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入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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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圓月高懸,清風蕩漾。
    洛瑜站在船頭,月白衣袍和墨發隨風飄散,蕭靖川則半躺在船尾看他,嘴裏咬著根隨手扯來的野草。
    花月珊和雲霽在劃槳,花月珊苦笑說:“師兄,你昨夜自己一個人來不怕嗎?”
    雖然月亮很亮,他們不用點燈都能看清臉,可周圍縈繞的森森鬼氣真的讓人渾身發涼,花月珊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覺得陰寒可怖,想找個能轉移注意力的視角都沒有。
    雲霽昨夜來的時候注意力都在跟蹤上了,根本沒怎麽注意,現在一看,的確有點毛骨悚然,但師尊在這,更不能說怕了。
    他道:“現在用不著怕,可怕的東西都在墓裏。”
    花月珊深吸一口氣,“就是像現在這種夜黑風高,看一眼就起雞皮疙瘩的環境才可怕,因為不知道那陰暗處藏著什麽,會不會在下一瞬忽然跳出來個什麽東西,要是讓我自己一個人來,我肯定沒現在這麽淡定,至少會邊劃船邊在心裏念咒。”
    雲霽說:“膽小鬼,我就不怕。”
    花月珊無奈地眨眼,“我不信你一點點都不怕。”
    雲霽說:“合著說不怕的你都不信唄,你看看師尊你覺得他怕嗎?”
    “你和師尊能一樣嗎!”
    雲霽又指著蕭靖川說:“道友,你昨夜來的時候怕嗎?”
    蕭靖川聞言,挑了挑眉,將嘴裏的草拿出來丟進湖裏,凝重地說:“這要怎麽跟你們說呢……本來吧,是沒什麽好怕的,但是我路過這片湖的時候,我在禦劍,飛的特別低,就貼著湖麵飛的,經過前麵那塊石頭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情——”
    雲霽和花月珊全神貫注聽著,身體緊繃,連劃槳的速度都慢了下來。
    “就是湖麵忽然噗通一聲濺出一灘水把我鞋襪弄濕了,當時以為是魚躍出水麵帶的水,回頭一看……我滴娘嘞那是一顆黑漆漆的頭浮出水麵,給我嚇得差點從劍上摔下來……”
    他說得煞有介事,臉上時不時浮現害怕誇張的神情,一臉後怕地捂胸口,擦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恰好遠處飄來幾聲烏鴉聲,把恐怖靈異的氛圍感拉滿,花月珊手裏的槳不知什麽時候鬆了手,飄在了湖裏,他抓著雲霽的手臂。
    雲霽的槳雖然還在,但早就忘了劃。
    洛瑜見狀,歎了口氣,指尖彈出一簇藍光,船又開始開動起來。
    “等我站穩之後,立刻就溜,誰知那玩意居然慢慢浮出水麵,起初隻是頭,然後身體全部都出來了,是一個全身紅衣的女水鬼,她一動不動,手變得十丈長,拉住我的腳踝,我拚命呼救……”
    蕭靖川肩膀抖了一下,眼神隨便一望,像是看到什麽驚恐的東西一樣,猛然指著那邊道:“你們看!就是那塊石頭,就是在那裏!等一下她就會浮出來!”
    雲霽和花月珊哆嗦了一下,朝他指那塊石頭看去,他們兩個不至於真被嚇到,頂多隻是當一個恐怖故事聽,但當意識他們都沒有劃槳,而船竟然自己動了,還是朝蕭靖川指的那塊石頭方向駛去的。
    事情就變得悚然起來了。
    一時之間,誰都沒說話,突然,花月珊旁邊的水麵噗通一聲,躍出個黑乎乎的東西,花月珊再也克製不住大叫起來:“啊啊啊師尊!!”
    雲霽和花月珊均被水裏的東西澆了一頭水,雲霽當即就把劍拔了出來。
    蕭靖川笑得肚子疼:“那就是一條魚,看把你們嚇的哈哈哈……”
    “你們別鬧了,快到了!”洛瑜提醒道。
    花月珊捋著額前的頭發,忿忿地瞪著蕭靖川:“你也太可惡了吧!”
    蕭靖川說:“你們膽子太小了,幫你們練練。”
    雲霽反駁:“我可沒被嚇到。”
    蕭靖川跳到船頭,坐在洛瑜腳邊,“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線索。”
    船靠岸,兩位夫人下了船,張明和另一位護衛引著她們往陵墓走。
    洛瑜跟著走,小聲說:“她們肚子裏有胎。”
    蕭靖川:“妖胎?”
    洛瑜和他挨得很近,幾乎是頭靠著頭,“我沒探出來,一會兒進去了再探。”
    張明將墓門打開,對他們說:“我沒真功夫,就不進去給你們添亂了,你們保重,要是對付不了就跑出來。”
    說完,張明拉住蕭靖川,“蕭兄,你行不行?你要是不行的話,跟我一塊兒在這等他們吧,你別白送死了。”
    蕭靖川嘖了一聲,問:“我給你的玉符帶了嗎?”
    “帶了啊。”張明將玉符從脖子裏拿出來,“真能保平安?”
    蕭靖川笑了聲,進去了。
    洛瑜給徒弟們使眼色,雲霽和花月珊分別上前攔住她們。
    她們像是被下達命令的傀儡一樣,原地踏步。
    洛瑜再次給他們把脈,蕭靖川也搭上另一位的。
    “胎兒沒有靈魂!”蕭靖川驚訝道
    洛瑜皺眉:“你也能摸出來?”
    蕭靖川茫然道:“我為什麽不能?這脈感這麽強烈,剛學醫的小學徒都能摸出來吧。”
    蕭靖川臉色猛然僵住,是啊,這麽強烈的胎動,別人為什麽摸不出來?
    就算妖胎鬼胎魔胎,尋常大夫摸不出來就算了,但李莽尋了那麽多德高望重的道士,怎麽可能一個都看不出來!
    偏偏就叫他跟洛瑜看出來了,這也太奇怪了。
    蕭靖川腦海朦朧地有那麽點熟悉的感覺,但那感覺太虛無縹緲,他抓不住。
    “她怎麽樣?”蕭靖川示意洛瑜麵前的少夫人。
    洛瑜說:“一樣。”
    兩個女人繼續前行。
    雲霽問:“李幫主說李家血脈的人進來無事,但她們身上流的都不是李家的血,為什麽她們能自由來去?”
    花月珊:“師兄,背後操縱她們的人留著她們肯定有用,豈會輕易殺掉。”
    蕭靖川說:“老鼠進別人家的墓,就算再橫,有些規矩也是要守的,比方,他在墓裏殺了人家後代,你覺得這滿室的祖宗能視若無睹?”
    “可老鼠破壞墓地風水,間接害死了幫主女兒,兒子孫子都不正常了,都這樣了,這些祖宗就能視若無睹?”
    雲霽問道。
    蕭靖川:“這麽說吧!人死後化作鬼,在冥界最多待個兩百年就投胎轉世,也就是說這些鬼最多隻能做兩百年祖宗!就這點閱曆他能鬥得過一隻千年大妖?若是祖宗多一些,對後代的安危在意一些,集結在一起也許能應付,可冥界是什麽地方!雲霽你去過的吧,在那種地方待久了,哪隻鬼還記得自己的後代。”
    “也就隻有每年清明重陽上來拿免費的錢票才會記得後代了。你也說鼠妖是間接害了李家的,所以隻要李家人沒直接死在墓裏,能管的鬼基本沒有。但死在墓裏就不同了,屆時葬在此處的所有祖宗就算不願,也必須回來,那鼠妖再厲害…”
    雲霽:“等等!你怎麽知道我去過鬼界?”
    蕭靖川張了張嘴,靈機一動:“是張明跟我說的,他說你和柏恒君力挽狂瀾從鬼界把郝州被擄的弟子全部救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