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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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是個很難見到笑容的地方,沉悶,壓抑。
    餘溫想著遲早會有這麽一天的,但來的卻是猝不及防。
    當初她找過來的時候,那天餘父哭的像是個孩子,用軍綠色的衣服擦著眼淚。
    餘溫坐在椅子上,又滑又冷,被空調吹的,有些紮手,餘溫眉梢眼睛沒有太多的驚慌失措,“能告訴我,你是怎麽懷疑的嗎?當初你們那麽確信,連親子鑒定也沒做。”
    餘父靠著柱子站著,“我女兒的頭上有胎記,連我們都忘了,溫溫也不知道,可你沒有。”
    “我認識你女兒,她兩年前肺癌晚期,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可以將她當時的醫生找過來。”餘溫臉上浮現出一絲的冷意,“我對你們不好嗎?你親生的女兒也做不到我這種地步,我給你們養老,供餘京南念大學,這件事就當不知道。”
    聽見女兒得病的消息,餘父跌坐在醫院冰冷的地板上,張著失聲痛哭。
    “我女兒現在……在哪裏?”他絕望的看著餘溫。
    她轉過頭,“下落不明,但應該是死了,找到了也是一把骨灰,我也是個孤兒,長大跟她有點像,就想著能有個家。”
    “房子,還有之前的錢,我們都還給你。”餘父眼底堅毅,“我想知道女兒的下落,你跟我去警察局,說清楚一切,要是她還活著呢,她恨了我們一輩子,她被扔了的時候,記事了的。”
    他坐在地上哭的顫抖,露出的腳踝瘦的跟竹竿一樣,皺起的皮上沒有多少肉。
    “能不能不要找了?我當餘溫,就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餘溫聲音越來越低,她竭力全力得來的一切,卻還是在頃刻間崩塌。
    “她小時候頭發生的好,她媽媽就給她留長頭發,賣給理發店,剪的跟假小子一樣,小姑娘都愛美,她也不哭。”餘父呢喃著,“她小時候就特別乖,幫我們看著水果攤,大冬天的手上全是凍瘡。”
    餘溫誤判了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愛,她傻傻的想用金錢讓他妥協。
    “如果你不嫌我們,以後我們還是會把你當親女兒,我要是圖錢就被車撞死,我知道你對我們不是假的。”餘父從地上站起來,滿臉虛弱,“你就是上天還給我們的女兒。”
    已經下午六點多了,窗外的陽光消失在玻璃窗上,餘溫站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好,等媽過兩天出院了咱們就去,先別跟她跟京南說,我怕她知道了接受不了。”
    ………
    病房裏,成荀之笑的跟傻子一樣,吃著剛喜的蘋果,“哢嚓”的吃著。
    “裝夠了吧,明天早上給我出院。”盛聞的手所以的搭在椅子上,舉手投足見慵懶華貴,“別浪費醫療資源了,趕緊滾回家裏去,我不是你父母,不心疼。”
    一口蘋果嗆在喉嚨中,成荀之咳嗽了兩聲,“怎麽不心疼了?你不是來了嗎?”
    盛聞抬了抬下巴,下頜線越發的鋒利,冷哼一聲沒理會他。
    “我真知道錯了,但那個女人真不是什麽好東西……”他話說道一半,戛然而止,心虛的道,“我還真以為你徹底不理我呢,我這段時間過的生不如死。”
    他說的是實話。
    盛聞氣消了不少,“以後你離著遲書遠一點,跟他在一起總是受傷,他克你。”
    “他真的挺夠意思的,每天過來看我,我老婆也做不到這種份上。”成荀之搖著頭,空空的腦袋裏什麽也沒有,“他長得那麽好看,跟我情投意合的,怎麽就是個男的,哎!”
    最近他跟遲書一直形影不離的,盛聞也知道成荀之的性格,越是垃圾的人品越跟他相處愉快。
    “你跟餘溫怎麽樣了?”成荀之咬著牙詢問,“還金屋藏嬌呢?可千萬別讓小曦知道,她爸媽那麽寵她,知道你這麽朝三暮四的,還不殺到盛家啊!”
    “她父母拿了盛家的錢,我們銀貨兩訖。”盛聞神色一稟,“你在酒店弄的那些她拍了視頻,我會跟她要回來,你以後躲著她遠點。”
    成荀之一想起自己折磨她,就覺得痛快,“傳出去又能怎麽樣,誰不知道我成荀之品德敗壞,什麽事情我爸解決不了,怕她一個女人?”
    盛聞又板起臉,“你真是屢教不改。”
    成荀之訕訕的閉嘴,正巧這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薑曦來了,她脫了白大褂,穿著米白色的長裙,白皙的天鵝頸,長發用夾子挽起,隨意的打扮,卻透出時尚感。
    “盛聞,我下班了,咱們去吃飯。”她瞪了一眼成荀之,“你怎麽又惹他生氣了,弄得他臉色這麽差。”
    盛聞站起身來往外走,薑曦卻忽然開口,“我讓穀醫生給餘溫送了一盒巧克力,畢竟在電梯口遇見了,她聽見了,就順手給了。”
    盛聞恍若未聞,“走吧。”
    商場裏開了一家鏡子迷宮,票價高的離譜,買票的人很少,餘溫就當了這個冤大頭。
    她走了進去,看見無數的鏡子擋在自己的麵前,真真假假,玻璃框上的彩燈亮著,兜兜轉轉,很難找到出口,要是走的急了,不免撞的頭破血流。
    她感覺前麵是個門,正要往前走,一隻冰冷的手拽住她的後領,“這是玻璃。”
    狹小的迷宮內,遲書的聲音很溫和,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餘溫轉過身,跟他幾乎撞了滿懷,頭也撞到了他的下巴,他身上洗衣液的味道,鑽入她的鼻腔內,很好聞。
    遲書穿著一件米白色的運動服,帶著帽子,像是個大學生的打扮。
    “放心,嚴簌在跟著駱梨。”他笑了起來,像是個等待誇獎的孩子,眉眼美的像是潑墨的山水畫,“我就知道這招管用。”
    餘溫心情也好了不少,“你從醫院追著我來的?”
    “是。”他不笑的時候很嚇人,那雙烏黑的瞳仁中帶著邪意,“你那個父親是不是知道一切了?咱們想辦法弄死他吧。他沒事做什麽親子鑒定,明明下半輩子可以享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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