    “如果，我是說如果——”菲恩思索著說道，“一個知根知底，條件優秀，隻是比你女兒大很多的異性追求她，你作為丈人會是什麽態度？”
    司機的手越來越抖，咽了口唾沫問道：“有多優秀？大很多又是大多少？”
    菲恩遲疑了片刻，誇自己讓他覺得有些羞恥，但想過結果準確，過程和參數就必須嚴謹。
    最終他還是盡量客觀公正的說道：“身高189，體重75kg。精通射擊、格鬥、星艦駕駛。無抽煙酗酒賭博嫖娼等不良嗜好。家裏世代從政，未來大概率也是一名軍官。會尊重妻子的想法，支持她的事業，結婚後不會要求她全職在家，要幾個孩子看她，如果……”
    太明顯了，實在是太明顯了。真的不是在自報家門嗎？
    司機漸漸從驚慌變得平靜，內心震驚又無語：少爺今天說的話都趕上過去一年跟他說的了。這還沒談上，怎麽都開始暢想結婚以後的事了……
    換做今晚之前，打死他也想不到冷靜宛如機器人的少爺會是一個戀愛腦。都說陷入愛河的女人智商為負數，看來男人也差不了多少。
    他家那黃毛丫頭，上個三流中學，一到放假就過著老鼠一樣晝伏夜出的生活、他就納了悶了——怎麽會跟少爺有接觸呢？？？
    說著說著，意識到扯遠了的菲恩及時打住，收尾道：“年齡相差五歲。以上。能告訴我你作為父親會采取哪種做法、以及心理活動嗎。”
    後視鏡慌張一瞥，司機注意到菲恩已經坐了起來，從靠著靠背變成十指交叉，身體前傾。儼然十分認真的在對待這件事。
    司機慌了，一邊開車一邊還要麵對這種戲劇的局麵讓他CPU都快幹燒了。生孩子竟然真的可以跨越階級……
    “我……咳咳！知道的第一反應肯定是吃驚的，畢竟孩子那麽小，還在上學的年紀，是吧？哈哈、但如果對方真的那麽好，又能讓我看到他的誠心，我也不是什麽頑固不化的人。”
    “早都倡導自由戀愛了，就算不是這個人，女兒也有可能談其他的男朋友，說不定還不如這個靠譜。重點是我要知情。如果他瞞著我勾搭、咳、接觸我女兒的話，我肯定是不高興的。”
    “即便是同意兩人在一起，在女兒18歲之前，我也不希望……那個，您懂得。”
    菲恩臉色嚴肅的點了點頭：“自然，這一點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不是那種人。”
    車內陷入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
    司機是不敢說話，菲恩則是自我懷疑——
    他怎麽能犯這麽蠢的錯誤。
    不過無所謂了，司機的回答還是很有參考性的，他聽下來覺得很合理。代入到西福斯叔叔身上說不定也是這麽想的。
    他得保證不能給西福斯夫婦留下壞印象。不然他寧願等。
    另一半父母的支持是很重要的，當對方來自一個好的原生家庭的時候。
    他的出現不應該破壞這種穩定。以愛為名，要挾她站在自己這邊和最親愛的人為敵，這太自私了。
    如果說以前，菲恩還在搖擺不願接受。那麽今天，現在，他已經無比明確。
    抱著塞莉薇兒時的悸動一直到現在都還有餘韻。
    菲恩的手觸摸上心髒的位置。
    那裏滿的發脹，像泡在溫泉裏。酥麻的癢意從此處源源不斷的迸發，傳輸到每一根神經。
    過往一二十年裏，所有的那些榮譽和成就所帶來的滿足感，不及現在分毫。
    菲恩有點想感謝那個男人了。若不是他的出現，恐怕他還要自欺欺人好久。
    以往，不管塞莉薇兒身邊圍了多少人，哪怕是法斯特來給她獻殷勤，菲恩都不動如山，一副旁觀者的姿態。
    他心裏清楚，這些人構不成威脅。因為重要的不是別人做了什麽，而是塞莉薇兒的態度。
    可甘茨的出現打破了這副局麵。
    他是第一個讓塞莉薇兒掛在嘴邊的人，享有了她那麽多的讚譽。甚至陪伴她走過了整個童年時光。青梅竹馬。多麽特別的身份，多麽美好的聯想。
    何況對方還對塞莉薇兒有恩。
    這麽強的紐帶聯係在一起，讓菲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正所謂情敵見麵，分外眼紅。他能看出甘茨對塞莉薇兒不是簡單的兄妹之情，可能是出於這層收養關係的束縛、或者別的什麽原因，讓他選擇了壓抑自己。
    如果有一天他選擇坦白，開始大膽追求，菲恩不確定塞莉薇兒的心是否會動搖。
    盡管目前看來，她好像隻是單純的把對方當哥哥。
    菲恩嘴角愉悅的上揚。
    對了！
    突然想到什麽，菲恩神情有些懊悔，緊急撥通一串號碼。等待接通的間隙食指焦躁敲打著膝蓋。
    “喂~老板，大過年的還有功夫給我打電話啊？”
    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在那頭響起。
    菲恩沒有廢話，直接問道：“你現在在哪。”
    “在希德裏星球補充能源呢，再有五個小時就能到工會了，嘻嘻，您是來給我拜年的嗎？其實不用這麽麻煩，心意什麽的不重要，紅包到位了……”
    “聽我說。”菲恩打斷道。“讓艦長掉頭，任務繼續。”
    “什麽？！！你是在開玩笑吧？！臭小鬼！你抽什麽風！我剛坐十二個小時的星艦回來、離家門兒就一步遠了！你讓我調頭？！告訴你、這個任務已經完結了，沒門兒！”
    菲恩等對方發泄完，平靜而氣死人的說道：“星艦是我的，艦長也是我的，你反對沒用。”
    “我自己買票回去！不坐你的賊船！”
    “這個時候，你還能買得到票？”
    “……”
    對麵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菲恩知道他應該是在查票，也不催，就胸有成竹的等著。
    過了一會兒，男人果然發出了飽含血淚的控訴：“可惡的資本家……”
    “給你算加班，傭金三倍。”菲恩壕無人性的說道。
    “……咳咳咳！也不是喜歡錢，我這人最愛上班了，嘻嘻。老板新年快樂！老板再見！”
    菲恩滿意的結束通訊，靠在車裏閉目養神。
    司機也很高興，滿懷對美好生活的暢想：
    少爺什麽時候認他這個嶽丈呢？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