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溫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抱歉。”
    老頭子打開放在茶幾上的工具包，餘溫掃了一眼，很多不認識的東西，還有一卷一卷的皮麵，還有絲線，看來是有點專業。
    “隻能繡點東西遮蓋一下了。”老頭子推了推老花鏡，“我沒吃飯，你做點吧，我看冰箱裏挺空的，隨便下點麵就行，我口味比較重，你多放點調料。”
    餘溫沒想到盛聞的爺爺這麽接地氣，也不敢耽誤他幹活，隻得鑽進廚房裏去煮麵，給自己也弄了一大碗。
    家裏的條件實在是簡陋，但調料卻很多，還是餘溫之前買的，包裝都沒拆。
    餘溫弄湯的時候，炒了好幾勺花椒，隨手又放了半瓶孜然粉，嗆的她在廚房裏打了好幾個噴嚏。
    半個小時之後餘溫端著兩碗麵出來，老頭子還在不緊不慢的拿著筆在抓痕處描著什麽，隱約有花瓣的模樣，他隨手丟下筆走到了飯廳。
    他看了一眼麵，笑的和藹，“我年輕的時候去過汕城，吃過這種麵，當時覺得特對口味，不過太獨特了，平常人無法接受，開店也起不來，後來我找了汕城的廚師來家裏做，家裏人怕我身體受不住，調料放得少，也沒什麽滋味。”
    他坐下，端著湯麵，許久沒喝，有點不敢嚐試了。
    餘溫心底沉沉的，“您去過汕城？”
    “年輕的時候去的，那時候了盛聞爸也就剛會跑。盛老爺子接過餘溫的筷子，“那時候礦山還沒倒，發展前景很好，現在那裏都沒人住了，聽說城都荒了不少。”
    餘溫沒在繼續說下去，低頭吃著飯，她性格使然，不會說漂亮話討好任何人，但偏生盛老爺子很喜歡她這種性格。
    “你跟盛聞什麽關係？”老爺子安了一排整潔幹淨的假牙，麵一咬就斷，比她吃的還要快。
    “舊情未了的前女友。”餘溫想了很久，才給了他們荒唐的身份一個定位，“我知道我挺不知羞恥的，明知道他又婚約還不放手。”
    盛老爺子露出傷感的神色，“盛聞跟薑家那丫頭的事，我是不讚成的，我也是看著兩個人長大的，雖然是青梅竹馬，但始終都是小曦整天跟在他的屁股後麵跑。
    餘溫已經許久沒吃過這種麵了，眼圈都辣的紅了。
    “盛聞雖然是我孫子，我還是能說出他的不好。”老頭子滿臉嫌棄，“他骨子裏其實是同理心很差的人，他能給人的感情很少，但卻想不對等的拚命汲取，其實他是個極度卻愛的人，他比誰都更需要那種偏愛感，他要確定，他是特殊的那個。”
    餘溫有些聽不懂了。
    老爺子侃侃而談，像個學者，“薑曦家庭幸福，父母溺愛，又是獨生女，她除了盛聞，還有親人來權衡心中的位置，這偏偏就是不適合盛聞的地方，他需要的，是一個一無所有，唯獨在乎他一個的人。”
    餘溫有種對方在說自己的感覺，但轉念一想，她有遲書。
    “盛聞八歲的時候，他外祖父家裏破產了，那時候我再國外度假，沒想到我兒子竟然會狠心落井下石，逼的他外祖父跳樓。”提起這個兒子，盛老爺子滿臉的憤怒，“舒惢從醫院回來，看見盛聞站在院子裏，發瘋直接撞了過去。”
    餘溫想想都覺得心驚肉跳。
    “後來舒惢為了惡心盛家，故意出去跟男人鬼混。”盛老爺子歎了口氣，全是無可奈何，“她竟然拿著自己的親兒子做幌子，去跟男人去酒店，然後將孩子鎖在洗手間裏。”
    震驚，詫異的神色從餘溫的臉上劃過，她想了想，最後還是覺得盛聞沒自己慘，繼續低頭吃麵。
    “他父親隻教他生意上的事情，卻不教孩子怎麽做人，能長成這種人模狗樣，也算是他自己養大的自己。”老頭子滿臉無可奈何，他的兒子太強勢而且刻薄，婚姻是籌碼，而兒子的管教，也不許任何人插手。
    老頭子吃完麵，似乎還是意猶未盡的樣子，“對了，你跟盛聞了多久？知道他身邊有個導演嗎？姓遲。”
    餘溫正站起來收拾碗筷，聽見這話，心中一驚，下意識的問，“他怎麽了？”
    老頭子笑嗬嗬的，“沒什麽，看了他不少電影，在國外拿大獎，給國人長臉了，聽說才二十出頭的年紀，我以前一直想見，但他挺神秘的，盛聞又不想我見他，要不你幫幫忙，盛家的事情我還是說的上話的，以後你有什麽幫忙的，跟我說。”
    餘溫眼皮跳動了一下，這是個很好的條件。
    “那我先去陽台喂貓，我試著問問。”餘溫看了看時間，才八點多鍾。
    盛老爺子滿臉激動，“行，我身體好，多晚都行，晚了讓盛聞那小子開車送我。”
    小貓在陽台上安了家，四周擋著遮陽簾，不會曬，而且通風很好。
    盛聞寫了一張喂貓的表格，放多少東西，凍幹魚油之類的，餘溫沒想到養貓這麽不容易，在一櫃子瓶瓶罐罐裏翻找很久，才弄出一碗來貓糧來，小貓是真的餓壞了，嗷嗷的吃著，連餘溫的手指都從飯盆裏給拱了出去。
    餘溫越看越覺得毛色不對，伸手摸了摸小貓的後背，指尖沾染上一點顏色，她就知道。
    夜風清冷，樓下的樹簌簌的響著，餘溫給朱助理發了消息，說了這件事，沒想到朱助理跟遲書在一起，遲書一個電話打過來，隻丟給她兩個字，“沒空。”
    他生氣的時候尾音總是很重，餘溫都能想到他此時生悶氣的樣子了。
    “遲書，幫我這一次，我需要討好盛老爺子，以後我要嫁給盛聞，總得有人幫我說話。”餘溫的口吻中全是無奈，“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真的。”
    良久，電話裏傳來遲書的聲音，他似乎很累，“好，我選一個茶館，離你住處近一點的，一會有小雨，你回去不方便，定位發過來。”
    電話掛下的刹那，餘溫聽見了摔東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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