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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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嗣皇帝。”
冷漠的聲音在壽皇殿響起，楚淩回過神來，轉身抬頭看去，三道人影映入眼簾，這種仰視他人的感覺，楚淩很不喜歡。
豔陽高懸。
寒風凜凜。
雪還在下。
孫黎漠然的站著，襲來的風吹動裙擺。
本該在虞宮頤養天年，不聞世間煩惱事，可她的嫡長孫驟崩，朝局變了，大勢變了，人心變了，在太祖、太宗兩朝都未幹涉過朝政的她，要麵對這亙古未有的局麵，大虞不能就此衰敗！！
他夠格嗎？
孫黎冷冷的鳳眸，俯瞰著立於石階的楚淩，身軀瘦弱，才八歲，大虞這副千斤重擔，他真的能扛起嗎？
孫黎不看好。
一想到那夜發生的種種，孫黎就壓著一股怒，這讓孫黎的氣場變了，在身旁的徐貞、王琇無不感受到，然此時的二人，卻表現得很是平靜。
恰逢此時，一片雲飄來，似將高懸的豔陽遮蓋。
但一縷金光透過雲層撒照下來，落在了三人的身上，楚淩在見到此幕時，說實話，他羨慕了。
這本該屬於皇權的威儀與神聖，卻被眼前這三座大山分走，不管是什麽致使的，這就是大虞眼下的實況！
楚淩以孺子的年紀，被選為了大虞嗣皇帝，屬於他的，除了表麵這層尊貴身份以外，別的都不屬於他。
“嗣皇帝，您要為天下做表率。”
李忠低首上前，作揖對楚淩低聲道。
該來的，終究要來。
該走的，終究會走。
楚淩心生感慨，他能感受到身後人潮的異動，原本亂糟糟的場景，隨著三後的相繼出現，轉瞬間就歸於平靜。
這種強大氣場，是大虞上下任何人都無法複刻的，哪怕是他也不行，眼下的大虞需要用這種微妙來平衡。
“大虞太祖高皇帝之孫，太宗文皇帝之子，大行皇帝之弟，大虞楚氏嗣皇帝，拜見皇祖母，拜見皇嫡母，拜見皇嫂！！”
眾目睽睽之下，楚淩的聲音響起，盡管不大，但卻夠叫一些人聽到，在不少詫異的注視下，楚淩撩袍跪到石階上，麵朝孫黎、徐貞、王琇三人，按虞製，以孝之名，行了個跪拜大禮！
可這一跪，卻叫不少人臉色微變。
楚淩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處於何等境遇之下，名為嗣皇帝，實為傀儡，想要破局就必須有足夠耐心與定力。
但這絕不代表楚淩任何事都不會做。
楚淩要叫眼前這三座大山，叫她們各自的派係，叫大虞的皇親國戚、文武大臣皆知他這個嗣皇帝。
而這層體現，不能在登基大典召開時，才讓所有人正視此事，必須要在還為嗣皇帝時就選擇正視。
他是年幼，他是庶子，可既然選擇他為嗣皇帝，待登基大典召開後，向天下頒即位詔，正式成為大虞皇帝。
不管今後中樞朝局怎樣變，所有人都要明白一個事實。
一切局勢的變幻，都是因為他做了嗣皇帝，成為大虞第四任皇帝，這一核心而促成的。
楚淩知道他這一跪，會讓一些人心底生出提防，甚至是忌憚，可他並不後悔這樣做。
畢竟隻有這樣，楚淩才能確保自身安全，在接下來的虞宮生活，不會太過頻繁的遭到威脅。
能好好的活著，才是一切謀劃的根。
沒有這個根，一切就不成立了。
同樣是這一跪，楚淩要叫一些人知道，大虞的天還沒有變，大虞皇位上的那位變了，不再是大行皇帝楚啟，而是嗣皇帝楚淩！！
楚淩跪在地上，他不知在這一刻，不少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但他卻知道一點，他這一跪，接下來的虞宮勢必有變數。
隻是究竟是好，是壞，那就要等變數出現時才能知曉。
太祖？
太宗？
而在這一刻，楚淩更不會知曉，在壽皇殿前的人潮中，一些人的眼神變了，甚至內心是久久不能平複。
在這些人的眼裏，他們似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隻是每個人所想的卻不一樣。
楚淩的目的達到了。
命運的齒輪悄然撥動。
“免禮吧。”
跪在石階上的楚淩，聽到一道聲音響起，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李忠就低首走來，伸手攙扶起楚淩。
悼拜大行皇帝梓宮祭開始了。
楚淩再抬頭去看時，那三道人影卻漸行漸遠，他在李忠的攙扶下，踩著石階朝眼前的壽皇殿走去。
哀樂再響。
氣氛變了。
湧動的人潮徐徐前進，一切似乎變了，一切似乎沒變，楚淩就這樣走著，走進了壽皇殿內。
肅穆的氣氛壓來。
楚淩見到那座梓宮時，心情很複雜，有種說不清的感覺，但此刻的楚淩，卻全然不屬於他自己了。
一整套禮儀流程要走。
楚淩在李忠的攙扶下，去了一處又一處，做了很多動作，對於虞朝的禮製，楚淩是陌生的。
畢竟沒有成為嗣皇帝前，在虞宮也好，在十王府也罷，楚淩就是個看似尊貴，實則透明的存在。
不被人重視，是楚淩過去的常態。
楚淩今年八歲了，可就因為這幾年來，大虞經曆的事太多，以至到現在，楚淩是接受了啟蒙教育，但是來授課的，卻幾月一換。
嗯。
楚淩沒有傳授課業的老師。
師，在虞朝的地位很特殊，是僅次於親的存在。
楚淩的便宜兄弟們都拜師了，哪怕是牙牙學語的幼弟楚茂都拜師了，唯獨就楚淩沒有拜師。
在走到梓宮前，看著所擺各種物件，楚淩停下了腳步，腦海裏，浮現出那道遠遠看到的身影，還有麵龐，楚淩的內心沒有波瀾。
在裏麵躺著的那位，是他的哥哥不假，是他父親唯一的嫡子，可對楚淩而言，這就是位陌生人罷了。
包括已故的太祖，太宗，也都是陌生人而已。
其實死，也是一種解脫。
在人前，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有孤寂的時候，高處不勝寒的感覺，注定皇帝是孤家寡人，楚淩清楚他接下來要麵對的，但是他想親自體驗一番，而不是靠道聽途說，這樣就算是敗了，至少楚淩也無悔，至少他經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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