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商場很大，就和現實生活中的商場差不多。
    服裝、鞋包、首飾、金飾，遊玩區，也有引路牌。
    青煙帶著白僅僅往專門賣衣服的區域走去，這個區域陰風陣陣，比其他地方都要更加陰冷，每個服裝店都有許多假人模特，這些假人模特身上穿著漂亮的衣服，甚至有幾分鮮活。
    白僅僅一看就知道這些假人模特中肯定有不少的鬼。
    當然，這也不是肉眼看出來的，主要是根據逃生遊戲的尿性，這些模特怎麽可能不是鬼呢？
    白僅僅剛這樣想著，身邊就傳來了青煙的聲音：“這裏的衣服很好看。”
    青煙道：“平時我們都是在這裏邊兒找新衣服穿的，其實你也可以進去試試，我在外等你。”
    “畢竟你要在這裏待這麽久，不可能不換衣服吧。”
    白僅僅轉過頭看向青煙，便對上青煙討好殷勤的目光，不過在這份討好與殷勤之中，還夾雜著幾分不懷好意。
    白僅僅笑了，她眼眸彎彎，笑容淺淺：“你的眼光不太好哦。”
    白僅僅就道：“這些衣服並不好看，而且是每一件都醜到爆炸。”
    “其實也不能說醜。”
    “但每一件都是四五十歲的阿姨才會穿的衣服。”
    “而你…”
    “我怎麽了？”
    青煙下意識的問道。
    白僅僅就微笑著搖頭：“你…抱歉，其實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隻是覺得你…”
    “我怎麽了？”
    青煙急了。
    “怎麽說呢？”白僅僅就繼續道：“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算了，還是不說了吧。”
    青煙：……
    “你說啊，我又不會生氣。”
    她語氣急躁，甚至都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真是個脾氣不好的小鬼呢。
    白僅僅這樣想著，她的笑容更加溫柔，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會生氣了，因為你生氣也拿我沒有任何辦法呀，不過每個人的審美是不同的，我不能以我的審美去批評你的穿著呀，這樣是不對的。”
    這話說得，
    青煙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生氣還是不該生氣。
    不等她說話，白僅僅又道：“當然了，雖然我的審美，大概也是主流審美了，但總我們需要尊重每個人的癖好對不對。”
    “換句話來說，我是很尊重你的。”
    “即便你是一隻鬼。”
    說罷，白僅僅歎了口氣，她加快腳步，自言自語的道：“這些衣服真是醜到我的眼睛了，我得走快點兒。”
    這番話繞來繞去的，但總得來說就是在說青煙的衣服醜！眼光差！
    青煙：……
    青煙：！！！
    青煙雖然是鬼，但她不是傻子，她憤恨的看著白僅僅的背影，魂體都有些顫抖。
    這個賤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
    青煙在心底尖叫道，恨不得立刻衝上去與白僅僅同歸於盡。
    而這時，突然，白僅僅回過頭來看她：“咦，你不走嗎？”
    “我看見前麵有一家比較好看的衣服，想給你做個搭配呢。”
    “畢竟才十多歲的姑娘，當然要穿得好看一些啦。”
    她的眼眸彎彎。
    燈光灑在她的臉上，她的臉上沒有絲毫惡意。
    仿佛真是一心為她好。
    “…啊？”
    青煙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但依舊有些不可思議：“…做、做搭配嗎？”
    “是呀。”
    “其實要想好看的話，不一定要選最好看的衣服，而是要選最適合自己的衣服哦。”
    “當然，首飾也不能少。”
    “還有妝容。”
    “其實你長得不差的，就是衣服和妝容拖了後腿。”
    “哦。”
    青煙愣愣的點了點頭，飄一般的跟上白僅僅：“那我要怎麽修改才好呢？”
    “其實很簡單的……”
    白僅僅聲音溫柔，娓娓道來，完全降低了青煙的防備心。
    隻要白僅僅想，
    她可以讓任何人、甚至任何鬼對她產生好感，她可以拿下任何人。
    而她，之所以對青煙釋放善意，也是因為她看上去還是個十多歲的小姑娘。
    這也就代表著，
    她死的時候，才十幾歲。
    死後便被困在這個商場中，確實有一點可憐呢。
    白僅僅眼眸彎彎，溫柔的看著青煙，看著小女孩兒的眼眸裏都逐漸放光，笑容更加柔和。
    ……
    打一個巴掌再給顆甜棗。
    這對青煙這種小女孩兒來說很有效。
    當然，是因為白僅僅的甜棗確實很甜。
    青煙看著鏡子裏完全不同樣的自己，滿臉的驚歎之色：“原來我竟然也能這麽好看啊。”
    “每個女孩兒都是天使呀。”
    白僅僅站在她的身後，笑意盈盈的看著她，補充了一句：“你也是。”
    青煙：……
    青煙愣住了。
    她轉過頭來看著白僅僅，眼睛竟然有些泛紅，她呆了片刻才道：“你、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她甚至有些語無倫次：“我…我一開始還想害你呢。”
    “你也說了，那是一開始。”白僅僅就耐心的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似青煙這種厲鬼，一定是殺了不少人的。
    但她也隻是個工具而已，是係統的工具。
    罪魁禍首並不是她，
    而是係統。
    是逃生係統製造了這一切，甚至，就連青煙本身，都可能是係統害死的。
    白僅僅眼眸彎彎，溫柔的看著青煙：“況且，你也傷害不了我呀，還被我打了一巴掌。”
    “可…可是…”
    在這一刻，
    青煙幾乎不敢看白僅僅的眼，因為她除了一開始以外，一直到被改造之前，都對她抱有惡意，想要害死她。
    “我…”
    “對不起。”
    青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說對不起，但她覺得白僅僅跟她以前遇見的任何一個人類都不同。
    “沒關係。”
    白僅僅就搖頭：“我不怪你。”
    “畢竟你也還是個小女孩兒。”
    青煙的眼睛就更紅了，她趕緊轉過身去，想擦掉眼角的淚水，可是下一秒她的手就被白僅僅拉住了，她錯愕的轉過頭去，就對上白僅僅含笑的雙眸：“多去選幾件衣服。”
    白僅僅就道：“一會兒再去選幾件像樣的首飾，女孩子，怎麽可以沒有首飾呢？”
    一瞬間，
    鋪天蓋地的委屈感湧上心頭，青煙再也繃不住，眼淚簌簌而下：“我…從來沒人跟我說過這些。”
    “我…我…”
    她幾乎說不出一句話來。
    白僅僅便揉了揉她的腦袋：“別哭。”
    “這樣對你不好。”
    於是，青煙就哭的更加傷心了。
    就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