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
    “臣刑部尚書唐鐸參見皇太孫殿下！”
    唐鐸帶著刑部官員在門口迎接，一見到皇太孫過來，就立刻笑臉相迎。
    “臣等參見皇太孫殿下！”
    其餘眾人也都是紛紛上前拱手行禮。
    “免禮。”
    朱雄英抬抬手，就走進了刑部衙門，其他人連忙緊跟其後。
    朱雄英邊走邊問：“人呢？”
    “回稟殿下，在刑部大牢關著呢，王家一家子都被錦衣衛給抓來了。”
    唐鐸說著，繼續道：“還有那個告禦狀的丫頭，楊玉芝的哥哥也帶了來。”
    “還包括，那些沿路阻攔告禦狀的那些人，以及杞縣按察司的官員……等所有涉案人員，都在大牢裏關著，就等明日陛下親自審了。”
    “恩……”
    唐鐸停頓了一下，親自接過旁邊端著的一杯熱茶放在桌麵上，繼續笑道：“這是吏部發給各衙門的雨前龍井，戶部批的福利。”
    朱雄英聞了聞，確實沒有喝，隻是看著刑部審問的一些記錄，在抬手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還有，河南巡撫，都察院左右僉都禦史，按察司指揮副使，開封知府，杞縣知縣都在刑部安排的客棧住著了。”
    唐鐸說完就靜靜等候著。
    “那些在金陵城外阻攔的人還真是杞縣按察司的人。”
    朱雄英看著審問的記錄，雖然不覺得意外，但是也感覺這些人膽子確實大。
    “還有王家的家丁，看來這個杞縣按察司的經曆（正七品官）是收了錢的。”
    唐鐸跟著說著，又道：“其實上京告禦狀這種事情，大部人其實都是到不了京城的，能順利到京城的人也是少之又少，這楊玉芝小女子倒也讓人意外。”
    “剛好陛下在寶山巡視，不然楊玉芝進不了金陵城，也很難成功。”
    一邊的刑部侍郎也是鼓起勇氣插了一嘴。
    “去傳北鎮撫司的人過來，那些去杞縣的人。”
    朱雄英看著這些記錄，也看得出來刑部的人查案，都隻是查了個表麵，也就是楊玉芝說的那點事情，其餘的一點都沒有，這明顯是不正常的。
    王家能在杞縣這麽強占人家的果園，那麽平日裏肯定還有別的犯罪。
    錦衣衛肯定是調查的更加詳細，隻是人帶到了刑部，也沒義務跟刑部的人說，要說也是對老爺子說。
    沒一會，北鎮撫司的一個千戶就走了進來。
    “臣參見太孫殿下！”
    千戶單膝跪地。
    “說說，這個杞縣的王家在當地是怎麽個情況。”
    朱雄英看著對方問道。
    “回殿下，臣在杞縣查到的事情確實有點多。”
    千戶說著，就拿出一份冊子遞上，然後道：“這個王家在當地確實是第一大豪強，壟斷了很多商業，比如鹽，糧食，田地，最近還獲得采礦許可證，開始挖起礦來了。”
    “而且王家也是經常送錢給知縣，還有當地其他官府的官員，很多產也都是用同樣的手段奪取的，這個王員外有個兒子，十一歲，就已經是殺人犯，隻不過因為年紀小，而且被判定是誤殺，所以沒有入獄。”
    “隻是賠償受害者家屬一大筆銀子而已，以這小孩不懂事實為理由而輕判，而此後，這個小孩，也是時常在當地橫行霸道，在學堂更是是無忌憚，毆打其他孩童，斷手斷腳都是常有的事情。”
    千戶說著，繼續道：“臣觀察了一下，這個小孩感覺有點不正常……易怒，深沉，喜怒無常，還會假裝無辜，不懂事來欺騙大人，喜歡暴力，甚至自殘……臣不懂一個十一歲的小孩為什麽會這樣。”
    朱雄英看著這份錦衣衛遞上來的罪證，明顯就清晰多了，很多事情都證據確鑿，足以讓王家滿門抄斬。
    不過也都差不多，光是強行侵占他人財產，勾結官府，重傷楊玉芝的父親，抓捕楊玉芝的哥哥，阻攔告禦狀的人……這些罪嗎就已經是殺頭的重罪了。
    “聽你這麽說，好像有點意思。”
    朱雄英放下冊子，還給對方。
    然後笑著看向唐鐸，問道：“唐尚書，你身為刑部尚書，一個十一歲的小孩，犯此罪過，理應如何處罰？”
    朱雄英確實還沒考慮到未成年人犯罪的相關法律出來。
    “殿下，按照大明律以前的說法，是這樣的……”
    唐鐸心裏冒了了一絲冷汗，沒想到錦衣衛查出來的東西這麽多，這樣就顯得刑部的人很無能。
    後麵的按察司的按察使也是偷偷的摸了一下那根本沒有汗水的額頭，心裏也忐忑的很。
    唐鐸解釋道：“十五周歲以下的小孩，犯錯都是從輕處罰，如果是犯下殺人等重罪，那麽就會先關押起來，然後看是教育，勞役，賠償，體罰，送去寺廟懺悔，還是流放。”
    “那怎麽才能流放，以什麽準準？”
    朱雄英笑著問道，這個處罰算是很輕的了。
    當然，比起現代的律法，那就是重罰。
    “這個是以小孩的認知程度來判罰的。”
    唐鐸繼續道：“比如說，這個十一歲的小孩，認知能力還是小孩的程度，那麽就是教育，勞役為主，果如認知是十五歲，那麽就是流放，或者死刑。”
    “額……”
    唐鐸想了一下，詳細的解釋了一下：“就是看明不明白一些事理，不明白就從輕處罰，明白就重罰，叛國罪，通敵罪除外。”
    “可是明不明白事理，可以裝模做樣的嘛。”
    朱雄英端起茶小抿一口。
    “不錯，所以這個需要當地的官員自行判斷。”
    唐鐸點點頭，又道：“就算是現在新的大明律，對於這類小孩的犯罪，都是一樣的，還沒有改變。”
    “那個王家小子，會不會裝模作樣？”
    朱雄英看向那個北鎮撫司的千戶問道。
    “會，特別會裝無辜，裝小孩不懂事，臣暗地裏觀察，那個小子虐貓虐狗，打了其他小孩之後，就會在大人們麵前掉眼淚，裝意外，裝無辜。”
    千戶立刻道。
    “那他其實是明白事理的，恐怕還懂得挺多的。”
    唐鐸道：“這類小孩，也是很少見的。”
    朱雄英思考了一下，忽然想到一個詞語，就是超雄綜合征，這種人就是天生的壞種，雖然有點絕對，但絕不是好人。
    而對於王家這個十一歲的小鬼，又生在一個有錢有勢的家庭，那骨子裏的暴戾基因，就會得到放大，更加的有恃無恐，更加的肆無忌憚。
    “你說，這王家小子在上學堂的，經常毆打其他同齡孩童，甚至打的那些學童斷手斷腳？”
    朱雄英確認的問道。
    “不錯，不過事後都賠了錢。”
    千戶點頭道。
    “去牢裏看看，我挺好奇的，這小子到底有多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