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薑曦的身材已經走樣了，盛聞還是不費餘力的將她抱起來，趕緊往外走。
    餘溫在看見薑曦的樣子的時候，眼底帶著幾分的震驚，她穿著孕婦穿的那種寬鬆衣服，上衣在被盛聞抱起來的時候，最後一排的扣子鬆掉，露出滿是妊娠紋的肚子，紅色的如同血管一樣遍布在肚子上，廉價的衣服已經起了球。
    遲書也往後靠了靠，牆壁的掛燈的光打在他的臉龐上，漂亮的像是畫片中的，卻唯獨那雙眼睛裏沒有任何的波瀾。
    哪怕是現在，他沒有任何的悔意，在所有的罪孽中，這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個。
    在盛聞抱著人出來的一刹那，腳踩在不平整的地毯上，絆了一下，遲書下意識的伸手去扶。
    “讓開。”盛聞眼底沒有任何的溫度。
    盛聞的屋子裏餘溫不是第一次來了，帶著年代感的古董家具，牆上貼著某某國際影星或者領導的入住照片，這間屋子是從不對外開放的，有這殊榮的也隻能是邢家的貴賓。
    餘溫穿過書房，到了臥室裏，卻見一個小小的嬰兒正躺在床上，就算外麵鬧成那樣，孩子依舊睡的香甜，比筷子還細的小手指緊緊的攥著，還沒長開的五官已經有了漂亮的雛形，孩子生的很像媽媽。
    遲書也走了進來，開口想要說話，又生怕吵醒孩子，還是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她看了一會孩子，就覺得胃裏又酸又漲，嘴裏一股子苦味，還是忍不住的衝到了廁所，掀開馬桶蓋，搜腸刮肚的吐。
    遲書緊跟其後的過來，也不嫌空氣中的味道難聞，用手拍著他的後背，他微冷的手指順著她的肋骨一點點的下滑，直到她胃裏連酸水都沒有了。
    “就算下次心情再不好，也不能亂吃東西了。”遲書看著她吐的眼角都是淚花，便擰著眉想要去外麵給她接杯水。
    餘溫按下馬桶的抽水鍵，便想著找水漱口，一抬眼看見鉤子上掛著的卡通小熊的牙刷杯，下意識的就拿過來用。
    遲書從外麵進來，站在門口，光影照在他的臉上，鼻梁在臉上留下大片剪影，“你用的是盛聞的杯子。”
    她拿著杯子愣住，有些習慣是改不掉的，當初跟盛聞在一起的時候，還是餘京南送了兩人跟這哥一模一樣的杯子，扔在洗手間裏，偶爾弄混了也是經常的事。
    餘溫想要用完的杯子放回去，想了想，還是扔在了垃圾桶裏。
    遲書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他的手裏的紙杯裏滿是溫水，遞給餘溫。
    她靠在洗手池旁，大口的吞咽著溫水，果然舒服了不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覺得後悔做這一切了，但咱們沒有回頭路，將良心拿去喂狗，負罪感這種東西挺沒用的，別人傷害我們的時候，什麽時候有過？”遲書靠在洗手間的玻璃門上，他的後腦勺枕著鎏金的邊框。
    他像是個沒有感情的漂亮瓷器。
    兩人正說著話，臥室裏傳來嘹亮的哭聲，一個孩子的哭聲能穿透幾層牆。
    “孩子醒了……”餘溫急吼吼的往臥室的方向跑。
    臥室裏，寶寶已經將被子給蹬開了，哭的臉都紅了，眼睛眯成一道縫隙，光禿沒有幾根絨發的頭頂全是汗，四肢伸向空中。
    她趕緊將孩子抱起來，可她生疏的很，根本不知道怎麽抱，孩子頓時不舒服了，哭的更大聲了。
    餘溫趕緊抱著孩子在懷裏顛著，嘴裏胡亂的哼唱著小曲，孩子看不到媽媽，而且又餓了，根本就停不下的哭鬧。
    遲書在屋內找了找，椅子上放著一個母嬰包，等他打開，裏麵除了幾件孩子的衣服，沒有奶粉罐，甚至連尿不濕的袋子也是空的。
    他還是在包裏，找到了附近酒店的一次性紙巾，還有夾在裏麵的房卡，他也沒在意，隨手塞回到包裏。
    餘溫在一旁手足無措的哄著，檢查了一下尿不濕，果然濕透了，便趕緊扯了下丟在垃圾桶裏，可孩子餓了沒辦法解決。
    “要不……你幫忙……”遲書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口處，“就算沒奶水，也能騙騙他，我都快被吵死了。”
    “滾啊。”餘溫瞪著遲書，“現在幾點了，附近有母嬰店沒有，咱們去買點。”
    酒店附近就有母嬰店，開門到淩晨，兩個人過去的時候，裏麵的人很多，遲書抱著哭累了的孩子，餘溫推著購物車，兩個人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就這麽一會，遲書滄桑的都沒那麽好看了，孩子不安分的小手抓著遲書的臉，可憐他生的那麽好看的皮肉，被孩子當爛泥抓，這麽半大的嬰兒，抓起人來還是很疼的，比貓爪子還厲害。
    直到一個挑東西的老太太看不過去了，指責兩個人，“你們兩個怎麽回事，孩子都不會抱，他這樣怎麽會舒服？真是小年輕，一點經驗也沒有，爸媽肚都是空架子。”
    遲書正要生氣，聽見這句話，笑的花枝招展的，“是，我們第一次做父母，不懂得，您教教我。”
    果然他那張臉招人喜歡，老太太也不罵，結果孩子，用手臂點著孩子的後背，然後微微的晃動著，孩子果然舒服了很多，咬著手指笑了起來。
    遲書還是一學就會，照著一樣的姿勢接過來。
    餘溫怕孩子將手指咬壞了，忙過去將孩子的手抽出來，從母嬰包裏找到奶嘴，塞進去。
    “這孩子生的不像爸爸。”老太太搖晃著腦袋，“這麽漂亮的小夥子，怎麽基因就不強大些，不過孩子還是好看的。”
    說著老太太逗了逗孩子，就離開了。
    然而等老太太難剛走，孩子就“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孩子的小臉能融化一些，餘溫覺得受的苦也不算什麽了，眼中流露出幾分母愛的光輝，看著孩子也笑。
    “不太對……”遲書的臉色頓變，“他尿在我身上了，什麽怪味，快將他給弄走，臭死了。”
    餘溫詫異的看過去，卻見遲書的運動服上濕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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