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雪，我問你，你是天縱奇才嗎？”
    李夏的聲音十分的平靜，但是這短短一句話，卻讓舒雪幾乎如墮寒窟。
    我是天縱奇才嗎？
    這個答案舒雪在修行的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不是。
    她或許相對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修士都稱得上是天才，萬中無一，十萬百萬中無一也說得上。
    但是比起那些真正的天才，舒秋巧，仙符，雨落，白娥這樣的存在，她的天賦隻配在後麵遙遙相望。
    若不是這樣，她何苦如此使用這個神通？這個神通一開始並非如此啟動的，隻是她太過急功近利，不得不.....
    不得不用這種本不應該的方法，強行提高修為，強行修行下去，追上師姐的腳步。
    “那麽，代價是什麽呢？”
    舒秋巧輕聲問道：
    “是隨時可能崩潰的身體，還是，即將崩潰的心？”
    舒雪默不作聲，舒秋巧見狀，也沒有辦法再多說什麽，隻是說道：
    “放棄神通以及神通帶來的修為，我也可以為你找到一條新的道路，或許，能更適合你也說不定。”
    “謝謝師姐......”
    不過舒秋巧說完之後也就不再多說，選擇道路這種事情，至少在舒雪這裏，不是她能管的。
    畢竟哪怕是一個隨時可能導致崩潰的道路，舒雪也已經走到了仙尊這一步，論起來的話，實際上和她現在境界等同。
    “師姐，舒雪想要去自己想想。”
    舒雪猶疑一會，最終也隻能和舒秋巧低聲說道，舒秋巧點頭，並未阻攔，也未勸阻，隻是看著舒雪獨自離去。
    自己的路終究要自己來走。哪怕是父母也不能去擅自安排孩子的道路，更何況，她僅僅隻是師姐而已。
    “說真的，能從桃源觀活著走出來的就沒有一個孬種。”
    看著舒雪離去的樣子，李夏也不由得笑道，怪不得小姑娘明明這麽喜歡黏著舒秋巧，還要出去四處闖蕩。
    原來若是不四處闖蕩，她便沒有了前進的道路，可是，這樣前進的道路，也不過僅僅隻是死路而已。
    並不是斷頭路，而是，死路一條。
    “李夏。”
    舒秋巧目送舒雪離去，又回過頭看向李夏：
    “在你看來如果舒雪這樣下去會怎麽樣？你是魔尊，你有發言權。”
    “一刻魔帝，謝謝。”
    李夏抽了一口白玉煙鬥，笑道：
    “還能如何？想要走魔道就要有一顆能夠行走魔道的心，舒雪的心太軟，執念重卻不深，身軀也不夠強。
    這樣下去無非就是化作魔氣的聚合體，身軀崩潰之後神魂也會蕩然無存，意誌無法支撐，最終變成徹底的怪物。”
    “.......”
    舒秋巧略微沉默，最終一歎，舒雪會做出自己的選擇的，但是.....
    “心魔啊.......”
    “說實話，她也確實是天才，天才之中的天才，一般人的身軀可沒有辦法容納這種程度的魔氣。”
    李夏起身，伸了個懶腰，隨手將白玉煙鬥收入懷中，當年他倒是有這種程度的魔氣。
    包羅世間全部惡意，萬事萬物都對此身報以惡念，甚至這天，都對他抱著惡意。
    哪怕他沒有去專門吞噬，並不以此作為修行的源泉，也收集頗多。
    但是前世的他，也唯有在這種惡意之中才能維持自己的存在。
    這些惡意就像是一個錨點，將他的存在死死釘在這個世界之上。
    有時候感覺疲憊到堅持不下去了，一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多的人恨自己，一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多的人要殺。
    也就感覺還能繼續堅持一段時間。
    “不會了，李夏。”
    李夏聞言回過頭，看向舒秋巧，此時月亮剛剛升起，那一輪皎潔明月將如水月華灑向天地。
    這洞府陰暗，接不住月華，這洞府魔氣惡念太多，承不住月亮。
    於是那一縷月光，便隻照射在她身上，映的白衣道袍，滿是皎潔明光。
    而她，那亭亭玉立的白衣神女，隻是輕聲，卻聲音堅定的對他說道：
    “再不會了，李夏，你有的選。”
    這一世你會成為那救世之人，最終你會洗去前世一切的不甘，奪回失去的那些人，同樣。
    交還因為你而失去的那些生命。
    這世上最終留下的，不會是戮天煉仙魔尊。
    “是啊，好室友，我有的選。”
    李夏嘴角扯起一抹笑容，卻沒有挪動腳步，走到那月光之下。
    隻是這樣靜靜的，靜靜的看著白衣神女。
    但是這世界上隻應當有一個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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