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有人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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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假過後,宋向文就是實打實初三的學生了。
    還記得剛來十九中的時候,害怕學校裏的“社會人”注意到自己,四處想辦法找個大哥,在學校裏看著初二初三的學生玩得那麽盡興,他和李金幾個人隻恨自己出生晚了兩年。
    一眨眼,他們竟也初三了,成了學校裏最大的學生,初一初二的學生肯定都害怕自己了,就像自己當初上初一的時候一樣,那時候可真幼稚,唐朋去給大眼睛寫了情書沒送出去,還被當成了摩托車騎。離家前一晚,宋向文躺在炕上睡不著覺,看著外麵的路燈在那裏尋思,新的一年,自己一定少幹那些讓他後來想想就腳趾扣地的事情,必須給他們樹立一個全新的形象。
    程鴻和孫奧李曉龍都上高中了,不能跟宋向文一起上學了,宋向文以後,隻能一個人去坐公交車了。
    開學第一天,宋召華騎著電動三輪,拉著宋向文的蛇皮袋子送到了校門口。這時候的宋向文多了些剛剛開始成熟的虛榮心,看著一輛一輛的小汽車停在學校周圍,再看看爸爸騎著的電動三輪,真害怕同班同學和那些認識自己的人看到,他們會不會笑話自己?
    跟宋召華打過招呼,宋向文就抱著自己的行李往學校裏麵走了,今年初一初二初三一起開學,學校門口可熱鬧了。因為允許初一的家長進學校,學校門口圍得水泄不通,電三輪、小汽車、農用車、電動車見縫插針,停滿了路邊。
    學校門口,元老師和王老師兩個人站在大門口兩邊一人抱著一遝傳單分發給來往的家長。剛來的學生抱著自己的行李使勁往前麵擠,初一的家長從學校裏往外走,還有經常在周五站在學校門口的那些“社會人”,正站在學校門口三五成群抽著煙說笑著。
    宋向文把自己的大蛇皮袋子抱在胸前,蛇皮袋子有些遮擋他的視線,隻能歪著腦袋看著腳底下一步一步挪過去。擠過人群進了校園,力竭的宋向文找了個牆根底下就把袋子暫且放下了,九月初的天氣還有些熱,已經冒汗了。
    出汗的時候,宋向文很喜歡用乘車卡或者其他的卡片從頭上往下刮汗水,匯聚成好幾滴吧嗒吧嗒掉在地上,很解壓。當下學生卡不在口袋裏,也沒有衛生紙,用手擦一把甩甩,兩個手搓一搓之後還是黏糊糊的。
    在人群中張望,宋向文看到了安琪,她本就身材高挑,在人群中很引人注意。
    讓宋向文感覺到震驚的是,安琪跟一個男生手拉著手一起,那個男生也穿著校服。宋向文見過,四班的,也在廁所抽煙,高占源跟他摟著脖子打鬧的時候差點推到便池裏,他把高占源狠狠罵了一頓。
    男生走在前麵,安琪走在後麵,兩個人都沒背書包,旁若無人進了學校向著教學樓走進去。臨近教學樓的時候,兩個人鬆開了手。
    宋向文當下就想到了於富貴,他一直喜歡安琪,他肯定知道安琪跟別人好上了吧。如果說於富貴不知道,那宋向文是不是就很有可能是自己班第一個知道的,手握重大消息。
    休息了一會兒,宋向文抱起來自己的行李就往宿舍樓繼續走了。宿舍同樣是要換的,他隻能把行李暫且放在大廳。
    回到教室,宋向文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座位上的安琪,看她現在低著頭胳膊在桌子底下的樣子,肯定是在玩手機了。於富貴和唐超兩個人已經到了,坐在位置上說話。
    在放假之前的大會上,校長給他們講話的時候說過的:“咱們同學,不分班了,各自班級,開學之後到四樓初三年級的對應教室集合。”當時操場上歡呼聲一片,大家都已經融入了現在的班級,不想再分班了。
    打過招呼,宋向文放下書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宋向文,你來說,你信不信咱們班主任是咱們初二英語老師。”唐超使勁搖晃著宋向文的胳膊問他,他剛正和於富貴爭論這個問題。
    於富貴伸著頭一臉不服的樣子強道:“滾吧,咱英語老師孩子剛出生,他怎麽能當班主任。我都打聽了,年級主任跟著咱們,別的老師都是原來初三的。你不服,你不服你問張聖,他就在級部主任班裏麵,他說的。”
    唐超臉上沒有怒色,笑著看了宋向文一眼指著於富貴笑嘻嘻道:“我早上來的時候,在辦公室都看著咱英語老師了。旁邊那個老師問他,你帶幾班,咱英語老師說帶五班,我還能騙你,誰騙人誰不是人的。”
    英語老師,曾經揚言要掐死宋向文,因為宋向文上課問幾點了,還訓了宋向文一頓。宋向文對這個老師印象,不好不差,人是挺講道理的,罵人挺有特色,喜歡把三叔公掛在口頭,一來二去學生們都學會了,罵人就開始:“我去你三叔公的。”
    “都一樣都一樣,無所謂無所謂。”宋向文使勁擦著桌子,手上擦了一手的灰,兩個手對著使勁搓搓,搓下來的灰掉在了地上像消失不見一般。
    陳紅在後麵拿著筆戳戳宋向文道:“宋向文啊,你暑假作業寫完了沒啊,咱們是不是有一個什麽社會實踐表什麽的,你寫了嗎?是不是得蓋章來著?”
    宋向文想了想那個表,確實,當時說的是要蓋居委會的公章,但是宋向文去村委的時候,村委裏管著公章的本家叔叔說:“公章都在鎮上統一放著呢,現在這裏也沒有。”宋向文就讓劉二姐帶著去了她幹活的織帶廠裏蓋了,反正都是章,大差不差吧。
    “好像是吧,我蓋了,隨便寫寫就行了唄。”
    陳紅聽到宋向文肯定的回答,一拍自己的腦袋,大大的黑框眼鏡差點掉下來,陳紅撲哧一下沒忍住自己笑了,“哎呀,我就說我什麽事忘了,光把個紙拿過來了沒蓋章,咱們老師今天收不收?”
    宋向文攤攤手:“我也不知道,這都是沒啥大用的東西,初一的時候也弄過,我都沒交,不要緊,而且你不是走讀嗎?回家蓋上不就行了。”
    說到這裏,宋向文突然感覺,是不是能借著這麽個事兒探探安琪的口風,渾身的心眼子,都用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了,一個小男孩,這麽大的心事。
    宋向文使勁轉過頭看著低著頭的安琪,“安琪,你蓋了嗎?”
    安琪抬起頭擦了一下嘴巴,“什麽?什麽蓋章?昂,沒有,我初一就沒弄,她都不管,就一張應付差事的東西,都一樣唄,大不了送回家蓋,也不是什麽大事。”
    安琪並沒有任何不一樣的地方,還是那樣的語氣,還是那種習慣和狀態。
    不單是班級沒換,宿舍都沒換,班主任還真是初二的英語老師。開班會的時候隻說了:“都認識我,知道我脾氣,同學們自己有數就行了。”就這麽過去了,就讓他們自己回去收拾宿舍了。
    在宿舍裏,李洋興衝衝道:“我今天早上,在學校外麵那條路上,看到了咱們班安琪,和四班那個男的手拉著手,可甜蜜了,當著那麽多家長的麵。”
    宿舍裏就炸了鍋,“啊,真的假的,我去!”“那個男的,家裏很有錢,他家裏包了好幾十畝地種土豆。”“那個男的初一我們班的,很社會,特別愛裝,還讓劉方超扇了兩耳刮子。”
    李洋問不說話的於富貴:“鬼子,你知道了?”
    於富貴不屑道:“我,我早就知道了,暑假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們知道的太慢了。”
    宋向文追問:“你咋知道的?”
    “人家都發空間了,你們沒看到?”宿舍裏的人這麽一對才知道,隻有於富貴加了她的賬號,原來這早就公開了。
    說到安琪和於富貴,安琪在和於富貴的事情過去之後,心裏麵多少有些芥蒂,很不滿意於富貴那種反應。這種芥蒂,就轉變成了蔑視,要說她談戀愛是不是跟於富貴有影響,那確實有,但是是不是很大部分,那不是。
    他現在的男朋友,暑假的時候每天都跟她聊天,囑咐她多吃飯多喝水,還經常喊自己去縣城裏麵玩。兩個人經常在市裏剛開的商場找個小店坐著喝奶茶玩手機,要麽就看個電影,有時候人多的時候,也去KTV唱歌。
    男生身邊的朋友都開始叫她嫂子,她一開始還是不屑一顧,漸漸的,竟然有些習慣了。
    在她生日的時候,男生騎著他的電摩帶著幾個好哥們來她家找她。不敢直接敲門,給她發了個消息,讓她去了宋莊幼兒園那裏,送了她一個巨大的布娃娃還有鮮花,當天晚上,兩個人就好了。
    安琪發的空間照片,就是在幼兒園門口兩個人手拉著手拍的。
    於富貴在安琪剛發的時候就知道了,他把安琪設置成了特別關心,不管是消息還是空間動態,都會有特殊的提示音效。
    於富貴一開始還不知道安琪跟誰好的,他也不敢問張聖,喜歡安琪這個事兒,大概也就自己宿舍知道了,還好舍友嘴嚴,也沒給別人說。
    失眠了好些天,整個人感覺精神已經頹廢了,就這樣稀裏糊塗的開學了。
    於富貴今天才知道那個男生是誰,早上來之後,他沒跟安琪說一句話,其實從安琪找了男朋友之後,於富貴就不跟安琪聊天了。安琪也很默契的不給他發消息,兩個人已經很久不說話了。
    他認識那個男生,兩個人還發生了點小事情,沒人知道。
    那天吃完飯,他往廁所走,看到廁所門口堵了很多人,興衝衝的擠上去看。廁所的水龍頭壞了,出水壓力特別大,劉方超就蹲在那裏控製著水龍頭,誰進來就用水使勁澆誰,男生們站在門口你推我搡誰都不敢進去,都在嬉笑著慫恿著。
    於富貴也是上頭了,兩邊的人讓他衝,他就衝過去了,劉方超使勁扭開水龍頭,水柱直接衝到了於富貴的校服褲子上,把他的左腿褲子澆的透透的。
    衝水的一瞬間,他就冷靜下來了,但還是不敢跟劉方超生氣,表麵上嘻嘻哈哈的走向了廁所裏麵。
    站在裏麵看著門口的人,又有好幾個人挨澆了,於富貴嘻嘻哈哈了一陣,就往廁所裏麵走要去撒尿。一邊走一邊跟前麵的唐超說:“哎呀剛才差點把我澆死,哈哈哈。”
    安琪的男朋友,正在廁所裏站著撒尿,聽到於富貴這麽說,轉過身來朝著於富貴:“差點?來我再澆澆你,照著於富貴就開始撒尿。”
    於富貴猛然分開腿,躲開男生的當頭一呲,然後迅速抽腿跳開,雖說還是嘻嘻哈哈的躲開之後就自顧自走了,但還是能看到,一股子尿淋到了自己的褲子上。
    於富貴知道這個男生是混的,跟劉方超關係不錯,他還是不敢發作,麵上嘻嘻哈哈跟什麽事情沒發生一樣。
    事後,越想越憋屈,在心裏麵把男生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好幾遍。安琪就跟這麽個人好上了,他能不生氣嗎?這對他來說,完完全全就是一種羞辱,就跟家裏的寶貝閨女被一個盲流子糟蹋了一樣,惡心至極。
    他現在又管不住安琪,安琪已經跟人家好上了,沒有一點辦法,除了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他想不出別的事情。
    有的時候在宿舍裏跟下鋪強嘴,下鋪不理他並對他說:“忍一時風平浪靜,我不跟你叨叨。”他說他下鋪跟條狗一樣慫,完完全全是個懦夫,現在,他成了懦夫了,他成了不敢說話的那個人了。
    “安琪跟了這麽個男的,我說實話,真是,也是挑花了眼了,挑傻了。”宋向文很難不直抒胸臆,他不知道為什麽,有的時候看到別人長得模樣,就會在心裏麵有最初的判斷,而往往又很準,這個男生,打眼看上去,挺帥,但是不像是能跟自己玩到一起的。
    宋向文就權且把他也不當成什麽好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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