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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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周六當天,溫辭去商城給秦運買了一份禮物。
    買前她問了竇以晴的意見,竇以晴表示:【能收到我的生日祝福已經是他三生有幸,還送禮物?做夢吧他。】
    竇以晴嘴上是這麽說,但溫辭知道她通常嘴硬心軟。果然,竇以晴很快就發來下一條:【隨便買得了,應付應付。】
    末了竇以晴又發:【聽爛人說今晚的派對在半山別墅,不要求你穿多漂亮了寶兒[玫瑰],就是別穿件牛仔褲就去了。】
    溫辭笑著回了一個【好,我盡量不土得太突兀。】,最後挑了一個放手表的手工首飾盒。
    答應秦運的時候,溫辭就在想,隻是去露個麵,送完祝福和禮物,她就找借口提前離開,就跟平時的同事聚會一樣——
    下午五點半,花了一點淡妝的溫辭站在鏡子前,踩上了她不知多久沒穿過的高跟鞋。
    溫辭今天穿了一條無袖白色長裙。和她平時穿的裙子不同,這件長裙收腰效果明顯,因為版型好,上半身幾乎服帖,修飾出溫辭玲瓏有致的腰身曲線。
    這件大牌裙子是竇以晴送給她的,她隻在20歲時穿過一次,溫母認為太過貼身暴露,讓她少穿。
    說是少穿,溫辭之後再也沒穿過。倒不是因為她媽,而是她平時確實沒有什麽場合能用上這條裙子。
    溫辭在鏡子前轉了一個圈,鬆一口氣——還好,這幾年她沒吃胖,還能穿下。
    床上的手機響了一聲,秦運發來了一條語音消息:“溫辭,去接你的人出發了,他住得離你近,應該十分鍾這樣就到了。”
    溫辭回了個“好”。
    家裏是木質地板,擔心踩壞,她脫下高跟鞋,拎在手上,帶上禮物,剛下樓,就和溫母撞了個正著。
    溫母停下腳步,從頭到尾掃了她一眼。
    “怎麽又穿這件裙子?不是說過讓你少穿嗎?要去見誰?”
    溫辭道:“我快六年沒穿過了。”
    言下之意,已經很少了,“今晚要去朋友生日,我周三晚飯時跟你提過。”
    溫母問:“你哪個朋友生日要穿成這樣?以晴的生日不是這個月吧。還是你辦公室裏的哪個老師?”
    溫辭知道,如果這時候她隨便說一個名字,她媽一定會找機會去確認。
    而且她也沒覺得有必要說謊:“秦運的生日。”
    “秦運?”溫母想了很久才把這個名字對上號,“高中那個秦運?跟你一個班的?”
    “對。”
    溫母雖然沒有帶溫辭高中時的班級,但特意了解過她班裏的學生,其中最出名的,其中一個就是秦運。
    有錢、叛逆、打架抽煙逃課……無壞不作,成績稀爛,人品低下,要不是家裏給學校捐了太多,早就被開除。那時候他們班的科任老師曾向她抱怨——這些富家子弟為什麽不去上私立,非要來禍禍江中。
    就連畢業後,她都還隱約聽過他的事情,好像是砸錢又上了個好大學,因逃課太多被學校警告後,天天開著豪車去上學,不成體統。
    溫母驚訝:“你怎麽會和他還有聯係?”
    溫辭:“偶然遇到的,他外甥女在我帶的班級裏。”
    溫母審視她片刻,半晌,點頭,輕飄飄道:“以後少和他聯係,今晚也別去了。”
    “什麽?”溫辭一愣,“為什麽?”
    “不要和那種人玩在一起。”溫母淡淡道,“去把衣服換了,早點睡覺吧,這裙子以後都別穿了,像什麽樣,女孩子家要穿得體麵。”
    溫辭站在樓梯上,許久才回過神來。
    “我沒覺得這件裙子怎麽了,很好看,是以晴送我的。”溫辭道,“而且我已經答應秦運了。”
    “我知道是以晴送你的,所以我也沒要求你扔掉。”
    溫辭沉默地站了一會兒,繼續朝樓下走去。溫母立刻叫住她:“溫辭!”
    “我會早點回來。”溫辭頭也不回地說。
    她低頭穿高跟鞋的功夫,溫母已經堵在家門口。
    “媽!”溫辭不可置信,“我隻是想出去給朋友過個生日。”
    “我沒有不讓你去跟朋友過生日,如果是以晴,你的同事,或者是其他一些正派的朋友,我都會讓你去,我不會管你。”
    溫辭:“以晴今晚也去。”
    “以晴這孩子,以前心就是野的,我早都看出來了,我也勸過她父母,不聽。結果你看怎麽樣?去年真就和家裏鬧掰了,到現在都沒回家住。”溫母歎氣,“你是她朋友,不勸她也就算了,怎麽還要跟她一起胡鬧?”
    “我為什麽要勸她?她沒做錯什麽。”溫辭冷靜道,“媽,你讓開。”
    溫母沒動,很深地看著她。
    兩人對峙許久,溫母歎了一聲氣:“溫辭,你今晚讓媽媽很失望。”
    這句話讓溫辭定在了原地。
    有一瞬間,溫辭很想問,你為什麽這麽容易失望?
    小時候我少吃一口飯、沒有睡午覺,你說你很失望;上學後我少做一張卷子、成績退步幾分,你說你很失望;長大後,我要出去參加一場朋友的生日派對,你說你很失望。
    溫辭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麽,身後傳來一陣沉悶的腳步,她爸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威嚴:“怎麽了?在房間裏都聽得見你們的動靜。”
    溫母答:“她說她要去參加秦運的生日——就高中時她班裏最差勁的那個男生,我不準她去,她就在跟我發脾氣。”
    “我當什麽事。”溫父宣布審判,“溫辭,回你房間去。”
    溫辭回到房間,停在門板前,在黑暗裏沉默了很久。
    眼眶很酸,她在努力往回忍耐,不想讓妝花掉。
    直到沒忍住,她又想,算了,反正也不去了。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成為房間裏唯一的光源,聽見鈴聲,溫辭愣了一下,忙拿出來看,看清屏幕上的字後又是一愣。
    周霧的語音電話。
    溫辭吸了吸鼻子,慌亂接起:“喂?”
    聽見她的聲音,周霧微頓:“我到了,車子開不進去,我在路口等你,你好了再走出來。”
    溫辭反應過來,秦運說的來接她的人,居然就是周霧。
    溫辭更絕望了。
    沒聽見她的回答,周霧問:“怎麽了?”
    溫辭鼻子發酸,盡量控製自己的聲音:“抱歉,我可能去不了了……對不起,我剛準備告訴秦運的,對不起。”
    電話那頭安靜了兩秒,隱約響起開關車門的聲音,混雜在路邊的吵雜聲中,溫辭聽不太清楚。
    “知道了,不去就不去,別哭。”周霧很平靜地問,“方便說原因麽?身體不舒服?”
    溫辭剛才對著門板想了很久的借口,其中就有這一項,很完美的就能糊弄過去。
    畢竟26歲了,還要跟朋友說是父母不讓出門,未免太可憐了。
    但不知道為什麽,聽見周霧的聲音,溫辭忽然就不想編借口了。
    “我爸媽不讓我去。”溫辭說,“對不起啊,讓你特意來一趟。”
    電話那頭,周霧笑了一下:“……我當什麽大事。”
    溫辭不知道說什麽,隻能幹巴地應:“對不起,秦運那邊我會跟他解釋的。”
    “你想去麽?”周霧突然問。
    溫辭被問得一愣。
    她想去嗎?
    其實一開始也並沒有很想。
    和秦運、秦運的朋友們並不熟悉,她擔心自己會冷場;見到周霧和段薇,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但此時此刻,聽見周霧的聲音,溫辭忽然發現,她是想的。
    她很想很想見周霧。
    溫辭說:“……想。”
    電話那頭的背景音由鬧轉靜,周霧看著麵前一棟棟雙層紅磚矮房,問:“你家門牌幾號來著?”
    “31號,”溫辭問,“怎麽了?”
    “你現在在幾樓?”
    “二樓。”
    “……沒開燈?”周霧說,“溫辭,開窗。”
    溫辭一愣,預感到什麽,猛地從地板上起來,用最小的動靜飛快跑到窗前,推開窗——
    周霧站在窗下,抬眼笑著望她。
    見到她,周霧微不可見地揚了下眉梢。
    溫辭今天穿了一身白,她本身又長得白淨,站在黑暗裏,像一株漂亮的白玉蘭。
    “之前怎麽沒見過這條裙子。”周霧道。
    “以晴讓我別穿牛仔褲。”
    說完又發覺不對——周霧現在穿的就是一件寬鬆深灰色牛仔褲,配一件帶有刺繡圖案的黑色t恤。
    隻是他本來就身高腿長,像個衣架子,穿什麽衣服都不會顯土氣,永遠帥得很隨意。
    溫辭後知後覺地不好意思,“很奇怪嗎?那我去換掉吧。”
    說完她又回神——本來就去不了派對了,有什麽好換的?
    “不奇怪。”手機跳出新的來電提示,周霧掃了一眼,掛斷,“催我們了,走吧。”
    溫辭一愣。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她呆呆道:“……怎麽走?”
    “信我嗎?”
    “信。”
    沒想到她會應得這麽快,周霧的笑深了一些,他說:“跳下來,我接著你。”
    “……”
    溫辭轉身回屋。
    周霧:“……”
    周霧失笑:“不是說信我?”
    溫辭一窘:“不是……我去拿鞋子,禮物也還沒拿,馬上,很快,你等等我。”
    周霧觀察過這附近的環境,溫辭家在盡頭,樓層不高,甚至還沒江中的牆高,溫辭房間窗外正好是條小巷,偏僻,安靜,沒人。
    有這條件,不跳一次窗都可惜了。
    高跟鞋和包包先被丟下來,溫辭單腿邁出窗戶,風把她的裙擺溫柔地揚在空中。
    昏暗寂靜,四下無人,溫辭感受著晚風,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頻率好似這輩子最快。
    周霧站在窗下,朝她張開手。
    見她緊張,他看了一眼她的裙子,小聲地玩笑道:“我是不是要閉一下眼。”
    “我穿了打底褲。而且……你無所謂,你都可以看。”
    周霧很想問她,怎麽總是能說出一些讓人玩味的話。下一秒,溫辭一躍而下。
    周霧穩穩地接住她,像接住一朵白玉蘭。
    溫辭雙手緊緊地環住周霧,還有些驚魂未定,周霧抱著她,掂了兩下。
    “好像輕了。”他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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