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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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所的休息間在三樓,遲書坐在一樓的沙發上,看著盛聞帶著餘溫往樓上走,她帶著口罩,低著頭,烏黑的長發遮擋住半張臉。
    他一步毫不費力的一腳邁上台階,餘溫氣喘籲籲的追著。
    遲書以旁觀者的身份,看著兩個人上了樓。
    頂級品牌的床,牆上掛著曖昧的海報,熏香味很濃,看起來很像成荀之那高調的人的品位,一看就是他為了自己泡女人,專門弄的房間。
    洗手間的玻璃竟然是透明的。
    “你先去洗,我歇一會。”盛聞隨意的躺在床上,垂下眼睛,看了一眼透明的玻璃,“要是介意的話,拽個床單擋住。”
    餘溫摘掉口罩,眼睫微微閃動,“沒必要,反正一會要上床的。”
    盛聞愣了兩秒,他翻過身去,扯過枕頭,聲音懶倦,“隨意。”
    水溫不熱,許是許久沒人住過了,帶著一股鐵鏽的氣味,擠沐浴露的時候,下意識的往外看,盛聞還是之前背對著自己的姿態,好像是睡著了。
    她囫圇的洗完澡,穿上睡袍,長發用毛巾裹著,滴滴答答的水順著脖頸往下滑。
    腳下的拖鞋很滑,餘溫生怕摔倒,走的很慢,到了盛聞的麵前,他果然睡著了,呼吸沉穩,眼下有一片烏黑的痕跡,好像長久失眠了。
    這些時日公司的事情全壓在他一個人身上,盛老爺子又出了那樣的事。
    他的手臂搭在抱枕上,剛燙傷的地方起了水泡,看起來觸目驚心。
    餘溫穿著睡袍從房間裏出來,隨手將頭上的毛巾扯下來,隨意的擦著頭發。
    屋外有服務員,見她這樣,有點意外,“有燙傷藥跟酒精棉嗎?”
    會所裏有醫用箱,很快服務員找來,餘溫拎著進去,沒看見遲書已經上了樓,他站在門口,拿著備用鑰匙,悄悄的將門弄了一道縫隙,看著裏麵的情形。
    餘溫跪坐在床上,替盛聞的手腕擦著燙傷藥,拿著棉簽一點點的蘸著藥膏,濕漉漉的碎發下,漆黑的眼眸裏帶著小心。
    說明書上說藥膏用完之後有強烈的灼燒感,餘溫抬起他的手臂,輕輕的吹著。
    遲書站在門外看的真切,眼底染上了星星點點的碎光。
    她是他的倒刺,愛而不得的遺憾,她幸福的話,他願意成全,但看著那些曾偏愛他的一切,被另一個男人占有,所有成全的回旋鏢,正中眉心,他承認,此時妒忌的發了狂。
    房間內餘溫將他的手放下,拎著醫藥箱往外走,剛推開門,一隻帶著涼意的手攥住她的手腕。
    她嚇得差點沒叫出聲來,遲書扯著她,幾步走到了對麵的屋子,將房門反鎖。
    燈光下,遲書那雙眼被照成了琥珀色,配上那張驚為天人的臉,帶著幾分攝人心魄的漂亮,“你說為了盛太太的位置才結婚的,這是動了真情了?那咱們這麽七年的感情算什麽?”
    他痛苦的閉上眼睛,眼底如沉下去的荒丘沙地,“為了我,你連嚴闊都能弄死,我為了你,殺了人,盛聞給過你什麽?”
    餘溫驀地抬起頭,想起那個人來,記憶中的那個人穿著警服,笑的靦腆,一點也不像是警察,那曾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她卻親手掐滅,就是為了保護遲書。
    她怎麽可能不愛遲書,心中一陣陣的鈍痛。
    “嚴闊啊……”提起這個名字,痛苦將她慢慢的淹沒。
    七年前的盛夏,仿佛格外的漫長,像是一張漁網,將勒住脖頸的他們困在其中,永遠都無法掙脫。
    那天她差點被光頭劉欺負了之後,回到家裏的時候,對方已經鼻青臉腫了,牙齒掉了幾顆,警察上門來調查了情況,餘溫才知道,嚴闊竟然離開之後,再次回來,將這個混蛋揍了一頓。
    光頭劉依舊不依不饒的,嚴闊已經是嚴重違紀了,直接被停職調查了。
    民警拿著本子問餘溫,“他說你繼父要欺負你,是真的嗎?”
    她的母親冷冷的在一旁看著,叉著腰,眼睛裏帶著警告,她明白,如果說實話的話,自己的下場一定很慘,嚴闊保護不了她一輩子。
    “沒有。”餘溫背脊彎著,說著違心的謊話,“他們對我很好。”
    老民警拿著嘲諷的眼神看著餘溫,在他們眼中,她懦弱至極。
    警察走後,她買了些水果去看了嚴闊,在汕城這個地方,他住的條件很差,老舊的宿舍,窗戶都沒有了,用舊報紙糊著,鐵門上生了鐵鏽。
    嚴闊打開門,看見站在門口的是她,臉上帶著詫異,側身讓他進來,然後火急火燎的去收拾床上的髒衣服,卷成一團扔在盆裏。
    餘溫看著茶幾上的啤酒瓶跟開瓶器,許久不知道怎麽開口。
    “我沒有將昨晚你跟遲書躺在一張床上的事情告訴同事,你跟我說實話,你舅舅究竟埋在哪裏了。”嚴闊看著餘溫,他像是個大哥哥一樣,想竭盡所能的保護著餘溫,“是不是遲書幫你了?你這麽瘦小,連一隻雞都殺不動。”
    餘溫咬著手指,用牙尖咬著肉。
    “我會幫你的,你舅舅什麽德性我調查清楚了,你進去不會太久。”嚴闊還在最後的努力著,“餘溫,你自首遠比將來被人發現好,那時候你真的沒有退路了,就算你能瞞十年,二十年,難道你想一輩子背負著罪孽跟恐懼嗎?”
    牙齒上傳來血腥味,餘溫仿佛不知道疼,“我昨天沒跟遲書睡,我幹幹淨淨的,你不是要調走了嗎?帶著我一起,我嫁給你,我一輩子就守著你,昨晚的事情,就當什麽也不知道,也別再調查了行嗎?”
    嚴闊看著顫抖不已的餘溫,眼中帶著憐憫,她瘦的剩一把骨頭了,腿跟筷子一樣,但五官是漂亮的。
    他很喜歡她,從憐憫到想保護,他沒有遲書那種令人驚豔的皮相,也不敢像遲書那樣可能為了她殺人,她不愛他,他心知肚明。
    “餘溫,你知道我是什麽身份,我不能違背自己的信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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