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的太突然，程酥酥意識到這就是這位老人的孩子。

    大概陀螺是她買的，在這裏排隊爭執也是為了給孫子買零食。

    “別急，你幫我抬著你奶奶的頭，不然血越流越多。”

    程酥酥聽著老人的親戚已經回去喊人，大概是要送去醫院。

    在十幾分鍾，是搶救的黃金時間。

    “已經有人去喊你家裏人了，不要哭，等人把你奶奶送去醫院就好了。”

    小胖墩眼淚鼻涕嘩啦啦往下流，聽到她的安慰，這才一抽一抽不鬧了。

    大概是因為跟奇奇妙妙一般大，程酥酥愛憐地摸了摸他的小腦瓜。

    “媽！”

    等到平車拉過來，老人的家人將她送到醫院。

    沒人顧得上小朋友，他就在原地抽抽鼻子看向平車。

    呼呼啦啦留下的隻有程酥酥和壯壯的小朋友。

    饒是這個時代一向不會把孩子當眼珠子看著，程酥酥還是覺得父母心大，這麽點小朋友就讓他自己回家。

    “小朋友，你回家去吧。”

    “謝謝你，阿姨。”

    “不客氣。”程酥酥掏了掏拿出一張紙巾擦他的小臉。

    “媽！”

    帶著一絲責怪和怒火，程酥酥看向鬆開顧譯國手的奇奇妙妙，一股腦朝著她飛奔而來。

    “媽媽，不要碰他的手！”妙妙一把拉著她的手，抱在懷裏。

    “怎麽了。”

    “我們回家。”妙妙不由分說，拉著她就往家裏走。

    奇奇皺著小眉頭，惡狠狠地看向壯壯的小朋友。

    以前在村子裏的時候，有個大壯就特別可恨。

    現在還有個叫大壯的，比上一個還可恨。

    竟然想要搶走媽媽！

    “送他回去，他奶奶剛剛受傷被送到醫院了，家裏人沒來得及管他。”程酥酥被一左一右倆孩子往前麵拉，抽空跟顧譯國說了一句。

    男人手裏拎著她剛買的東西，俊臉些許疑惑。

    似乎不知道她怎麽這幾分鍾的時間，怎麽又撿了一個孩子。

    顧譯國還是將孩子往小區送，沿路上，大壯抽抽涕涕。

    “你是好人嗎？”

    “算是吧。”

    “你是哪個阿姨的什麽人。”

    “我是她丈夫。”

    大壯聲音傷心極了，“那麽好的阿姨，怎麽又這麽冷冰冰好嚇人的丈夫。”

    “……”顧譯國眉尾一挑，“我怎麽嚇唬你了。”

    “反正我覺得你好冰冷，就跟大冰塊一樣。”

    顧譯國不懂他一個小孩操心太過幹什麽，就跟外麵的婦女一樣，還是解釋了一句，“我對我媳婦，很火熱，你不用擔心。”

    大壯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奇奇妙妙是你的孩子嗎？”

    “是。”

    “你為什麽有一個外國人的孩子，是收養的嗎？”

    “勝似親生。”

    “那善良的阿姨，就是奇奇妙妙的媽媽了對嗎？”

    “嗯。”

    大壯忽然停下不走了。顧譯國也停下腳步等著他。

    “怎麽了。”

    “我，我我我……”大壯紅著臉，說不出話，一雙眼睛十分複雜。

    顧譯國還從沒有遇上過這樣的小朋友，就跟大人心思一樣，叫人一眼能看穿又看不穿。

    “奇奇妙妙怎麽了。”

    “我們今天打架了。”大壯把今天的事情含糊著說了，“我不是故意說善良阿姨是狐狸精的，是她們說的，我就傳話。”

    顧譯國沒有真的責怪這個孩子，他不過是有樣學樣模仿大人，大概是他生活的環境充滿了閑著沒事幹的婦女，所以總能聽說小道消息。

    “以後誰再說，告訴我。”

    “嗯嗯，我一定告訴你。”

    大壯拍了拍胸口，“這樣的話，我能叫善良阿姨媽媽嗎？”

    “……你媽媽呢。”

    “我媽媽不要我了，我是奶奶帶大的，我也不是漂亮阿姨親生的，我也是五歲的小朋友，我也想叫她媽媽！她身上香香的，說話好溫柔，所有人都害怕血，她不害怕，她救了我奶奶！”

    大壯眼睛亮晶晶的，在他世界裏，如此溫柔有力量的女人，就是他幻想當中媽媽的樣子。

    顧譯國沒再說話，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奇奇妙妙會衝上去把程酥酥拉走，像是宣示主權一樣。

    確實很有必要。

    大壯似乎也明白，他耷拉著腦袋，要不是漂亮阿姨摸他的腦袋，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有看到媽媽的錯覺。

    “好吧。”

    大壯擦了擦眼睛，濕潤的眼淚被擦到了手背上，濕漉漉的一道痕跡。

    “我回去問問。”顧譯國看著他小小一隻故作堅強，身上還被奇奇打的受傷一聲不吭，如果不是孤獨，不會一個人扛著身上的傷痛這麽久還不吭聲。

    他扯起唇，“不過那你不能跟你大哥打架了。”

    “大哥？”

    “對，我也不知道你的生日，如果你當我媳婦幹兒子，奇奇就是你大哥，妙妙就是你妹妹。”

    “我有媽媽，有大哥，有妹妹，奇奇打架比我厲害，可以當我大哥。”大壯眼睛亮晶晶的。

    顧譯國心想還得爭取家裏倆孩子同意才行。

    他媳婦小朋友緣太好了，眾人分享不如獨享。

    “這就是你家？”

    顧譯國看孩子停下，也停下腳步，目送他進門。

    這個點應該是吃飯的點，但是家裏一點煙火氣都沒有。

    “嗯嗯。”大壯沒有意識到還有什麽問題，呆愣地看著他。

    “那你吃什麽。”

    現在剛學，應該是吃晚飯的點，孩子胃口小中午吃得少，晚上大多不抗餓，尤其是這個小男孩比別人胖一些，要是真的餓肚子，感覺會更加的強烈。

    “奶奶給我做……”他意識到自己今晚見不到奶奶了。

    “家裏還有什麽人。”

    “沒有，奶奶去醫院了，我二叔送去醫院了，家裏現在隻有我一個人，沒關係的，我也不想吃。”

    咕嚕。

    軲轆。

    連續好幾聲肚子饑餓的叫聲，大壯臉蛋子通紅。

    “我……真的不餓。”

    一個小時後。

    大壯滿嘴流油，啃完兩個大棒骨，吃了半盤紅燒肉。

    因為有不喜歡的同學，奇奇妙妙吃的並不多，反而是一個勁盯著大壯，大壯好像是沒感覺一樣。

    在他的眼裏，今天打架不算什麽，畢竟以後他跟奇奇妙妙都是兄弟姐妹，不打不相識，吃人家的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反而很高興。

    今天是融入家庭的第一步！

    程酥酥有點受到驚嚇，泡了消食茶逼著大壯喝下去了。

    大壯不喜歡中藥味，喝了一杯砸吧嘴，好久都沒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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