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最後的托舉是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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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馬林家的老宅,司機下車幫兩人把行李拿了出來,啟動自動泊車係統,然後手臂一抬:“這邊請。”
這棟別墅麵積不大,加上前後花園總計不到400平,一些外部的大理石建築看上去也比較老了,但在夫妻二人看來已經恢宏宛如天宮了。
“友民,你看那雕像、那水池……這房子蓋的真大、真漂亮!”
“肯定得花不少錢。”
比起妻子的反應,蘇友民看起來要嚴肅一些,他的眼神是克製的,透著股小心和拘謹,還有一絲擔憂。
推開厚重的大門,步入玄關,一個身穿黑的燕尾服的男人朝他們走來。
“蘇先生和蘇太太吧?我們夫人已經在等了。”
“請您先換上拖鞋,行李……就先放在這邊吧。”
“是我媽爸來了嗎?”
一道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蘇母抬頭,一時間竟不敢認麵前這個人。盯著她的臉看了好幾秒才麵露驚喜。
“呀!甜甜!”
蘇母上前捧著女兒的臉,把劉海往兩邊撥了撥:“媽都不敢認了,才過去多久,我女兒就大變樣了。”
“變漂亮了,跟小公主似的。”
蘇芒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又衝旁邊的蘇友民喊了聲“爸”。
“哎!哎——”
剛說了兩句話,馬林家的人也過來了。
吉娜一見麵便拉著蘇母的胳膊表達感謝,說著說著聲音就帶了哭腔。
林耀宗見狀攬住她的肩膀捏了捏,然後對蘇友民夫妻道:“進去坐下說吧。”
“哎、好……”
蘇母緊緊握著女兒的手,與她挨著。蘇友民在她另一邊。三人落座在沙發同一側。
吉娜看見這幅畫麵,有些不舒服。但她也知道今天主要是幹嘛的,心裏那點兒毛刺很快就被撫平了。
“你們坐了多久的星艦?累不累?”吉娜首先寒暄道。
“差不多三天吧,不累,嗬嗬。”
“聽說家裏還有個小的,怎麽沒一起帶過來?”
“他還沒放假呢,而且小孩子都鬧騰,出遠門帶著不方便。”
“對了!”蘇母突然想起什麽,轉頭在女兒身上摸了摸:“傷哪了我看看,肉真的都長好了?”
蘇芒不自在的躲閃著:“真的沒事了。”
沒有親眼看到,蘇母還是有些不放心,隻是這麽多人在場,她也不能現在就掀女兒的衣服,隻好暫時罷手了。
林耀宗繼續問道:“聽說你們是搞養殖的,種的也有地,平時應該很辛苦吧,供兩個孩子上學有壓力嗎?”
蘇母看了眼丈夫,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蘇友民一雙粗糙的手摩挲著大腿上的布料,低頭道:“還行,甜甜聰明,學習好,不怎麽讓我們操心。還能自己掙獎學金。”
“亮亮最佩服的就是他姐,在外麵總跟玩伴們炫耀。”
林耀宗笑了一下:“看來你們把蘇芒教育的很好。”
蘇友民擺了擺手:“我們哪懂什麽教育。主要是孩子自己爭氣。”
這個話題結束,一時沒有人接話了,氣氛有些冷場。
在座的每個人都有心事,或焦急或煎熬。寒暄不是他們的主要目的。
吉娜看向蘇芒,衝她溫柔的說道:“我昨天準備的禮物在樓上,你幫我拿下來吧。”
蘇芒站了起來:“在哪個房間?”
“媽媽也忘了,不是我的臥室就是你的臥室——總歸就那麽幾個房間,你好好找找。”
蘇芒乖巧的“嗯”了一聲,往樓上去了。
蘇友民夫妻站了起來,“不用不用!還……唉呀!你們太客氣了!”
吉娜一邊拉兩人坐下,一邊給女傭使了個眼色:“你去幫小姐‘好好’找找。”
女傭接收到信號,點了下頭,快步跟上已經走到樓梯口的蘇芒。
會客廳一時隻剩幾個大人。
蘇友民夫妻壓力大的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們再笨也看出來了。馬林家的人這是故意把人支走,要和他們單獨談話了。
要說什麽他們心裏也有數。
蘇友民端起麵前的茶水,仰頭喝盡,然後擦了下嘴:“你們說自己是甜甜的親生父母,有什麽證據?”
吉娜從茶幾下的抽屜裏拿出了兩份親子鑒定書。
“其實蘇芒住院的第二天,也就是我妹妹和您視訊那時候就測過了,但為了嚴謹一點,讓您放心,我們後來又測了一次。”
“上麵那份是我的,下麵那份是耀宗的。結果那一欄寫的很清楚。上麵還有首都醫院的章。你們要是還不放心,可以現在從我頭上剪一根頭發,親自拿去鑒定。”
夫妻倆本身就十分信了九分,麵對板上釘釘的事實,更是無話可說了。看似看的認真,其實不過是在腦內組織語言,尋找措辭。
茫然過後,蘇友民想起了女兒說到過的一些內容。
“你們當初怎麽結的仇,怎麽會讓孩子被人抱走的?”
對麵四人集體沉默了。
片刻後,林耀宗開口道:“生意做得大了,總有看不慣你的人。正麵競爭不過,就肆意報複。”
“蘇先生那邊民風淳樸,不太了解外麵社會的人心險惡。”
“不過這種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
吉娜趕緊點頭附和:“對!沒錯。我們會請保鏢專門保護她的。”
“所以你們是想……把孩子要回去?”蘇母從喉嚨裏艱難的擠出這一句。
一直在撥弄光腦的赫娜嗤笑一聲,反問道:“那不然呢?”
“蘇芒本來也不是你們生的,親生父母要回自己的孩子不是理所當然嗎?”
蘇母咽了下唾沫:“你們有沒有問過甜甜的意見?她是怎麽想的?”
吉娜正要說話,被妹妹插嘴搶了先。
“親生的和抱養的,要是讓你們選會選哪一個?”
蘇母喉頭一哽,兩隻手把衣服下擺絞得皺巴巴的。
赫娜繼續道:“我就直說了,蘇芒本來可以過得很好。在家有傭人伺候,出門有豪車接送,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什麽都是最好的。”
“反觀二位,給過她什麽,又能給她什麽?”
“我姐姐、姐夫十幾年來都沒有再要孩子,還不足以證明對她的寵愛嗎?”
“一邊是光明優渥,一邊是貧窮拮據。你們要是真心對她好,就該知道怎麽選。”
“除非——你們是不想看她過好日子。”
“這怎麽可能呢!”蘇母流著淚,失聲否認。
“我們當然希望她好,隻是我們養了她18年,十八年啊……”
“我是把她當成我親生的來疼的,這一下子要把她送走,我怎麽舍得啊……!”
蘇母掩麵痛哭,蘇友民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赫娜麵露不耐,張嘴還要說些什麽。
吉娜輕輕拍了她一下,衝她搖了搖頭,轉而溫聲對夫妻倆說道:“我們沒有說從此以後就讓你們斷了聯係。”
“你們畢竟養了她那麽多年,感情在那。她依然是你們的女兒,隻是戶口到了我們這邊而已。你們知道的,涉及到繼承權,這對她將來有好處。”
“其他的跟以前沒什麽兩樣。她隨時可以回去看你們。你們也可以隨時來帝都星玩,就住在家裏。”
“你們小兒子叫——亮亮是吧?”
“等他將來長大了,我們也可以給他在這邊安排一份工作。到時候讓他把你們接過來,一家四口照樣團聚。”
蘇友民夫妻在吉娜的安慰下漸漸止住了哭泣。主要還是認清了事實。
無論他們怎樣做,結果都不會改變。
正如那個女人說的那樣。他們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他們唯一能為女兒做的隻剩一件事,就是不扯她的後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